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禍不單行

　　雪晴上了半個月的班，胎兒流產(chǎn)了。
　　江翠花從鄉(xiāng)下帶來兩只老母雞、一百個雞蛋和兩0紅糖，來看流產(chǎn)的兒媳。她一見到兒子洪潮就罵了起來：“你是怎么做丈夫的，都是是這么大男人了，這么大的事也不會照顧好自己的女人。我怎么養(yǎng)了你這個兒子！”
　　母親從來沒有罵過兒子。她一邊罵著，一邊自己老淚已流了出來。
　　“娘，不怪他！”雪晴說，她也是淚流滿面。
　　“就怪他，沒有照顧好你?！蹦赣H堅(jiān)持地說道。
　　雪晴說：“是我自己糊涂。”
　　“孩子，別哭了?！蹦赣H接著對雪晴說：“女人做月子，不能流眼淚?？薅嗔?，老時(shí)對眼睛不好?！彼P(guān)心地對媳婦說。
　　“娘，是我對不起您?！毖┣绶怕暱蘖似饋怼?br /> 　　洪潮眼睛紅了，他走出了房間。
　　“孩子，不怪你?！蹦锝又终f：“好孩子，別哭了。你在哭，娘心里更難受！”
　　雪晴控制著自己，讓眼淚流到了心里。
　　娘說，要在這當(dāng)侍幾天。
　　“我一個人行！”雪晴說。
　　“小月子，也要當(dāng)大月子做！”母親接著說：“女人做月子，身體虛得很，千萬不能下床、不能下冷水、不能吃冷東西?！?br /> 　　“沒事，娘?！毖┣缪蹨I又涌了出來。
　　母親說：“娘是過來人，女人命就是這樣，男人不心疼女人傷心?！?br /> 　　“娘，我對不起您?！?br /> 　　“孩子，別這樣想。你嫁到洪家，就是洪家的命，娘怎么怪你。孩子，是洪家讓你受苦了。”
　　雪晴一下?lián)溥M(jìn)母親的懷抱：“娘！”
　　洪潮接到孫平，她一句話也不說。孫平進(jìn)了洪潮租的房間，一看婆媳抱著痛哭，她一陣心酸，也流起了眼淚。
　　“親家母，我們對不起你！”孫平說。
　　“你來了，親家母！”娘對雪晴母親說。
　　“這次真的怪我！我想過了保胎期，好不容易一份工作，就叫她上班了。”孫平說話的時(shí)候，一臉的內(nèi)疚。
　　“剛才，我對兒媳說了，她嫁到洪家，就是洪家的人，是我們洪家對不起你娘倆！”母親很歉意地說。
　　“你能這樣想，我心里安慰了一點(diǎn)?！睂O平接著說：“我一接到電話，都是差點(diǎn)暈了過去?！?br /> 　　“老頭子，在家一天沒有吃飯，抽了兩包煙！”母親望著我說。
　　孫平說：“雪晴爺爺，在家也一天沒吃飯了，在床上睡了一天！”
　　“他啷個年紀(jì)大了，可不能一天不吃，你們要勸勸?！蹦赣H轉(zhuǎn)臉對孫平說。
　　“她爺爺從小就最疼她，我們當(dāng)年責(zé)備她命硬。爺爺說，要是你們不要她，我就搬出去住到土地廟，爺倆個單過?！睂O平說。
　　“老古話：隔代親呀！”母親說道。
　　洪潮說，你們都少在說這事了，我去買菜。
　　他剛出門，高陽夫婦和德寶夫婦一起來了。他們?nèi)嗽谕膺呉贿叧闊?，一邊勸著洪潮。洪潮這時(shí)一聽，心里說不出來的難過，他的眼眶涌動著淚花。
　　高陽說：“我們走了。”他拍了拍洪潮，喊名霞和紅梅。
　　她們出來一起走了。
　　洪潮剛買好菜，手機(jī)響了起來。
　　他一看是黃艷打來的。
