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人世間】陪伴成長(散文)
春天的時候,我有點(diǎn)感冒。往常周末我會清早出去踢毽子,回家后在家里出出進(jìn)進(jìn),不是在翻箱倒柜找尋、整理東西,就是在廚房做面食。要不就是擦抹打掃,洗衣服等。還要抱著咪蛋(我養(yǎng)的一只貓)玩一會。
那天,我沒有出門,一直躺著。午飯吃了點(diǎn)米飯,啃了一塊帶魚,就又回到了床上。咪蛋跳上床看了我?guī)状?,叫了幾聲,然后又圍著床走,將前爪搭在床沿昂著腦袋看我,眼神里充滿了擔(dān)憂。到了下午,我還躺著。春天的屋子里還是有點(diǎn)冷,我用羽絨被把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地,半睡半醒間,聽得咪蛋在我頭邊一直叫。我伸出手去摸它,說,咪蛋,別叫。這時候,女兒過來了,她驚呼,媽媽,你快看,咪蛋給你叼了一塊帶魚讓你吃。我驚坐起來,看咪蛋。咪蛋低著頭移到床邊,用爪子撥動著帶魚,看著我叫了一聲,用嘴對著帶魚做了一個舔舐的動作,但并沒有伸出舌頭,嘴巴也沒有挨到帶魚。它抬起頭蹲下來看我,示意我去吃帶魚。
原來咪蛋剛才對著我“喵喵”叫,是叫我起來吃飯。看我不動,生怕我出了意外,自己跑去飯桌上叼了帶魚讓我吃。這個操心的家伙,啥都懂。女兒撿起帶魚,讓我作勢吃一下,要不咪蛋會擔(dān)心的。我把帶魚放在嘴邊,假裝吃了幾口,咪蛋搖擺著尾巴,看起來特別開心。它跳下床,我跟過去,看見它站在椅子上,將前爪搭在飯桌上,正在吃我們吃過的帶魚骨頭。盤子里還有幾塊帶魚,它這是要省下來給我吃嗎?善良懂事的咪蛋,把我和女兒感動得一塌糊涂。
有一次,丈夫喝了酒,回家臉紅脖子粗地順勢躺在沙發(fā)上睡覺。我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喝完酒后的這個樣子,便沒有關(guān)客廳的燈,任他在沙發(fā)上睡著,打著呼嚕,失控的腳一下一下“咚咚咚”砸著地面。
這可把咪蛋急壞了,它可能預(yù)料到這個人有問題,擔(dān)心地一直蹲在丈夫腳邊仰頭看他,一副著急的樣子。我和女兒出去叫它,它在地上走著,看看我們又看看丈夫,大概是讓我們?nèi)タ此貌缓?。咪蛋剛回家時,丈夫不愿意養(yǎng)它,屢次讓我把它帶回原地方,罵過它,估計(jì)還拍打過它,它就記住了。隨著時間的推移,丈夫越來越喜歡它了,想要摸摸它,它都會跳起來跑掉,除非我們抱著它,他才能勉強(qiáng)摸一下。
就是這樣的境況,咪蛋還在操心著曾經(jīng)對它不好的人的安危。它該有多善良細(xì)膩??!丈夫酒醒后,我們把咪蛋看他的視頻給他看,他笑著說,再不送咪蛋走了。他出去買了咪蛋愛吃的蝦和雞脯肉,雞脯肉攪碎,加了南瓜和西蘭花做了丸子喂咪蛋。咪蛋只是在吃飯時讓丈夫摸它,吃完飯立馬翻臉,丈夫摸它一下,它立馬還丈夫一巴掌。這個記仇的家伙呀。
