【東籬】風帶著我吹過石灰窯梁子(組詩)
◎昨晚,一只鳥失眠了
寺廟在山中,忽然覺得有點突兀
我在尋找失落的經(jīng)書,以及誦經(jīng)的場面
謙卑、沐浴,試圖拭去滿身污穢
高僧的夢想是成為一塊石頭
經(jīng)常假裝得道的,是瘀泥里的頑石
溪流追趕著落日
荒漠逐漸向村莊靠近
每一個病了的人
試圖討論生死
野蠻、荒蕪呈現(xiàn)在想象中
手術(shù)刀俘虜腫瘤
蠶豆的尸體認準河流
互相包容
昨晚,一只鳥失眠了
糞便涂抹去地址
還在想著暗算時間的植物
圍攻干旱和風雪
敗得一塌糊涂
◎風帶著我吹過石灰窯梁子
石灰窯粱子指向南
野獸設(shè)計陷阱,試圖把牛羊從林子里趕丟
牧羊人阿四,把年齡翻出來曬太陽
連同舊的羊皮祅一起
讓人震撼的是
跳蚤和虱子居然還在陽光下互相敵視
此時,阿四收走了羊皮襖
墻角倒掛著的青菜
最后一滴水分
拍在等候已久,那只孤寡蛤蟆的粉刺旁邊
正好是一只無所畏懼的蚊子
玩掉了自己的心跳
馬打脫馬廄,沼澤地一片自由
請收起你的自大和瘋狂
在晚上虛偽地哄著心中噴出的欲望
變成成熟的映山紅
燒滿坡頭
風帶著我吹過石灰窯梁子
把樹吹低,還有羊群
啃著高處的樹葉,不再付出勞動
石頭下的草,枯在雨季
拒絕天空、大海,以及更遠的遠方
那些羊散落,草和風融為一體
對我來說,沒有更好去處
石灰窯粱子就是我的羊只,揮著鞭子
根本就不需要放牧
也不需要所有的事物都順著風
◎從坡頭追著落日下來
頑石在寺廟前,已與草木談判
探索和失去已經(jīng)不重要
野獸標記的地盤逐漸縮小
唯有戰(zhàn)爭才能解決
勢鈞力敵的對手倒下
山走向山外
我看見植物卷曲在日落的地方
水阻擋草木
每一個名字都無法回鳴
在冬天即將結(jié)束通往未知的馬路
一只死在樹洞的鳥
從坡頭追著落日下來
神在坡頭看著我們
斷崖如此悲壯
靜默著,看炊煙搶救村莊
夕顏花用盡生命,在癌癥晚期
將秋天素描得如此美麗
落日始終不語
草從石頭旁爬上來
回收著陽光
6月7日原創(chuàng)于茅臺,6月8日首發(fā)于江山文學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