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嵩山高人 (小說)
戰(zhàn)國時期,鄭國侯龐云很注意養(yǎng)生,總想得到一套養(yǎng)生術技術。有一天,他聽說嵩山南麓有一位道人上通天文,下知地里,對養(yǎng)生很有研究,就想去取一套延年益壽長生不老的真經(jīng)。
山川青翠映日輝,江水碧波蕩輕舟。這年五月的一個風和麗日子,鄭國侯帶著幾位官員乘坐著轎子悠哉悠哉地來到嵩山南麓角下道人的住處。
道人名叫方知先,六十多歲,衣冠整潔,面色紅潤,須發(fā)皆白,仙風道骨。他看到龐云和同來的幾位同僚,就猜中他們的來意。幾句寒暄話過后,方知先故意問:不知今天侯爺和幾位大人到老吶這山中茅屋有何指教?龐云胖胖的臉上肉一堆,兩眼成一條線,呵呵一笑,道:今天我和幾位同僚到先生這里是想尋求養(yǎng)生之術,望高人指點。請高人傳授些我等養(yǎng)生方法,讓我等延年益壽長命百歲!
方知先看看這些人皮笑肉不笑,一個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表情,沉思了一下,說,我說不出什么養(yǎng)生術,把我聽到的故事講給諸位大人吧。也許諸大人會有收益。
鄭國侯龐云和同僚們忙施禮,接著席地而坐,
于是,方先知蒲蓆一坐,半脒眼睛講起故事:
晏嬰、管仲兩人,都是齊國的著名宰相。春秋時代第一個名宰相是管仲,就是管子。管仲比孔子的年代還早一百年,孔子對他都非常佩服。后一個宰相是晏子。管子當宰相奢華得很,氣派大,好享受,要吃好穿好,神氣得不得了。管子說,所謂養(yǎng)生,“肆之而已,勿壅勿閼?!本唧w說來,就是“恣耳以所欲聽,恣耳之所欲視,恣鼻之所欲向,恣口之所欲言,恣體之所欲安,恣意之所欲行”。他認為,耳、目、鼻、口、肢體、意向,欲聽、欲視、欲向、欲言、欲適、欲行,都應該任運自在,從心所欲,各盡所能,不可禁閉。如果禁閉,就是壅閼,就會傷身?!岸務咭袈暎坏寐?,謂之閼聰;目之欲見者美色,而不得視,謂之閼明;鼻之所欲向者椒蘭,而不得嗅,謂之閼顫;口之所欲道者是非,而不得言,謂之閼智;體之所欲安者美厚,而不得從,謂之閼適;意之所欲為者放逸,而不得行,謂之閼性”。這六個方面的閼,是令人頹廢糾結郁悶的主要原因,去除壅閼,輕輕松松活到死,哪怕是一日、一月、一年、十年,都有養(yǎng)生之樂。如果拘泥于壅閼,在愁苦中延壽、哪怕是百年、千年、萬年,也不是我的所求養(yǎng)生之道。
晏子,名叫晏嬰,也當宰相,窮得不得了,清高得不得了,連衣服都是破的。晏子向管子請教養(yǎng)生知識,管子說,養(yǎng)生的關鍵是隨心所欲,自由自在而已。即身體不受損害,欲望能夠滿足;精神不受壓抑,想心之所欲想。晏嬰又問,到底包括哪些細目事項呢?管子回答說,放任耳朵所想聽,放任眼睛之想視,放任鼻子所想聞,放任嘴巴所想說,放任身體所想處,放任心里所想干。摒棄和清除這些殘害身心的因素,和和樂樂以待命終。如果這些殘害身心的因素不能徹底清除,甚至還要受它們的約束,那么即使活上很多年,甚至長壽,也不能算養(yǎng)生。