咪蛋回家四個月后,4月30號那天,我從外面撿回來一只沒有睜眼的小三花,取名叫鐵蛋。開始咪蛋不能接受小三花,對著它呲牙咧嘴、又吼又叫,還作勢要撲咬它。它從此后,對我和女兒也非常粗暴、冷漠,從不發(fā)脾氣的咪蛋,居然對著我大聲叫,不讓我接近它,時不時跳起來給我臉上一巴掌。幾天以后,它覺察到我們并沒有慢待、嫌棄它,小鐵蛋的到來并沒有威脅到它的處境,它開始慢慢接受了小鐵蛋。
那時候剛進(jìn)入五月,天還冷著,我們在貓包里放了海鹽袋加熱,上下都墊了厚厚的衣服保暖,除過給鐵蛋喂奶排便我們把它拿出來,其余的時間,鐵蛋都在貓包里睡覺。咪蛋接受鐵蛋以后,便成天趴在貓包外面用腳撥弄貓包的拉鏈,用嘴咬貓包,要我們放鐵蛋出去。天熱的時候,我們打開貓包,咪蛋開始叼著鐵蛋到處走,把鐵蛋抱在懷里細(xì)心舔舐,給鐵蛋排便。它還一遍遍把鐵蛋,叼到我們床上讓我們喂奶。那幾天,把鐵蛋放進(jìn)貓包,咪蛋便趴在貓包旁使勁叫喚,鐵蛋也在里面叫喚,沒辦法,我們就把一個小紙箱里墊了衣服,讓鐵蛋躺著咪蛋看,咪蛋就一遍遍跳進(jìn)和它身體一樣大的紙箱子里把鐵蛋叼出來放在自己眼前,它時刻看得見鐵蛋才行。
鐵蛋一個月大了,咪蛋還在給鐵蛋排便,每次咕咚咕咚喝鐵蛋的小便,不厭其煩。它太愛鐵蛋了,鐵蛋鉆進(jìn)沙發(fā)底下它找不見,就圍著我們叫,讓我們幫它找出來,鐵蛋不能離開它的視線范圍。此后的日子里,我們除過給鐵蛋喂奶、鏟屎,其余的時間都是咪蛋在照顧鐵蛋,和鐵蛋玩耍,陪鐵蛋睡覺,教鐵蛋抓捕能力。就像一個操勞的媽媽一樣,照顧著鐵蛋。
前幾天,丈夫喝了酒回家又躺沙發(fā)上睡了。我叫他去床上睡,他醉醺醺、惡狠狠的樣子讓我心生不滿,便關(guān)了客廳的燈,讓他在沙發(fā)上睡去吧,反正是伏天又不怕冷。
丈夫和以往喝醉酒一樣,腳一下一下打著地面。忽然聽到很大“咚”地一聲,我也沒管他。咪蛋卻是一下沖出臥室,再也沒回來。此后,再也沒有聽到“咚咚”響聲,我爬起來出了臥室,打開客廳的燈,看見丈夫從沙發(fā)上掉下來了,在茶幾和沙發(fā)的縫隙里睡得正香。咪蛋正蹲在沙發(fā)旁邊看著熟睡的丈夫,看我出去了,慢悠悠向我走了過來。
我拉起昏昏沉沉的丈夫,把他扶進(jìn)臥室,咪蛋這才跟我回了臥室睡覺。第二天,丈夫知道后,開心地哈哈笑,說,再也不送你了。咪蛋平淡地看看丈夫,轉(zhuǎn)身走開了。丈夫一直嫌咪蛋掉毛、上沙發(fā)和床,動不動喊叫就要送人,咪蛋肯定能聽懂。雖然丈夫給咪蛋好吃的,但咪蛋還是不讓丈夫抱它,摸它。可是,當(dāng)它以為這個人遇到麻煩時,還是第一時間為他擔(dān)心。我和女兒都說咪蛋的性格像丈夫,明明心里是喜歡的,反而要說一些口是心非傷人的語言,惹人生氣,卻默默做著事情。咪蛋呢,明明那樣關(guān)心喜愛這個口里要送它走,愛它、給它親手做好吃的人。卻偏偏不讓這個人摸它、抱它。
這兩個愛操心、言行不一,口是心非的冤家。