　　“喂，你好！”黃艷說，怎么現(xiàn)在才接，我打了好長時(shí)間。
　　“我在菜市場，剛出來?！彼又a(bǔ)充道：“才聽到！”
　　“我聽趙勝說了?！彼f。
　　洪潮不語。
　　“我們想過來瞧瞧嫂子！”黃艷說。
　　“她最近心情不好?！焙槌闭f。
　　黃艷說：“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看看她。”
　　“這兩天她總是哭，你們就別來了?！焙槌闭f話的聲音，黃艷聽出有點(diǎn)沙啞。
　　黃艷說：“那好吧！你也要堅(jiān)強(qiáng)些。”
　　“謝謝了！”洪潮說。
　　他掛了電話。
　　吃過中午飯，母親說要留下來在這服侍幾天。洪潮說父親一個人在家不放心，讓她回去。
　　孫平說，我來當(dāng)侍。
　　江翠花說：“爺爺年紀(jì)大了，你不回去怎么行！”
　　“雨晴說明天來，當(dāng)侍她姐幾天?！睂O平接著說：“讓我陪女兒住一晚吧！”
　　雪晴讓洪潮送母親回家。
　　江翠花說：“那我住一晚，陪兒媳說一晚話，我明天回去！”母親堅(jiān)持著，洪潮就勸岳母孫平回家，說：“讓雨晴來陪幾天，我明天就要到村里去。她哪天回去，我就回來！”
　　雪晴說：“爺爺在家，我不放心！”她接著說：“讓雨晴陪我?guī)滋欤裢砦液湍赣H說說話。”
　　“村里要建村委會，洪潮明天讓他去！”雪晴接著說。
　　洪潮對岳母說：“你今天回去好了，雨晴要是哪天有事，我得不回來就打電話給你。”
　　江翠花望著女兒說：“娘對不住你，你也要想開點(diǎn)?！彼又f：“以后真要注意了，已經(jīng)三次了！”她說著，眼睛又紅了。
　　“我送你去車站?！焙槌闭f。
　　雪晴眼睛又濕潤著，沒有做聲。
　　“親家母，多抱涵點(diǎn)！”岳母對母親說。
　　母親歉意地說：“一家人，怎么講兩家話，要說對不起也是我們對不住你閨女?！?br /> 　　她們互相客氣地說著。
　　“媽，你回去吧！”雪晴難過地說著。
　　“媽，你先回去吧！”洪潮接著說：“她心情不好，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勸我媽也回去，讓她安靜點(diǎn)！”
　　江翠花和親家母打了打招呼，讓洪潮送上了車。
　　洪潮回來，他勸母親回去。
　　“我想住一晚，我一直還沒有在你這住過?！蹦赣H接著說：“你晚上找個地方睡吧！”
　　洪潮說：“父親今天不知吃了沒有，你不在家他從不會做飯?！?br /> 　　母親那張布滿皺紋的臉，迷小的眼睛跳動了一下。
　　“以后，我們買了房子，接你們一起過來住?！焙槌闭f。
　　“我們只怕沒有那個命！”母親傷感地說。
　　洪潮說：“如果你們不在城里住幾年，我就是轉(zhuǎn)業(yè)白回來了，我也會內(nèi)疚一輩子?！焙槌闭f道。
　　“你們有這份心，就行了?！蹦赣H說。
　　“娘，你回去吧！”雪晴接著說：“洪潮明天還要去村里，我也有話想對他說。”
　　洪潮說：“你回去吧！”
　　江翠花說：“那好吧！孩子聽娘話，月子要做好?！?br /> 　　洪潮送母親去汽車站。
　　“你怎么做事的，還在外邊干了十幾年。你怎么不懂女人心呀！”母親一邊走著，一邊說著洪潮。
