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緣】菊(散文)
老婆喜歡養(yǎng)花,新房子剛裝修完,就買了好多綠植,有幾盆都高到房頂了,說是凈化空氣,還能制造氧氣。朋友來作客,陽臺上幾乎落不下腳,朋友說,你家快成熱帶雨林了,這環(huán)境,都成天然氧吧了。老婆聽了更加高興,只要有時間,就去陽臺鼓弄起她心愛的寶貝,澆水、噴營養(yǎng)液,用啤酒擦葉,一絲不茍,葉子長得錚錚亮。
可好景不長,名貴的、大花盆里的,都失去了活力,她一不做,二不休,全部換成了綠蘿和吊蘭,這些植物生命力強,一下子占據(jù)了陽臺、窗臺,一片片的綠,總感覺缺點什么。
前幾天,愁悶無事,在小區(qū)門口閑逛,碰到一位老大娘在賣花,滿滿一車,都是金絲黃菊,開得正艷,周圍圍了一群人。我也買了兩盆,放到陽臺上的綠叢中,金黃耀眼,燦爛奪目,如同秋日暖陽下的珍珠,溫暖而明媚。花朵形態(tài)各異,惹人喜愛,盛開的花瓣細長如絲,層層疊疊,宛如古代侍女精致的裙擺,隨風(fēng)搖動,婀娜多姿。含苞待放的花瓣緊緊簇擁,形成飽滿的球體,膨膨的,脹脹的,點點滴滴,密密匝匝,像小獅子抱頭游戲,憨態(tài)可掬。那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
老婆看到她天然氧吧中有了新意,夸我說這兩盆花有了畫龍點睛的筆意,增加了活力。欣賞了一會,泡了一杯貢菊茶,一本正經(jīng)地說,金絲黃菊黃酮素含量極高,富含多種氨基酸、維生素和微量元素,這些物質(zhì)大部分也能在泡飲中滲透到水中,具有“香、甜、潤”三大特點,還有散風(fēng)熱、明目功效,對現(xiàn)代出現(xiàn)的手機病、電腦病有很好的療效,喝金絲皇菊有清肝明目、抗輻射、抗氧化的作用,等到全開了,咱們試著泡了喝。夜里,真的夢見老婆要將我的菊花摘著泡茶。夢中驚醒,又仔細地瞅著旺盛生命力的金絲黃菊,這時,我想起了小時常見的山上的野菊。
每當秋風(fēng)正猛、萬木調(diào)零時,唯獨野菊,以它絢爛多彩的姿態(tài)傲然綻放在山間,給蕭瑟的田野幾分暖意和生機。那山澗低洼處,一片片的,如同滿天星辰,色彩斑斕,黃的奪目,白的純潔,紫的深邃,紅的熱烈;那懸崖上,枝條下垂,花朵密布,如同彩虹編織成的瀑布,蔚為壯觀……即使到了冰天雪地的冬日,有時也在靠陽的地方可以見到一朵兩朵盛開的野菊,如同夜晚貓兒的眼睛,一閃一閃發(fā)著光。
菊花深受人們喜愛,贊美菊花的詩句更是比比皆是,唐代白居易“耐寒唯有東籬菊,金粟初開曉更清”,元稹的“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宋代鄭思肖“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fēng)中”,這些,都是贊揚它所蘊含的精神品質(zhì),它不畏嚴寒,不畏風(fēng)霜,在萬物調(diào)零的深秋獨自綻放,展示出頑強的生命力和堅忍不拔的意志,恬如生活中的勇者,面對困難,依然堅守信念,勇往直前。
歲月流逝,不覺到了人生的秋季,本來應(yīng)該是收獲的季節(jié),可突然的命令讓人不知所措,調(diào)離了熟悉的崗位,要從事陌生的工作,一時讓人難以適應(yīng),心理上的落差更是如墜深淵。只想著,已經(jīng)工作了三十多年,咱不能躺平要晚節(jié)留香。正是在這左右不是的煎熬中,我看到了秋菊。既然不能做國色天香的牡丹,那就做積極樂觀的野菊吧。
最美的景色,不在書卷里,亦不在樓宇間,而在秋風(fēng)掠過的山野中,在秋菊淡淡的芳香中。“荷盡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現(xiàn)今,在工作中有了新的挑戰(zhàn),更應(yīng)該如同菊花一般,在逆境中綻放,用執(zhí)著、智慧和勇氣,照亮前行的路,始終保持堅忍不拔的心,不管環(huán)境多么惡劣,不畏艱辛,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