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有待時間來自愈(詩歌/外二首)
◆有待時間來自愈
那個有限的等待里,思念正在枯萎
天已經(jīng)黑了。萬家燈火的場景將晚于炊煙
卻早于寒潮的遠道而來
城市的大街小巷和廣場,在寒雨的簌簌聲里
一遍死寂。沒了繁華的喧囂
走馬燈的往事也偃旗息鼓。除了風吹草動的影子
場景制造中的廣告牌,一輛破風而來的午夜街車
將帶走站臺下最后的等待。失落的燈光
還在失落著,空蕩的櫥窗依然空蕩
那個賣勿忘我的小女孩沒有出現(xiàn),萬達廣場的影院前
大屏幕里的廣告詞機械而蒼白。沒有了小販的激情吆喝
空間也沒了激情。因此
時間在字里行間開始制造危機,等待卻在滴水的寂靜里
愈發(fā)地漫無邊際,唯風還在風聲中訴說
雨在雨聲中敲打。一個形式上的壯士斷腕
還有待時間來自愈
◆空杯
我倒空我自己。就像倒空水杯
才能裝入更多的水。這白開水一樣的日子
潔凈里,已尋找到了
太多的礦物的成分,在一份檢驗報告中
時間異于空氣般透明?,F(xiàn)在
往事正坐在秋水的寧靜里,它在等一個
一生都在等待的人
因此,我想象在另一個空間的細節(jié)之外
時間有多空,活著的人就有多焦慮
這時候,我不能摒棄記憶中的自己
在一首過于頻繁分段的詩里,夢境已然失真
結(jié)果是水稀釋了那些句子
因此一首詩肅然寡味,沒有意念在寓意的伸展里
相逢了。一生很短
一個空了的杯子,終將像我一樣
被陳年的累贅所裝滿
◆我保持沉默的權(quán)利
直到那天,藍色的月光在黑絲絨的深空里
開始藍得不像話,我也沒能
讓一只手的按捺不住超越情緒的不由自主
我想,此生都不會有一個九月的冬天了
我無法跨越季節(jié)的執(zhí)拗,就像我無法把落葉
重新粘貼回到春天的樹上
一樣。貧窮與豁達
富裕和貪婪,我無意于在對立的兩個面上
讓想象一再地經(jīng)歷花開
并由此唾棄,所有的懦弱
讓勇敢在行走的剃刀邊緣脫穎而出
讓聊勝于無。我已擁有了足夠多的歡笑眼淚了
在藍色月光擊打鐵皮屋頂前
我保持沉默的權(quán)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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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空了的杯子,終將像我一樣
被陳年的累贅所裝滿——這才是生活的真實,陳年的累贅,時光的記憶,總在杯子里,也是一種豐厚的人生。蔣老師對生活的感悟非常深刻。喜歡你的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