　　洪潮不語。
　　母親接著說：“當(dāng)父母親的，什么也不希望兒子，就要兒女平安。在一個就是生兒育女，一代一代地傳下去！”
　　洪潮內(nèi)心很內(nèi)疚。
　　“娘，別說了?！?br /> 　　母親沒在說什么，她一生為了兒子，付出了很多，她內(nèi)心的苦沒有人能體會到。她唯一幸福的就是，生了兩個有出息的兒子，她內(nèi)心有一份安慰和期盼。
　　送走母親，洪潮沒有直接回家，他發(fā)了一個信息給黃艷。
　　黃艷很快回了信息，約他到上島咖啡廳見面。
　　他在上島咖啡會所，還沒坐到吸一支煙時(shí)候，黃艷急匆匆地來了。
　　她們什么也不說，兩個人默默地喝著咖啡。
　　一杯咖啡，不知覺地喝完了。
　　“在來一杯好嗎？”黃艷說。
　　“我想唱歌！”洪潮突然地說。
　　“要叫表姐嗎？”黃艷問道。
　　“高陽也在家！”洪潮說。
　　黃艷說:“我約表姐，你打電話給高陽。”
　　他們出了上島會所，到了同一首歌。
　　洪潮一上來，就唱起《把根留住》：
　　“多少臉孔
　　茫然隨波逐流
　　他們在追尋什么
　　
　　為了生活
　　人們四處奔波
　　卻在命運(yùn)中交錯
　　
　　多少歲月
　　凝聚成這一刻
　　期待著舊夢重圓
　　
　　萬涓成水
　　終究匯流成河
　　像一首澎湃的歌
　　
　　一年過了一年
　　啊~一生只為這一天
　　讓血脈再相連
　　擦干心中的血和淚痕
　　留住我們的根?！彼幌驴蘖恕?br /> 　　黃艷一把緊緊地抱住了他，她瘋狂地用嘴唇堵住了洪潮那冰冷的嘴，熱烈地?zé)胛橇似饋怼?br /> 　　烈火在兩顆愛的心里燃燒著，一股壓抑了很久的熱浪，把兩顆熾熱的心熾烈地?zé)局?。她們互相撫摸著、親吻著，她不斷地呻吟著，眼睛充滿著迷茫，身體發(fā)著強(qiáng)烈地顫抖，她仿佛要暈過去了。他輕輕地把她推到了房門背后，那顫抖的大手，不知覺地伸進(jìn)了她的迷宮，那也是一片潮濕的湖泊。她任由他輕輕地褪去了她的內(nèi)褲，她感覺自己早已不存在了，他那顫動的嘴唇一貼進(jìn)溫柔的迷宮，她仿佛死了。他貪婪地吮吸著，她的靈魂和她的欲望，都是被他占有了。她仍由他吮吸著，不停地喘息著，內(nèi)心早已熔化。當(dāng)他進(jìn)入那美妙的迷宮時(shí)，她真的暈了過去，死死地糾纏著那飛騰的靈魂。她們飛向天空，飛翔在宇宙，飛進(jìn)了地獄，進(jìn)入到夢幻一般的迷宮和天堂。時(shí)間和空間都靜止了，唯有愛的血液在飛騰，還有就是那潮水像瀑布一樣，一洗萬丈洪濤。湮沒了理智，升華了情欲。
　　高陽和嬌燕進(jìn)來的時(shí)候，他們靜靜地依偎在一起。
　　高陽說：“來一廂啤酒。”
　　服務(wù)小姐打開了所有的酒瓶，他們四個人不停地唱歌喝酒，直到所有的啤酒喝完，他們一個個躺在了沙發(fā)上一動也不動。
　　服務(wù)生夜晚清場，叫醒了他們。
　　高陽送回嬌燕和黃艷，把洪潮送進(jìn)了家門，他才回到了自己的家。
　　洪潮回到村里，葉大花說：“聽說嫂子的事，我們村里準(zhǔn)備抽時(shí)間去看看?！?br /> 　　“心意領(lǐng)了！”洪潮接著說：“別去了，她現(xiàn)在心情不好，也怕見人?！?br /> 　　“一見人，她就哭?！?br /> 　　大花說：“她還年輕?！?br /> 　　“人生有命，富貴在天吧！”