咪蛋感受到家里人對它的喜愛與包容,越發(fā)地自在起來。它可以在瞌睡的時候,不去門口迎接你。也可以選擇在任何地方躺,它脾氣一如既往地好。不抓咬家里任何東西,不抓咬人,不輕易叫,就是叫也是夾著嗓子哼哼唧唧地撒嬌,它疼愛著鐵蛋,鐵蛋小,沒輕沒重,爪子也不太會收。有時弄疼了它,它只是輕輕急急地叫一聲,趕緊躲開。但是鐵蛋就像個跟屁蟲,又追上去咬咪蛋屁股,就像非洲二哥掏肛的動作。咪蛋被咬疼了,一回頭,鐵蛋又跳起來,抱著咪蛋的頭咬它的嘴。咪蛋用爪子推它的頭,試圖把它推開。它卻更來勁了,搖動著尾巴,嘴里嗚哩哇啦叫著,像是一個斗牛士般,沖上去又抱住咪蛋的頭一頓啃。咪蛋實(shí)在趕不走它,就仰面躺下,用兩只前爪抱住鐵蛋的頭。鐵蛋不甘示弱,吱哩哇啦叫著,前爪被咪蛋控制著。就用兩只后爪猛蹬咪蛋的頭,把咪蛋蹬疼了,咪蛋翻起身壓住鐵蛋。還沒咬住鐵蛋,鐵蛋就一頓慘叫,隨即抽身逃脫。逃之前,還回身“哈”一下咪蛋,以示警告。這樣的游戲,每天都在不停上演。
藏貓貓是它倆最愛玩的游戲。鐵蛋沒來的時候,咪蛋要藏貓貓了,就來找我,示意我追它。它先“嗖”地一聲跑得無蹤無影,然后藏在某個地方等我去找它。有時它就藏在餐桌下的夾層里,第一次,我沒有找見它。喊了幾聲,它故意露出一截尾巴搖晃著,待我跑過去低頭看它,它睜著圓溜溜的眼睛開心地看我。然后,又跑進(jìn)屋子,藏在床單下面,輕輕“喵”一聲。我進(jìn)去,它露著一截尾巴等我去找,大概以為它不露尾巴,我便發(fā)現(xiàn)不了它。以后,只要藏貓貓,它都會露出一截尾巴在外面。每天都要找我,陪它追著玩,藏貓貓。自從鐵蛋長大以后,咪蛋再也看不上和我玩耍了。我去追它,它跑一兩步后,干脆躺在地上不動了,一副瞧不起我的神情。
每天我躺在床上休息時,它倆開心極了。它們從我頭上、脖子上、胸部上、肚子上、腿上、腳上躍過,有時不知是故意還是不小心蹬我?guī)啄_。鐵蛋平衡度應(yīng)該不是很好,它跳起來玩耍時,在我的腿上留下了數(shù)不清的抓痕。它們那樣開心地玩耍,身心特別愉悅。加上女兒給它倆調(diào)理得好,慢慢咪蛋身體好了起來,體重達(dá)到了9.6斤,毛色光滑油亮。鐵蛋也從剛回來的0.4斤到三個多月的1.6斤,毛色絲滑明亮。
一轉(zhuǎn)眼,馬上8月底了,咪蛋結(jié)束顛沛流離的流浪生活、回家8個多月了。這期間,給它驅(qū)蟲、洗澡。打了疫苗,做了絕育。在和我們朝夕相處、有人關(guān)愛、不愁吃喝住的日子里,它的眼神和心態(tài)越來越自信,對人也更加親熱了。翻看視頻里去年我在外面喂它,和抱它剛回家時的眼神、動作,是那樣讓人心疼。鐵蛋四個月大了,它的疫苗接種完畢,就等著它8個月左右做絕育。翻看我撿它的時候還沒有手掌大、閉著眼和回家一個月前它毛茸茸的樣子,到它步履蹣跚地學(xué)走路、第一次吃飯、第一次上貓砂盆、第一次褪掉眼里的藍(lán)膜能看見世界、第一次跳躍,到如今體長快趕上咪蛋,每天快如閃電,無憂無慮的樣子,真是感到很有成就感。
希望接下來的日子里,它和咪蛋繼續(xù)開開心心、健健康康,我們互相陪伴、互相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