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歲月】存錢(散文)
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萬萬不能。自從生兒育女、承擔贍養(yǎng)老人的責任后,錢包越來越癟,想著必須存點錢,以備不時之需。
每月沒有額外收入,只有一點工資。幸好,本人是教師,算是大家眼里的“鐵飯碗”,雖然管理學(xué)生、上課備課、批改作業(yè)很累,但每月中旬前后,手機里準時“嘀”的一聲,看看短信,工資到賬,從來沒有拖欠的時候。
我跟妻子講:“要不,這現(xiàn)在開始,我們省點,存點錢。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呢?”妻子點頭同意,說沒有問題。夫妻同心,其利斷金,何況只是存點錢而已,又沒說存百八十萬,應(yīng)該難度不大。
沒有額外收入,可以適當增加一點,非法的咱不能干,但合法收入沒有問題。我有個不大不小的特長,愛好寫點東西,時不時發(fā)表在報紙和雜志上,獲得一點稿費。嗯,這是個好途徑,既滿足愛好,又為存錢筑好臺階。多寫兩篇文章,磨煉一下自己的寫作功底。有空時,我坐在椅子上,背靠著,挺著筆直,不敢有絲毫松懈,只有一本正經(jīng),態(tài)度端正,才能寫好文章。只是,雖然寫作二十載,載載百篇,可發(fā)表何其之難,難在創(chuàng)意,難在深度。
多年狀況未改變,可不是兩、三天工夫就能改天換地。寫上十幾篇,發(fā)表一篇確實有可能,只是想多發(fā)表一點,多拿點稿費,難如登天。再說,從寫作到修改,到投稿,到審核,到發(fā)表,可是有三四個月的時間,何其漫長?這條攢錢、存錢的道路,看來前方不通。
還有什么賺錢的辦法?家里有一輛車,要不去開“滴滴”,下載一個APP,注冊一下信息,提交一下材料,當一個業(yè)余司機。這辦法好,可正想跨出第一步,妻子就滿臉疑問地說:“你去開‘滴滴’,家里孩子誰管?”我看看調(diào)皮的兒子和讀高中的女兒,每天都要接送,每天都要輔導(dǎo)作業(yè),像兩根粗粗的繩子捆住我的手腳,限制我的行動。就算有心,也無力??!
沒有辦法開源,那就節(jié)流吧!先從自己這邊省點起。我是個不愛吃穿的人,衣服可以不買。男人年過四十,已不存在顏值的需要,不想著去泡妞,不想著去吸引異性的注意力,只想著保暖即可。去年的衣服找出來,看一看,拍一拍,聞一聞,雖然有點霉味,有點發(fā)白,但用衣架掛起來,放在太陽底下曬一曬,擁有陽光的氣息,穿在身上挺舒服。
同事看到我的衣服,有些陳舊,善意地提醒:“小單,人不要太省了,男人還是買兩件好衣服,貴就貴點,不要常買就行。這樣才挺好!”我和她坐在隔壁,平日里沒大沒小,說話隨意,并不覺得什么。
我笑了笑,跟她講:“不要緊,反正穿在身上,又不露點,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花錢地方多,想省點錢,存點錢!”
除了穿,吃的我也可以省下來。我人瘦,不貪吃,特別不喜歡零食。辦公室里,同事買來零食,好心叫我吃。我卻沒有任何吃的欲望,口水沒有分泌,喉結(jié)沒有絲毫蠕動,擺擺手不想吃。因而,這方面可以省上不少。
妻子帶我上街,我們在街上逛了一圈,各種各樣的小吃店數(shù)不勝數(shù)。這里一間,那里一間,妻子想進去逛逛,吃點東西。我搖搖頭,說:“你進去,我就不去了,不想吃。”
沒有辦法,妻子只好拐進便宜的“趙一鳴”零食店,挑了一大包,才僅僅幾十元錢,挺劃算。
經(jīng)過幾個月的努力,好不容易攢上幾千元,再擠點可以湊夠一萬,可以去銀行存?zhèn)€定期。想想到手的存款單,做夢都能笑醒。
暑假到了,女兒放假,兩個多月里,總不能時時刻刻呆在家里,行萬里路,讀萬卷書,妻子建議帶兒女出去旅游一下,選擇美麗的貴州,去看看少數(shù)民族的風(fēng)光,穿穿傣族的服飾。妻子是個負責任的好媽媽,有時間,有想法,很正常。
我同意。畢竟可以省點自己的,但不能省子女的——團費、機票、食宿,三個人近萬元。剛攢的錢,全派上用場。存錢的事一切歸零,從頭開始。
付錢時,我皺起眉頭,眼睛死死地盯著錢,緊緊地攥在手心,不愿松開。整顆心酸酸的,像喝了酸梅汁,有種說不清的感覺,仿佛一手養(yǎng)大的娃娃,含辛茹苦許久,卻要被人抱走。我對妻子講:“省著錢,別亂花。這錢存起來,真是不容易?!?br />
妻子給了我一個溫暖的擁抱,我才松開攥緊的手。
幸好身體健康,沒病沒災(zāi),有工資唯持正常開支外,還能攢下一些,繼續(xù)存。再接再厲,這次妻子一起參與。她提高工作熱情,把銷售服裝的服務(wù)做得更到位,多銷售,多拿提成。
經(jīng)過一年半載,我看看工資存折,居然有兩三萬之多。太好了,我臉上漾開幸福的花朵,眉毛跳起動人的舞蹈,存錢邁出巨大步伐。
辦公室里,我笑著對同事講:“你知道嗎?我現(xiàn)在存了一些錢,算一個小小富翁。真想不到,我也能存下錢來。”說話時,滿是得意之情。
同事說:“你別高興得太早,總有花錢的時候?!?br />
一語成讖。
“最近不知怎么回事?身體好像有點問題,排尿不暢,得去醫(yī)院檢查一下。”岳母一早爬起床,走路扶著墻壁,腰直不起來,對我們說。盡管太陽升起,露著紅紅的臉龐,我們卻一點兒也不覺得燦爛。
身體的事,人命關(guān)天。我們不敢大意,開車送她到醫(yī)院一番檢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病情有點嚴重,需要住院治療,費用除了國家醫(yī)保報銷,還需要大幾萬,得趕緊交上。
我取出錢,鄭重地交給妻子。離手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老舍筆下的“駱駝祥子”,膀大腰圓,奮力拉車,想著擁有一輛黃包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