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侯府抄 贖奴仆 張騫還鄉(xiāng)（3）

　　義縱一回頭陰笑道：“蘭夫人真會說話，怎么能拿我與狗比？”他并不生氣，和張騫一起上了廳堂的臺階，然后客氣地說道：“侯爺請上坐！”張騫道：“這大堂內(nèi)已沒有了小民的坐位，還是太守大人上坐吧！”義縱又笑道：“侯爺抬舉，這里是您的大堂，當然您得上座了！”張騫佇立在廳堂門口不語，義縱淡淡一笑改口道：“侯爺讓我坐我就坐吧！”于是他邁步上了大堂，坐在上面。
　　聽說義縱帶人來抄府，城邑百姓紛至沓來，把侯府門口圍得水泄水不通，但都被圍府的士兵擋在外面進不去，大家七嘴八舌都想為侯爺說句公道話，可是進不去侯府，就在門口吵嚷著，張昌和冀成義也都在其中，暗暗為侯爺擔心。
　　義縱穩(wěn)定于大堂之上，兩班人員按官級依次列與兩旁，張騫和兩位夫人立于堂下。義縱向下看了看說道：“王主薄，你來宣讀本太守的郡令吧！”張騫引兩位夫人跪地，王主薄站在堂前宣讀道：
　　南陽郡太守令：
　　“博望侯張騫已被貶為庶民，取消其在博望封地的一切權利，收繳侯爺府內(nèi)的一切財產(chǎn)，包括房宅、田地、奴仆等等。
　　元狩二年五月丁丑日?！?br /> 　　王主薄念完，蘭氏起身道：“太守大人，我們從京城帶來的財產(chǎn)也要一并上繳嗎？”義縱在堂前微笑著反問道：“蘭夫人，你從京城帶的財產(chǎn)是不是現(xiàn)在侯府的財產(chǎn)呢？”蘭氏已經(jīng)明白義縱的意思，便厲聲道：“義縱，你可不要忘了當初侯爺是怎樣幫助于你的！”義縱道：“蘭夫人請息怒，侯爺幫我也都是受皇上的恩澤，吾感謝侯爺，更感謝皇上啊！”蘭氏氣憤道：“你這——”奚琴見蘭氏忍無可忍忙道：“太守大人乃一郡之長，清正廉潔，高風亮節(jié)，表率一郡德高望重，也一定是堂堂正正知恩圖報之人！”義縱聽著得意地點頭，對堂下笑著說道：“王夫人之言也不為過！”奚琴話峰一轉(zhuǎn)道：“畢竟侯爺曾想法幫助過大人在暗中傳達了皇上的旨意，才使你鎮(zhèn)壓了地方豪富，完成了皇命，得到了嘉獎。”義縱忙道：“王夫人說的甚是，你有什么請求，快快說來，本太守一定如你所愿！”奚琴幾句話義縱不知所以然了。
　　奚琴對張騫道：“侯爺有話請講吧！”張騫道：“太守大人，奴婢春紅，跟隨二位夫人多年，深得二位夫人的喜愛，我們想把她帶在身邊，不知太守大人能否成全？”義縱一聽便爽快地說道：“侯爺，我還當什么檔子事哩，原來是為一個奴婢，當然應允了，不然可有人要罵我是知恩不報、不仁不義之徒了?！闭f著看了一眼怒目而視的蘭氏，見三人依舊跪著又急忙說道：“侯爺、夫人還跪著干啥，請快快起身！”然后又對差役道：“快給侯爺和夫人看坐！”有差役拿來坐墊置于堂下，蘭氏毫不客氣，頭朝廳外背向大堂一屁股坐在上面。張騫和奚琴依舊站立堂下。義縱再次讓道：“請侯爺和王夫人也坐下吧！”張騫道：“大人不必客氣，小民還是站著回話方便！請大人履行剛才的話，赫免丫鬟春紅的奴婢之身！”義縱并不回答，卻又反問道：“侯爺您就不想赫免其它的下人嗎？當初侯爺可是在博望坡上建設了新村，這新村叫什么侯建屯，并且赫免了許多下人呢！”張騫一聽心道這個奸滑的義縱，提到我赫免下人這事來，難道他……便說道：“當初之事，我為侯爺，所做之事還請?zhí)卮笕顺扇?！?br /> 　　義縱朗聲大笑道：“成全，當然成全，只是她們無緣無故就從下人變?yōu)槠胀ò傩眨糜腥藶樗麄冓H身??！”蘭氏一聽轉(zhuǎn)身站起，指著堂上陰笑不笑的義縱道：“當初侯爺赫免這些人時，你怎么不說呢？現(xiàn)在侯爺失爵位，你卻仗勢欺人，真是無恥之尤！”義縱依舊笑著道：“蘭夫人說得極是，侯爺遲援將軍李廣犯下大罪，侯爺義子張昌早已告于二位夫人知曉，這侯府的財物還能不少嗎？”蘭氏忍無可忍開口罵道：“你這忘恩負義的狗，你是說夫人我私藏了侯府的財物？”
　　“難道不是嗎？”
　　“是又怎樣！侯爺辛辛苦苦在博望坡上開墾荒田，艱辛耕種，血汗換來的收入我們不該擁有嗎？”
　　“侯爺被貶為民，侯府以前所有的財物都要上繳國庫，而今夫人私自轉(zhuǎn)移藏匿，應該嗎？應該治什么罪呢？”義縱陰起了臉道。
