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煙火】酥香魚味里的年與家(散文)
春節(jié),是一年里最盛大、最溫暖的節(jié)日。過年吃魚,討個“年年有余”的好彩頭。每到過年,家家戶戶的餐桌上,必定少不了那道香氣四溢、做法各異的魚。
小時候,一到臘月,家里的氣氛就變得忙碌又喜慶。在物資匱乏的年代,平日里根本舍不得吃魚,魚是一種奢侈的食材,只有過年時才能一飽口福。臘月二十九的清晨,天還沒完全亮,廚房里就傳來了爸媽忙碌的聲音。“今天咱可得把這魚炸得香香的,孩子一年到頭就盼著這一口呢。”媽媽一邊說著,一邊從菜籃里拿出許多條活蹦亂跳的小鯽魚?!澳强隙ǖ模疫@就把鍋架好,油燒上,保證炸得外酥里嫩!”爸爸應(yīng)和著,麻利地將那口黑黝黝的大鐵鍋穩(wěn)穩(wěn)地架在爐子上,往鍋里倒入足量的油,準(zhǔn)備起鍋。
媽媽坐在小板凳上,拿起小刷子,仔仔細(xì)細(xì)地刮著魚鱗,嘴里還念叨著:“這魚可得處理干凈咯,這樣吃起來才放心?!蔽以谝慌匝郯桶偷乜粗滩蛔柕溃骸皨?,什么時候能炸好呀?我都快饞死啦!”媽媽笑著摸了摸我的頭,說:“別急,等腌制好了,裹上面糊,馬上就能下鍋炸。你呀,再耐心等等?!眿寢屘幚砗敏~鰓和內(nèi)臟后,用清水一遍又一遍地沖洗,直到每一條魚都干干凈凈,沒有一絲雜質(zhì)。接著,她又把處理好的小鯽魚,放入一個大盆里,撒上適量的鹽、切成細(xì)絲的蔥和姜,再倒入一些料酒和五香粉,用手輕輕攪拌均勻,讓每一條魚都能充分吸收調(diào)料的香味,靜靜地腌制一段時間。
等待腌制的過程中,我一直守在媽媽身邊,時不時地湊過去聞一聞那誘人的香味。媽媽開始準(zhǔn)備炸魚的面糊,在盆里倒入適量的面粉和淀粉,再打個雞蛋進(jìn)去,加點水,用筷子快速攪拌?!皨?,為什么要加雞蛋呀?”我好奇地問道?!凹恿穗u蛋,炸出來的魚會更酥脆,更香呢!”媽媽耐心地解釋著。等小魚腌制好了,媽媽把它們一條條地放進(jìn)面糊里,讓每一條小魚都裹上一層厚厚的“面衣”,就像穿上了一件金色的鎧甲,準(zhǔn)備迎接熱油的洗禮。
“油熱好啦!可以下鍋咯!”爸爸喊道。他用筷子夾起裹好面糊的小魚,一條一條地輕輕放入鍋中。瞬間,鍋里發(fā)出“滋啦滋啦”的聲響,油花四濺,小魚在油鍋里歡快地翻滾著,不一會兒就變成了誘人的金黃色。爸爸手持漏勺,不時地翻動著小魚,確保每一面都炸得均勻酥脆?!巴郏孟惆。 蔽胰滩蛔〗谐雎晛?,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梆捸?,別急,剛出鍋太燙了,小心燙著嘴?!眿寢屝χ嵝盐?。
剛出鍋的小酥魚,色澤金黃,香氣撲鼻,外酥里嫩,咬上一口,“嘎吱”作響,焦香和魚香完美融合,直往鼻子里鉆。我趁媽媽不注意,偷偷捏起一條,燙得直吹氣,卻又舍不得放下,那滋味,至今都讓我難以忘懷。
過年那幾天,面炕小酥魚又成了餐桌上的???。每天中午,媽媽都會走進(jìn)廚房,系上圍裙,為全家人準(zhǔn)備這道美味?!敖裉煸俳o你們做個面炕小酥魚,保準(zhǔn)好吃!”媽媽一邊說著,一邊在鍋里倒上少許油,待油熱后,放入切好的蔥、姜、蒜爆香。瞬間,廚房里彌漫著濃郁的蔥油香味?!斑@味兒,太香了!”爸爸走進(jìn)廚房,深吸一口氣,贊嘆道。媽媽加入一大碗開水,再把炸好的小酥魚輕輕地放入鍋中,蓋上蓋子,小火慢燉。不一會兒,鍋里就“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泡,小酥魚在湯里盡情地吸收著蔥蒜的香味。最后,媽媽撒上一把翠綠的香菜和蔥花,這道面炕小酥魚就大功告成了。
吃飯時,一家人圍坐在餐桌前,爸爸倒上一杯小酒,夾起一條面炕小酥魚,放進(jìn)嘴里,滿足地說道:“還是這面炕小酥魚最對我的胃口,小時候過年才能吃上一回,現(xiàn)在日子好了,天天都能吃得這么香?!眿寢屢哺锌卣f:“是啊,以前日子苦,吃魚都是奢望,現(xiàn)在想吃啥就有啥。”我吃著美味的面炕小酥魚,笑著說:“以后我們每年過年都要吃炸小酥魚和面炕小酥魚!”一家人都開心地笑了起來,歡聲笑語回蕩在屋子里。
后來,結(jié)識了來自不同地方的朋友,才知道原來魚的吃飯千變?nèi)f化。有的地方喜歡清蒸魚,有的地方喜歡做魚湯,還有的地方喜歡腌制魚。雖然這些不同做法的魚都各具特色,但在我心中,始終沒有哪一種能比得上媽媽做的炸小酥魚和面炕小酥魚。
如今,生活條件越來越好,過年吃魚不再是一件稀罕事。但每年過年,我還是會早早地回到家,和爸媽一起準(zhǔn)備炸小酥魚和面炕小酥魚。一家人圍坐在一起,一邊炸魚、燴魚,一邊回憶著過去的點點滴滴,歡聲笑語依舊。這炸小酥魚和面炕小酥魚,不僅僅是一道美食,它更是一種文化的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