　　“別信這?！贝蠡ㄕf。
　　她接著說：“命運(yùn)掌握在自己手里，我從不相信命運(yùn)?！?br /> 　　“我信了！”他冰冷地說。
　　“一個大男人，要像大男人樣，敢作敢當(dāng)！”葉大花說。
　　“天塌下來，要頂?。〉叵菹氯?，在撐住！”她接著說道。
　　剛說完，洪潮的手機(jī)響了起來。
　　雨晴打來了電話。
　　“雨晴，你在我家嗎？”洪潮突然感到不安，他接著說：“雪晴沒事吧！”他的心跳好快。
　　雨晴哭泣地說：“爺爺，去世了！”
　　“什么？”洪潮不敢信息自己的耳朵。
　　“剛才家里來電話，爺爺去世了！”雨晴哭得更大聲。
　　“什么？怎么了呀！”
　　“爺爺兩天沒吃，今天剛準(zhǔn)備起來，想到城里看雪晴，一下沒站住暈了過去?！庇昵缯f著哭著，她接著說：“救護(hù)車沒到，他就已經(jīng)走了。醫(yī)生趕來時(shí)說，是腦沖血，叫什么血管破裂！”
　　洪潮幾乎站不穩(wěn)身子，葉大花一把扶住，他才沒有倒下。
　　葉大花馬上打電話給村李根苗書記，讓他帶輛車過來送洪書記去桃花村。
　　李書記一到，他聽大花說明情況，他急忙打了村主任電話，四個人一起送洪潮去桃花村。
　　雨晴陪著雪晴，到達(dá)溫泉鎮(zhèn)時(shí)，洪潮車已停在鎮(zhèn)上等了一會。村主任和書記去買了鞭炮和花圈，村民兵營長和婦女主任也趕到了鎮(zhèn)上。雪晴一到，他們包了兩輛車駛向桃花村夏家。
　　離桃花村五里路，就聽到哀樂在播放，雪晴和雨晴一下又哭了起來。
　　馮小花和葉大花扶著雪晴和雨晴進(jìn)了夏家，雪晴一下?lián)渫ü蛄讼氯?，她嚎啕大哭了起來?br /> 　　馮小花和葉大花也都淚流滿面，她們幾次拉雪晴起來，雪晴一起來又撲通跪了下去。她們勸道：“你在月子里，不能在哭了。這樣對身體不好，你身體不好，爺爺死也不能瞑目?！?br /> 　　雪晴喉嚨哭啞了!
　　小花和大花拉起了她，推進(jìn)了房間。
　　洪潮跪在爺爺那冰冷的尸體邊，向前來悼念的鄉(xiāng)親下跪著。
　　雪晴又沖了出來，哭泣地說：“是我害死了爺爺，是我害死了爺爺！”她不停地哭說著。
　　葉大花說：“快叫村里的醫(yī)生來，以防萬一！”
　　雨晴打通了村醫(yī)生的電話，村醫(yī)生很快地趕來。就在這時(shí)，雪晴真的暈了過去。
　　醫(yī)生打了一針鎮(zhèn)定汁，開始給雪晴掛水。雪晴漸漸地恢復(fù)了知覺，她又哭了起來，要拔掉針頭。
　　小花和大花死死地按著她的手，洪潮按住她的身子，對她說：“爺爺是心痛你才走的，你不能辜負(fù)爺爺?shù)男模阋袀€三長兩短，你叫爺爺怎么在下面見你?！彼哪樕弦咽菧I流滿面，接著說：“聽話，別在哭了！”
　　“別哭了，你在哭叫你們兩個都走！”孫平對雪晴吼了一聲，接著說：“爺爺這么愛你一生，你也要懂事了。你們要好好地讓老人安靜地走，她也是高壽了，只是走時(shí)沒有見到你們的孩子。”
　　夏雪晴又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