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璞】陀螺(外四首)
1.陀螺
和小時候的陀螺不同
那時候的陀螺
無論被生活的鞭子怎樣抽打
也只是一聲不吭,直到?jīng)]了力氣
現(xiàn)代的陀螺帶著抗議的聲音
帶著絢爛的夢,同理,生活的鞭子
也更淋漓盡致,更張牙舞爪
玩陀螺的人還是那群人
從童年抽到了現(xiàn)在,所以
他們抽打起來更有力,像帶著某種情緒
像一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
像一個打算把最后的力氣
托付給陀螺的人,旋轉(zhuǎn)中,抽打中
陀螺突然開口說話:我不,誰來
2.寫給你的一封信
其實,我每一次寫詩
都是給你說的,只是給你說的
你懂了我欣喜,你不懂
這也沒什么,我說了你聽了
只要你能從無聲的文字聽到我
說這些話的語氣,甚至我的呼吸
那就足夠了
我要你記住這個叫大智若愚的人
我要你認識我,這個從不認識的朋友
通過這一封封叫詩的信
我要你了解我,并愿意接受我
你在讀我的詩嗎?朋友
這就像獨自走了很久的路
然后陪著一棵幼苗長成了大樹
我只給你寫,我的朋友
而你讀它時,是你單獨一人時
那就足夠了
3.情緒字典
什么是幸福?
很多時候的無事可做
什么是快樂?
能看到最微小世界的美并欣喜
什么是平和?
在意外來臨時的底氣
什么是甜蜜?
因為在意而血液加速
什么是懊喪?
得不到,輸不起,放不開
什么是憂愁?
無能為力又至關(guān)重要
什么是煩亂?
神經(jīng)由別人彈奏的曲子
什么是悔恨?
做錯事之后的副作用反應(yīng)
4.歌手
唱著自己的故事
在別人的世界扮演角色
唱著別人的故事
在自己的內(nèi)心里流血
唱歌的時候自己不是自己
唱歌的時候自己正在擁抱自己
叫喊,只因身體里布滿了銹
低語,那是翅膀正在與天空匯合
一首曲子,是列車,是道路,是抵達
一首歌詞,讓海市蜃樓叩打現(xiàn)實
一曲唱罷,歌手已經(jīng)消失
一個凡人,剛剛擁抱了一場無意義的意義
5.土地
土地是粗糙的
卻生長出那么多精致的生命
土地是博愛的
也正因為博愛才會有那么多容納
土地是中心
卻又是一切邊緣的邊緣
這只懂接受的土地
這善于創(chuàng)造的土地
這最懂蟄伏的土地
這最善于孕育的土地
這開始一切又結(jié)束一切的土地
總在用子宮安放著靈魂
并誕生著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