方知先睜開眼睛,目光閃亮,掃一眼這幾位官員,見他們個個支愣著耳朵,又繼續(xù)講起來:管子的這些養(yǎng)生理念,聽起來有點享樂主義的味道。人的生理欲念無止境,不可為所欲為,更不允許損人欲己。從個人養(yǎng)生的角度應該舒展自由,任運自在,但從社會角度來說,又必須設限,對個人行為進行規(guī)范。管子治國之所以成功,是因為實現(xiàn)了個人養(yǎng)生生活品質(zhì)與國家目標治理方式的統(tǒng)一。一方面讓民眾享有自由,一方面又教化民眾,約束民眾,讓社會運行有序。和諧是社會的價值,樂生是個人的價值,雙重價值合一,從心所欲不逾矩,就能實現(xiàn)長治久安。有的對養(yǎng)生理解失之偏頗,有的社會階層有壓抑感,有錢沒錢,官家平民,老人孩子,都期望幸福,過豪華生活,不切合實際,恣意妄為,花天酒地,自我麻醉,甚至有人在莫名的恐懼中偷生,在自我折磨中消逝。實際上管子的養(yǎng)生理論給人的啟發(fā)就是:一切要順應社會潮流,不要與自己過不去,不要與社會過不去。
禪房一片沉靜。
眾官員在低頭沉思。
方知先看看他們的表情,說,我給大家講一種昆蟲吧。龐云和他的同僚們抬起頭來。
在山下不遠的地方有一大片沼澤地,那里有一種昆蟲外形象蜘蛛,頭部方形,一對大鰲像帶齒的剪刀,橫著走路,。有人把這昆蟲叫砍刀,也有人叫蟻獅。夏秋之季,是蟻獅活動最頻繁的時候,它會常常出現(xiàn)在沙崗下潮濕處,茅草生長少的地方,而且三更入眠,中午蘇醒,下午到晚上最為活躍。它在沙塵地上一面旋轉(zhuǎn)一面向下鉆,挖成漏斗壯的小坑,躲在漏斗底端的沙子下面,用大鰲把沙子向外彈拋,使得漏斗的圓面陡斜。當螞蟻或小蟲爬入陷阱一樣的小坑時,會因沙松動而滑下來,蟻獅就不斷向外拋沙子,流沙把陷入者推進坑中心,然后蟻獅把大鰲將獵物鉗住,拖進沙坑里吃掉。當時有人說蟻獅是神蟲,服后不但強身健體,還治百病。于是,常見有人拿著小鏟,提著小籃,專門找蟻獅,逮蟻獅。好像吃了蟻獅就能長生不老。有人求教我說,要是吃了蟻獅長生不老,君王、達官貴人早就把蟻獅當作貴種東西了,輪不上民眾吃了。蟻獅只不過有藥用價值,烤焦研成粉,內(nèi)服,可治骨病、腹瀉,小兒消化不良。用于養(yǎng)生沒有多大作用。
這時一位體形較瘦的判官問:我聽人說山楂可養(yǎng)生健體,久用長生不老,是不是呀?
方知先聽了哈哈大笑,說,這樣說,養(yǎng)生的東西太多,長生不老的東西也太多了。北山遍野都生長著山楂樹,到了秋天山楂樹上像掛滿鮮紅的燈籠,山上上下一片紅,非常好看,就是很少有人采摘。冬天了,風霜雨雪一打,山楂落地上爛了。當?shù)氐娜讼胝履萌Q錢,沒人買。我也沒聽那里人說吃了能長生不老。山楂屬薔薇科為具刺落葉喬木。果實酸甜爽口,有多種營養(yǎng)成分。有較高的藥用價值,用作消積,化滯、行瘀。主治飲食積滯,胸腹脹滿,疝氣,閉經(jīng)。也是。
眾人聽了也哈哈哈笑起來!
這時方知先說,奉勸大家,在當今社會,不要走向崇物主義,沉迷于功名利祿、金錢權力。在追逐欲望過程中,會造成心氣不順,從而對身體產(chǎn)生傷害。所以,養(yǎng)生不僅要養(yǎng)氣,還應當保持清心寡欲心態(tài),消除心中的欲望,避免“被物所役”,還原到“真我”狀態(tài)。只有這樣,才能做到真正養(yǎng)生。
鄭國侯龐云和他的同僚看看紅顏白發(fā)的道人長長吁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