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擷精彩于瞬間(散文) ——現(xiàn)代散文首發(fā)
攝影愛好者野外采風,看到心怡的畫面隨機按下快門記錄下來,定格即時,儲藏永遠??晒湃藳]有攝像和錄音,無法用第一信號系統(tǒng)記錄生活,只能用手中的筆來描繪。生動的文字膾炙人口,動人的景象始終縈繞在人的腦海里。
這要得益于古代詩人對生活熾烈的熱愛,以及觸景生情的快速反應,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靈感,且于短暫的瞬間捕捉到了這人間美好,并以滿腔的熱情和精當傳神的筆觸,把人間精彩采擷下來,留下了閃光的一頁,且歷經(jīng)歲月的洗禮,經(jīng)久不衰而熠熠生輝。其實他們遇到的也并非都是驚心動魄或者扣人心弦奪人眼球的奇聞異事,而是善于在平凡的日常中發(fā)現(xiàn)生活的活鮮,而動之以情即時謳歌。
譬如:唐代詩人胡令能在一次出行中問路就遇到一件有趣的事。他在向一個側(cè)身坐在池塘邊草叢里學釣魚的兒童問路時,卻遭到了無聲的拒絕。只見這個蓬頭垢面的玩童正在神情專注地釣魚,聽到有人來問路,卻頭也不回漠不關(guān)心的遠遠地擺擺手,生怕驚跑了他的魚兒。他被這個孩子惹人喜愛的童趣童心所感動,于是寫下了充滿愛心的詩歌:《小兒垂釣》
蓬頭稚子學垂綸,側(cè)坐莓苔草映身。
路人借問遙招手,怕驚魚兒不應人。
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兒垂釣的鮮活形象從而定格在唐代而流傳與后世。
宋代詩人楊萬里在暮春時節(jié)出游時,宿新市徐公店。看到在陽光明媚的日子,籬笆稀疏,路旁的樹木花落紛紛,葉芽長出,樹未成蔭,孩童們在小路上玩耍,追逐翩翩起舞的黃蝴蝶,可蝴蝶輾轉(zhuǎn)翻飛,飛入了金黃的油菜花叢中找不著了。這種景象在春天里隨處可見,很容易被一般人忽略??勺髡邊s抓住了尋常的瞬間,被詩人用熱情的筆墨收錄了下來:《宿新市徐公店》
籬落疏疏一徑深,樹頭花落未成蔭。
兒童急走追黃蝶,飛入菜花無處尋。
正是這一看乎尋常的春景人情,被詩人賦予了非凡的藝術(shù)生命力才會光照后人。
而清代詩人袁枚在盛夏期間路過一片蔥郁的樹林時,看到了令其新奇的一幕。一個牧童坐在高高的牛背上,高唱嘹亮動聽的山歌,歌聲在幽深的綠林中回蕩,聽到蟬鳴,歌聲戛然而止,屏住呼吸,眼看著鳴蟬,心有所動而躍躍欲試......于是詩人心血來潮寫下了瞬間《所見》一詩:
牧童騎黃牛,歌聲振林樾。
意欲捕鳴蟬,忽然閉口立。
詩人由動到靜描繪了牧童從高歌到靜默的過程,讓人如臨其境,歷歷在目,生動傳神,雖然沒有續(xù)寫牧童接下來的舉動,但給讀者留下了想象的空間,余味盎然,耐人尋味,極具感染力。
實際上,文學創(chuàng)作源于生活且高于生活。要善于發(fā)現(xiàn)生活中的美,靈感恰恰蘊藏在時光的一瞬間。對于這一點我深有體會。記得沒退休之前的一次夏忙假中,有個早晨,細雨蒙蒙,遠處的樹影朦朧,院子里的葡萄架已掛果累累,還未成熟,在細雨的滋潤下亮晶晶的。公雞飛上院墻引吭高歌,此時一群小孩子推開大門,在院子里歡蹦亂跳。于是新血來潮,賦詩一首:《夏雨》
細雨淅瀝落地坪,遠樹迷蒙葡萄青。
雄雞跳墻報晨早,兒童破門院中“瘋”。
正值芒種季節(jié),夜間月光如水,我起夜如廁,忽然響起一陣蛙聲一片,接著頭頂又傳來幾聲清脆悅耳的布谷鳥的鳴聲,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隨著清風徐徐,飄來杏香陣陣。這太有詩意了。于是提筆寫下《芒種夜歌》
夜半蛙聲起,又聞布谷啼。
涼風飄杏香,金麥蕩漣漪。
于是把兩首小詩寄往南京,不日見于報端。
所以,行文要想言之有物。那就得具有超出常人的洞察力,要想言之有情,那就得放開心胸,發(fā)現(xiàn)平常日子里的詩意,發(fā)現(xiàn)煙火人間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