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韻】老樹與“胖婆婆”(散文)
我家在一個山美水美人更美的小山村,這么說,可能你也想象不到它到底有多美!
家門前不遠(yuǎn),就有一條清澈的小溪,溪里有很多小魚小蝦,隨手一撈,都撈上不少來。溪對面,有幾座高高的大山,那里卻不像黃土高原,光禿禿的。上面有著郁郁蔥蔥的松柏,和盛開著五顏六色的花朵,其中印象最深的、又有著最濃厚感情的,要數(shù)我家旁邊的老樹了!
孩提時,我常被媽媽抱著,在這棵老樹下乘涼、聊天。當(dāng)時我聽不懂大人在討論什么,就只會咿咿呀呀地叫喊。聊天的,也會因此被我這副模樣給逗笑。不明所以的我,也會自然而然地跟著他們嘻嘻哈哈傻笑起來!
六歲那年,我很頑皮,常與村里的小朋友去爬樹,尋求刺激!小樹林的樹都被我們爬了過遍,才會打起這棵老樹的主意,但又常常被我媽媽阻止,不讓爬而遺憾。
正好有一天,媽媽出去工作了,我獨(dú)自一人爬上了那顆老樹。也許我的膽量沒有其他小朋友大,爬上去卻下不來,就抱著樹干嚎啕大哭!哭聲,將隔壁的胖婆婆吸引了過來。她見我爬上了老樹上,下不來,哇哇直哭,著急得很,嘴里一直念叨這“完了完了,這下糟糕了,怎么辦啊,怎么辦!”
胖婆婆的到來,我仿佛得了救星,哭聲更大了!抽泣著對胖婆婆說:“胖婆婆,救救我,救救我呀,我下不去了,嗚嗚嗚嗚……”胖婆婆火急火燎地跑到一戶人家,正好有位叔叔在休息,胖婆婆就急急忙忙地說:“快……快……快扛一把梯子出去。”不明就里的叔叔,預(yù)感發(fā)生了什么事,扛著梯子跟著胖婆婆就出去了!到了門口,叔叔問了一句:“怎么了,怎么了啊?”胖婆婆慌不擇話:“有人掛在老樹上了,快去救下來?!泵靼资碌氖迨?,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胖婆婆踉踉蹌蹌跟在后面。傍晚,媽媽還想帶著我去大樹底下乘涼聊天,可我因白天的事,內(nèi)心害怕,一直推辭。
后來,媽媽還是從胖婆婆的口中得知此事。
時間如流水,一去不復(fù)回。上小學(xué),我再也不需父母接送了。放學(xué)后,我獨(dú)自一人走在田間的小道,走過那一片田壟,看到了那棵大樹,知道離家不遠(yuǎn)了,就開心的哼著小曲,朝家的方向走!大樹下,我看到樹邊掛了一個長長的東西,走近一看,原來是秋千!我激動的連書包都沒放下,背著書包就蕩起來,卻忘記了時間。爸爸和媽媽都從工地上回來了,他們看見我還在外面玩,便說:“你看看現(xiàn)在都幾點(diǎn)了,你老師布置的家庭作業(yè)寫完了嗎?”我自信地回道:“寫完了,寫完了,再讓我玩一會兒,你們先回去嘛!”
獨(dú)自耍,有點(diǎn)太孤獨(dú),就想著去叫朋友一起來玩。走到自家屋檐下,朋友說,女孩子蕩秋千,我們男孩子就在地上畫幾個方格,玩跳房子。我們每人撿了一顆石子,丟到方格上。丟有石子的方格,不能跳上去,跳上去的就犯規(guī)了,可是我們卻常常因?yàn)閷Ψ剿Y嚲筒煌媪?!每?dāng)這時候,家長總會不約而同地叫我們回去吃飯,我們也就一哄而散,各回各家。吃完晚飯已是七點(diǎn)半左右,媽媽幫我洗完澡,就讓我嘻嘻哈哈的蹲在電視機(jī)前。動畫片早在七點(diǎn)就播了,躺在沙發(fā)上,破舊的風(fēng)扇,吱呀吱呀的吹著涼風(fēng),昏暗的燈光像醉酒人的眼,瞅著我在這么安靜舒適的環(huán)境下睡著了!
