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生活之風(散文) ——苦澀與溫暖中找尋自我
入冬以來,氣溫一直居高不下,仿若陽春三月與盛夏之末交織而成的夢幻時光,于我們這座南方小城而言,溫暖的冬日本身已成為一種尋常的恩賜。身著單薄夏裝漫步街頭,那瀟灑愜意之感,恰似一只在微風輕拂的春日里翩然起舞的彩蝶,輕盈而自在。偶爾,落葉從身旁滑落,宛如花瓣飄零,攜帶著春日獨有的明媚氣息,在空氣中留下一抹淡淡的詩意。
然而,昨日風云突變,氣溫如墜冰窖般急劇下降。夜里,北風如發(fā)狂的猛獸般呼嘯而來,那陣陣狂風似有無邊的力量,仿若要沖破世間一切阻礙。我居于25樓的高閣,大風從窗戶玻璃的縫隙中如狡黠的幽靈般拼命擠入,發(fā)出尖銳的嘶吼。那聲音如鬼魅般在屋內游蕩,陰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仿佛在下一刻,床與人都將被這肆虐的大風無情地席卷而去。此時的我,本就因諸事不順而心神不寧,仿若置身于驚濤駭浪中的孤舟,這大風更是讓不安的情緒在心中如野草般肆意蔓延,恰似平靜的湖面被投入巨石,那泛起的層層漣漪久久不能平息,攪動著內心深處的安寧。
工作中的煩惱如洶涌澎湃的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仿若一場場鋪天蓋地的風暴,無情地將我卷入其中。就如班上學生課間不慎相撞這一意外,竟如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引發(fā)了家長間賠付醫(yī)藥費的糾紛。當我置身于那間調解室時,氣氛緊張得仿若暴風雨來臨前那令人窒息的壓抑。家長們各自站在自身立場,為了減少賠付,盡顯人性的丑惡,如市井無賴般胡攪蠻纏、百般狡辯。他們的眼神中閃爍著自私與冷漠的寒光,那一張張因利益而扭曲的面孔,宛如黑暗中張牙舞爪的怪物,每一個表情都似一把利刃,刺痛著我的心。他們那激烈的爭吵聲在狹小的空間里來回碰撞、回蕩,每一句都如凜冽的寒風,無情地刮過我的心頭,留下一道道看不見的傷痕。
還有那如噩夢般的校園霸凌事件,班上有個女生,自二年級起便常受一個男同學的欺負。那男孩曾在特殊學校就讀,原以為康復后能融入小學環(huán)境,卻不想舊疾復發(fā)。我初次家訪時,那男孩家長的眼神里滿是抵觸,恰似一道堅不可摧的冰墻,將我的勸說無情地拒之門外。無論我如何苦口婆心,他們都如鴕鳥般逃避問題,堅決不同意轉學。我在學校與他們家之間反復奔走,每一次的家訪都如同在狂風怒號的荒野中艱難前行,那漫天的風沙迷了我的眼,卻無法阻擋我的腳步,然而最終卻收效甚微。直至教育局介入,讓女生轉學,可那男生的家長竟徹底躺平,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架勢,對學校的處理置若罔聞。那一刻,我深感無力,仿若在狂風中試圖抓住飄落的樹葉,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它被卷入黑暗的漩渦,消失不見。
生活亦如一團亂麻,煩心事如狂風中的沙礫般接連不斷地向我襲來,每一粒都帶著尖銳的刺痛,沖擊著我本就脆弱的心靈。母親身體欠佳,血糖如脫韁之野馬般飆升至16,每天都需要注射胰島素來控制。年逾古稀的母親面對這復雜的操作,滿臉茫然無措,那眼中的無助如同一把鈍刀,在我心上緩緩劃過。我宛如在狂風中飄搖的風箏,在單位、家和母親住處之間疲于奔命,線的這頭是沉甸甸的責任,那頭是血濃于水的親情。當我手把手地教母親時,看到她那布滿皺紋的手在微微顫抖,那是歲月留下的痕跡,也是生命脆弱的象征,我的心中滿是酸澀,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揪住我的心臟,讓我喘不過氣來。那忙碌的身影,恰似一只在生活的重壓下被無情抽打得不停旋轉的陀螺,每一次轉動都伴隨著深深的無奈與疲憊,仿佛永無止境。
