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天下無劍(小說)
拔你的劍。
在下無劍。
有劍。
那不是劍。
那可是兵器?
是兵器。
亮你的兵器。
恕難從命。
不屑,或是不敢?
不敢。
不敢也得一戰(zhàn)。
何以逼人太甚?
凡是想一睹咸陽壞刀風(fēng)采的人都得在我劍下走過三招,否則沒資格進岳麓山莊。——這里只有兩人,你也可以體面地轉(zhuǎn)身離去。
閣下是岳麓山莊的人?
非親非故。
為何為岳麓山莊出頭?
是為壞刀。
同門?相識?親眷?
無此榮幸。心儀已久,素未謀面。
值得?
值得。
為何選擇此地逼人出劍?
你可能忍受賞月時有人在旁邊饕餮而食?
不能。
我也是。我討厭二三流的劍客打擾他,那本是一個高雅的聚會。
不怕被殺?
沒人能殺得了我!
世無不敗的劍客。
認識我手中這把劍的人必是朋友,三招只為切磋;不認識這把劍的人,三招內(nèi)死于此劍之下當(dāng)無遺憾。
鐵魂?
閣下識得此劍?
三分川西羌鐵,六成湖洲青鋼。
尚欠一成。
無劍股血淬火。此劍聲音暴烈鏗鏘,色似水銀寒心。是為不祥之物。
果然識得此劍!
那本是無劍的兵器。八年前無劍執(zhí)此利器與咸陽壞刀交手,以半招輸于茂陵之巔。返回青州時棄此劍于潼關(guān)外黃河心。
江湖傳言本不可靠。
閣下何人?
在下無劍。
無劍成名已久,閣下卻不及弱冠。
未聞耄耋翁稱雄江湖者。
江湖有言:東無劍、西壞刀,岳麓短槍太行簫。你不怕遇見太行簫?
求之不得!祖上的恩怨總該有個了斷。
你不是對手。
何以見得?
憑你抓劍時激動的手。
我的手?
你的手。抓劍時疾若閃電,握劍后骨節(jié)蒼白。全身蓄勢待發(fā),手腕卻微微顫抖。你若遇太行簫必敗無疑。
尊駕識得太行簫?
見過幾面。
可見他出簫?
見如不見。
何解?
目眩神驚。
目眩神驚?
簫動恰似天邊閃電,瞬息即沒。簫得魂魄而動、人失思慮而隨,簫是人、人是簫,人簫合一。難得的是收簫后氣定神閑的那份優(yōu)雅儀態(tài),實已臻化境。
天下第一?
世無天下第一。
與壞刀相比若何?
不及。
愿聞其祥。
太行簫心中有劍。
壞刀心中無劍?
無劍。
以閣下所見太行簫當(dāng)屬二流劍客?
非劍客。
何解?
俠客。
可有區(qū)別?
劍客為名所廢,俠客為義所累。
在下也屬二流?
閣下并不入流。
可否賜教?
你手握鐵魂、劍不及心,當(dāng)屬三流以外。
閣下并未見我出手。
不必。
如此激怒我,不怕我殺了你?
你殺不了我,你甚至都沒機會拔劍。
好一個沒機會拔劍!——你覺得此地如何?
月明風(fēng)清、山清水秀,正是劍客埋骨的理想之處。
滿意?
滿意??上医袢詹凰?。
尊駕是誰?
你可識得我背上的兵器?
壞刀?咸陽壞刀?你就是岳麓山莊的客人?
果然好眼力,也可以是你的朋友。
江湖上以假亂真的事頗多,可否賜教?
請出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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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敗了。
我敗了。
你本不該速敗。
請指教。
你心浮氣躁,易受外應(yīng)左右。你知我是壞刀,心下便有了怯意;我說你拔不出劍,你雖不信,但你的身體信了,它已滯澀不靈。你敗于自己的心。
何以才能不???
循序漸進。手中無劍、眼中無劍、心中無劍。
天下無敵?
不能。
請先生賜教,何以才能天下無敵?
——天下無劍。
朝聞道,昔死可矣。我已無撼。然我騙了先生,在下實非無劍。
我知道。
愿聞其詳。
一年前無劍與太行簫即化解了過去的恩怨,但你不知。
僅此而已?
------在下無劍。
——?先生背上難道不是壞刀?
朋友仙逝。我受托帶刀赴約,以踐信言。
天下四大高手齊集于此?
本是摯友。
——請恕小子冒犯。如不嫌棄,愿執(zhí)弟子禮追隨先生左右。
練劍之人能有賞月之逸情者鮮,普天下愛劍之人千萬,然敢于潛黃河心起鐵魂于人世者無。你敢在岳麓山冒我之名行事,勇氣可佳。當(dāng)今青年俊杰中鮮有如此膽識者,假以時日決非凡器。請棄鐵魂于湘江、攬明月于無心。
多謝師父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