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了??粗蛱爝€未玩完的游戲,總會懷著要與朋友一起再耍的心情,度過這美好的一天。
愉快的一天,時間很短,很快就過去了。我與幾個朋友,約好了去我家后山摘窮。咱們手拉手朝著老樹的后面走,路上全是下雨而打濕的泥巴。無論是誰,只要在上面走一遭,褲腿上就會留下臟臟的泥巴印!但這點(diǎn)問題,阻擋不了我們的那股“牛勁”。走過了那條泥濘道,趟過一條小溪,又穿過了一片小樹林,緊挨著的就是那一片“美味”的橘林了。
這片橘林是胖婆婆家的,來之前,我們已問過胖婆婆能不能摘她家的橘子?她說要是喜歡吃的話,就多摘一點(diǎn)。我隨手扯下一個,掰開桔囊一嘗,酸得掉牙,看來前面這一片橘林的還沒成熟。想要吃甜甜的橘子,還要走到后面的橘林去。那兒的橘子,雖然外觀也是青青的,可扒開之后,果肉非常甜。我們幾個小朋友,用衣服兜了好多。吃過橘子后,無所事事,我們便玩起了過家家。一位女孩扮演公主,我扮演怪獸,另外兩位男生分別是國王和王子。怪獸把公主綁走了,國王要王子把公主帶回來,這就是故事的主要內(nèi)容。在我們打打鬧鬧的時候,總會發(fā)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我不小心把胖婆婆的花盆給打破了,胖婆婆聞聲而來,見破爛的花盆,就明白了剛才發(fā)生的一切。
“你們幾個調(diào)皮鬼,又來我這搗蛋了?!迸制牌趴謬樀?,“信不信告訴你們的家長,讓你們的家長打你們的屁股!”被嚇著的我們,慌慌張張的跟胖婆婆道了歉,便匆匆地跑了!
胖婆婆人非常好,她看待我們,就像看待她的親孫子一樣!今年的端午,很多人都在胖婆婆的家里坐著,一邊聊天,一邊包粽子。我們幾個調(diào)皮鬼呢,又準(zhǔn)備搗蛋了,在大人的身邊跑來跑去,把裝粽葉的盆子踢翻了。眼看大人就要下手打人,這個時候胖婆婆叫了一聲:“別打,粽葉臟了,我再去洗一遍就是了?!蔽覀円虻昧伺制牌诺谋幼o(hù),得意洋洋,朝大人做著鬼臉!玩累了,跑到胖婆婆的房間,躺在她的床上看著電視。外面的熱鬧,與房里的安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們就在這樣安逸的環(huán)境下睡著了。
“別睡了,起床了,吃粽子去嘍!”胖婆婆溫柔的聲音在我們耳邊響起。我們伸伸懶腰,從床上蹦了下來,聞著粽香跑到廚房,伸手就去拿粽子。胖婆婆的話,都還來不及講完,粽子就拿到了我們手里,可因?yàn)樘珷C,我們又給丟了回去。原來胖婆婆想說的是:“不要著急,粽子還很燙,放涼一下,你們再吃?!?br />
秋天悄然來臨,似乎預(yù)示著新的故事即將開篇!村里一對新婚夫婦將要舉行婚禮,這個消息馬上在我們村子里傳開了。我們所有的人,都很期待!不久,婚禮如約而至,胖婆婆的家門口坐滿了人群,但唯獨(dú)沒有看到胖婆婆的出現(xiàn)。新娘子身著雪白純潔的婚紗,挽著他父親的手入場;新郎官一身黑色禮服,在紅毯的那頭等待著新娘子!新娘子和新郎官臉上無不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在主持人的發(fā)言中,新郎官將婚戒戴到了新娘子的手上,全場都轟動起來,祝賀他們新婚快樂!
快樂和幸??偸嵌虝旱?!胖婆婆再次露面,已是病怏怏的躺在病床上了。見其貌,形容枯萎,大人說,恐怕時日不多了。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上午,在一片嗩吶聲中,我們飽含淚水,肅穆、緩緩的,送了胖婆婆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