學校開展的大量活動,猶如一場場狂風暴雨,將我僅存的一絲寧靜徹底打破。就拿參加區(qū)級《閱讀推廣》來說,那準備的材料堆積如山,仿若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橫亙在我的面前。我常常工作至深夜,每一個夜晚都在燈光下與疲憊和壓力頑強抗爭,清晨六點半又得準時起床,迎接新一天的挑戰(zhàn)。這種快節(jié)奏的生活,讓我如同被卷入了一場永不停歇的龍卷風中,如同一臺被上緊發(fā)條的機器般機械地運轉,身體和心靈都承受著如泰山壓頂般的巨大壓力,幾近崩潰的邊緣。
就連我心愛的健身運動,也在這繁忙的工作和瑣碎的生活面前敗下陣來,被迫減少次數(shù)、壓縮時間。它曾是我生活中的一抹亮色,如同盛開在春日暖陽下的嬌艷花朵,如今卻在生活這狂風的無情肆虐下漸漸枯萎,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只留下殘枝敗葉在風中瑟瑟發(fā)抖,仿佛在訴說著曾經的美好與如今的凄涼。
而生活的苦澀,遠不止于此,它更像一場場無情的颶風,席卷著我的靈魂。曾經,我也經歷過痛徹心扉的失戀,那是一場足以摧毀心靈防線的風暴,將我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那是一種仿佛靈魂被撕裂的感覺,曾經與愛人共同編織的美好未來,在一瞬間如泡沫般破碎,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中。那些甜蜜的回憶,此時卻如同一把把鋒利無比的刀刃,每一次回想都在心上狠狠地劃下深深的傷口,鮮血淋漓。每一個夜晚,我都在這痛苦的回憶中輾轉反側,淚濕枕頭,那苦澀的淚水浸濕了我的世界。那種痛苦,不僅是失去愛人的悲傷,更是對愛情的信仰在一瞬間崩塌的絕望。愛情曾在我心中是那么美好而神圣,如同熠熠生輝的星辰,照亮我前行的道路,可失戀后,我宛如置身于黑暗的宇宙,孤獨無助,開始懷疑愛情是否真的存在,亦或是只是一場虛幻的美夢,如泡沫般美麗卻易碎。
更讓我傷痛欲絕的是,2000年奶奶的離去,那是我生命中無法言說的痛。奶奶于我,是童年最溫暖的港灣,是我生命中永恒的陽光,是我靈魂深處最柔軟的依靠。小時候,奶奶常帶著我出去砍柴,她那瘦弱卻堅韌的身影在山林間穿梭,宛如一幅古老而溫馨的畫卷。我就像個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那是我最快樂的時光。她會把砍好的柴細心地捆成小小的一捆,微笑著遞給我,眼神中滿是鼓勵,讓我試著背。當我背上那小小的柴捆,她會笑著夸我能干,那笑容如陽光般燦爛,溫暖著我的心房。那時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我們身上,斑駁的光影如同奶奶對我的愛,細膩而溫暖,每一絲光線都編織著美好的回憶。每當村里有喜酒,奶奶總會帶著我。我坐在她腿上,她用那粗糙卻無比溫柔的手給我夾那些好吃的菜肴,眼神里滿是寵溺,那種被寵愛的感覺就像置身于溫暖的春風中,輕柔而愜意。還有那些去山里采野果的日子,陽光透過樹葉灑在我們身上,如同金色的紗幔。奶奶總是能準確地找到掛滿野果的枝頭,她會輕輕地把我抱起來,讓我能夠到那些誘人的果實。那酸甜的味道至今仍縈繞在我的舌尖,如同記憶的絲線,將我與奶奶緊緊相連。她溫暖的笑容,是我童年最珍貴的畫面,她粗糙卻溫柔的手撫摸我的頭發(fā)的感覺,至今仍讓我懷念,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溫暖。然而,她走了,就像我的世界里突然失去了太陽,無盡的黑暗如潮水般將我無情地籠罩。她的離去,讓我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和無常,如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親情的珍貴和易逝在那一刻如同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砸出了一個永遠無法填補的洞。隨著歲月的流逝,這個洞沒有變小,反而在某些孤獨的時刻,變得更深更大,如同宇宙中的黑洞,吞噬著我的思念和痛苦。