　　“治罪！去年有狗官鎮(zhèn)壓南陽富豪，所有的財物都上繳國庫了嗎？這事要是皇上知道了該治誰的罪？”蘭氏也毫不示弱當眾揭出了義縱的隱私。
　　義縱心里一驚，表面上卻鎮(zhèn)定道：“是嗎？本官什么時侯終飽私囊過？”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明眼的人誰看不出來！”
　　“蘭夫人好是利害，這些陳谷子爛芝麻的事，我們不提了！”義縱又換了一副笑容說道：“我們還來說——剛才我們說到了哪里？”義縱開始有意岔開了話題，跟隨的人提醒道：“大人說到為下人們贖身之事?！绷x縱看似恍然大悟又自言自語道：“贖身，贖身，為下人贖身！”他向堂下張騫道：“侯爺愿不愿意為這些下人贖身？”張騫道：“怎么個贖法？請大人明示！”
　　“每十斤黃金贖一人吧！”義縱不假思索地說。
　　蘭氏聽得真切，怒火中燒，在堂下指著義縱道：“你這黑了心的狗，侯爺在位時，你搖尾乞憐，如今侯爺被貶，你卻落井下石，一個下人怎值得這十斤黃金？”
　　義縱道：“不值也就算了，夫人是不想為這些下人贖身了！”
　　張騫明白，義縱讓自己為下人贖身，就是想要回二位夫人藏匿的幾箱黃金，于是對蘭氏道：“夫人，錢財乃身外之物，贖就贖吧！”蘭氏見張騫發(fā)話，怒氣消了一些說道：“便宜了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義縱一陣竊喜道：“本官已核查清楚，博望坡上侯建屯有農(nóng)戶二十戶，其中一十四戶是由下人結合成夫妻的，還有四個奴婢是嫁于侯爺已為之贖身的山賊的，共計三十二人，就是三百二十斤黃金！”張騫道：“太守大人可以派人跟隨管家張成去取吧！”張騫對堂外的張成道：“張成帶郡里的人去取黃金！”義縱命金曹帶人和張成一起上了博望坡取黃金。
　　趁金曹帶人出府之際，府門外的百姓擁入了府內(nèi)，幾名衛(wèi)侍持戈在臺階上相攔，廳堂前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大家紛紛吵嚷著要見侯爺。義縱對堂外道：“外面怎么這么吵鬧？”一個侍衛(wèi)進廳堂稟告，說是城邑百姓擁入了侯府，他們要見侯爺。義縱道：“加派衛(wèi)兵，把他們控住，我還不信他們能反了！”然后又自言自語道：“侯爺真的已成為博望百姓的主心骨了，可惜今天這個主心骨倒啦！”張騫聽了侍衛(wèi)回報后，便走出了廳堂，看見侯爺出來，眾人立刻安靜了下來。張騫站在臺階之上對眾百姓道：“我沒事的，太守大人帶人來是接收侯府的事務，沒什么事的，請大家回去吧！”臺下有人道：“太守大人來是不是想要把侯爺趕走，那我們大家可都不答應的！”張騫道：“我已是普通百姓，早晚都要離開侯府的，大家不要為我擔心?！庇钟腥说溃骸拔覀円蛱卮笕苏堅?，讓他把侯爺留在侯府！博望的人民不能沒有侯爺?。　薄皩?，讓侯爺永住侯府！”大家異口同聲。張騫忙止住大家道：“太守大人正在廳堂忙于公事，大家不愿走，請不要喧嘩，靜靜地聽候就是了！”有了張騫的一番話，大家安靜了下來。張騫回到了廳堂，義縱見張騫失侯爵還如此深得民心，不免心中忌妒，再由忌妒轉(zhuǎn)為懷恨，臉上浮出了一絲獰笑。
　　不多時，金曹已經(jīng)帶人把黃金取來，置于堂下。蘭氏看了看張騫，心里埋怨道：早知侯爺要交出這三箱黃金，我們姐妹還藏它做什么！義縱讓人打開查點，查點人回報道：“每箱百斤，總共三百斤?！绷x縱傲慢地掐指道：“三百斤黃金，只能換三十個下人，還有嗎？”蘭氏再次被激怒了，說道：“有你個鬼呀！狗東西，我們藏的這些可都在這了！”義縱輕聲道：“那還有兩個下人呢？”張騫道：“那兩個下人就用太守曾經(jīng)送于我的一箱獨山玉來換吧！”義縱點點頭朗聲又道：“那春紅呢？”蘭氏聽了破口大罵義縱道：“不得好死的東西，你的心肝都讓惡狼掏吃，對有恩于你的侯爺就這樣窮追猛打！你早晚會遭天打雷劈的！”義縱聽蘭氏罵自己并不生氣，反倒很高興。他想看來張騫夫妻也就這些財產(chǎn)啦，不如送他一個人情把丫頭春紅給他們算了。可是他剛要發(fā)話，就見廳堂外有一老婦人，在一個男子的攙扶下上了臺階，男子的胳臂之上還挎著一個包裹。他們推開衛(wèi)士直接來到了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