生活啊,恰似這變化無常的大風,時而急驟如千軍萬馬奔騰而過,揚起漫天沙塵;時而舒緩如潺潺溪流,輕拂岸邊垂柳;時而寒冷刺骨,仿若能穿透靈魂的冰箭;時而溫暖宜人,宛如母親的懷抱。記得一位文學大家曾言:“你愛它,它也愛你。”是啊,遙想青年時期的我,就像那向著太陽生長的向日葵,積極向上,充滿朝氣,無論遇到何種困難,總是能以微笑面對,從不抱怨。那時的我,以為生活就像一首歡快的樂章,偶爾的幾個不和諧音符,不過是為了襯托整首曲子的美妙,如同夜空中閃爍的流星,短暫而璀璨。然而,歲月是一把無情的刻刀,在不經意間改變了我們的模樣,也在我們的心靈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跡,悄然改變了我們的心境。
二十多年前,我騎車摔倒的那一幕,至今仍歷歷在目。那瞬間,世界仿佛都在旋轉,腿部傳來一陣劇痛,猶如無數(shù)鋼針深深刺入骨髓,那疼痛如洶涌的波濤般瞬間席卷全身。我低頭看去,腿上鮮血直流,傷口處的肉翻卷著,周圍的皮膚迅速紅腫起來,那觸目驚心的畫面如同一幅恐怖的畫卷在我眼前展開。我試圖站起來,可每動一下,鉆心的疼痛就如電流般傳遍全身,讓我冷汗如雨下,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路人急忙將我送往醫(yī)院,檢查結果是腿部骨折。在拄拐的三個月里,生活變得無比艱難,每一步都像是在荊棘叢中艱難跋涉。每一次移動都需要借助拐杖的支撐,腋下被磨得紅腫不堪,仿佛兩塊烙鐵貼在那里,那火燒般的疼痛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我。上下樓梯更是成了一場噩夢,我只能一階一階地慢慢挪動,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地平衡身體,仿佛走在懸崖邊的鋼絲上,稍不注意就可能再次摔倒,那種如履薄冰的感覺讓我疲憊不堪,身心俱疲。洗澡也變得極為不便,要時刻注意不讓受傷的腿碰到水,簡單的擦拭也讓我耗盡精力,如同完成一項艱巨的任務。日常行動的不便讓我無法像往常一樣自由地出門,只能被困在小小的房間里,望著窗外的世界,心中滿是無奈和煩悶,仿佛一只被囚禁的鳥兒,渴望著自由的天空,卻被無情的枷鎖束縛著。
如今,歲月似乎磨平了我的棱角,我竟變得如此消沉。在夜深人靜之時,我常常陷入沉思,那個曾經充滿朝氣的我去哪兒了?是生活的壓力如大山般壓得我喘不過氣,還是內心的疲憊如深淵般讓我失去了抗爭的勇氣?我對未來感到迷茫,如置身于茫茫大霧之中,找不到前行的方向。我不知道該如何找回曾經的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如大風般變幻莫測的生活。我知道不能一直這樣下去,我渴望改變,就像溺水之人渴望抓住救命的稻草。然而,每當我試圖掙扎,卻又被那如潮水般的煩惱和痛苦無情地淹沒,仿佛陷入了無盡的沼澤,越掙扎陷得越深。但我明白,這不是我想要的模樣,我不能被生活打敗。
過往的經歷,無論是奶奶的愛、曾經的挫折還是愛情的傷痛,都應成為我重新站起來的力量。就像大風雖然能摧毀一切,但也能吹散陰霾,帶來新的生機。我要在這大風中尋找平衡,重新找回那份屬于自己的陽光,讓生命再次綻放光彩,向著未來勇敢前行。生活的大風雖猛,但我亦有逆風飛翔的勇氣和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