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侯府抄 贖奴仆 張騫還鄉(xiāng)(4）

　　
　　話接上回，義縱在被蘭氏責罵聲中，正想著要把丫頭春紅給侯爺算了?？墒撬麆傄l(fā)話，就見廳堂外有一老婦人，在一個男子的攙扶下上了臺階，男子的胳臂之上還挎著一個包裹。他們推開衛(wèi)士直接來到了堂下。
　　義縱一看，這對母子似曾相識，便扯著官腔問道：“堂下來者何人？”老婦人引那男子跪地道：“民婦楊氏！”
　　“有何事上堂？”
　　“來贖人！”
　　義縱一驚，心想這對母子贖什么人？莫名其妙。張騫和二位夫人也吃了一驚，他們見冀成義陪母親前來不知何事，都靜立一旁，現(xiàn)在一聽說要贖人，也不知所以。蘭氏上前道：“老人家，你們來贖什么人呀？”楊氏回頭道：“蘭夫人，我來是為未來的媳婦贖身的！”蘭氏聽了一時間轉(zhuǎn)不過彎來，問道：“您未來的兒媳是——”
　　“姐姐，是春紅呀！”
　　蘭氏聽了奚琴的話恍然道：“對！對！是春紅！”但馬上又不解道：“老人家贖春紅要十斤黃金呢？”楊氏道：“我有一件東西，讓太守大人看一看，它值不值這十斤黃金？”義縱在堂上一直聽著，心想這老婦人能帶什么物件，可抵這十斤黃金。楊氏讓冀成義拿來包裹，小心翼翼地打開，里面是一銹跡般般的小方鼎。根本不起眼，在場的人都投去輕蔑的目光。但張騫卻吃了一驚，這是上古的寶鼎，相傳鑄造禹帝時期，距今已有千年有余，后來周朝建立時，周武王曾收集天下寶鼎為民乞福。共尋得大方鼎兩個，小方鼎若干。后來周朝隨著周幽王的敗落，這些方鼎均失散民間。直至漢武帝登基大寶之時，他要學(xué)周武王為百姓乞福，才傳旨在全國搜尋這些寶鼎，當時只尋得一尊大鼎和三尊小方鼎。現(xiàn)在楊氏竟有一件小方鼎，張騫能不吃驚嗎？這時有差役上前把寶鼎拿至義縱面前，義縱左右審視，不知何物。
　　堂下張騫對楊氏道：“老人家，您這寶鼎何處而來呀？”楊氏道：“這寶鼎是冀家祖?zhèn)鞯?。”張騫道：“那冀家一定是周朝天子的近族或近臣吧？”老人點點頭告訴大家，冀家祖上曾是周幽王身邊專管祭器的同族，幽王昏庸，為討美姬褒姒歡心，用烽火戲諸侯，最后被西北夷族犬戎之兵攻入鎬京。士兵當場將他砍死，西周大勢已去。后平王登基，遷都洛邑，便不再重用幽王舊臣，冀家祖上便悄悄遷到這白水河畔，在這里歷經(jīng)數(shù)百年的風(fēng)雨滄桑直至現(xiàn)在。張騫道：“老人家，武王姬姓，怎么冀家的冀與之不同呢？”
　　“冀家祖上是姓姬，遷到白水漢畔之時怕被人發(fā)覺，遭遇不幸，才改為冀姓的。”
　　張騫點點頭又道：“老人家您怎知太守大人要贖人之事？”
　　“是成義這孩子，剛才在廳堂外聽說侯爺用黃金贖下人，便跑回家中，翻箱倒柜尋找錢財，說是要贖春紅，可是……唉，當娘的最看不得孩子受委屈，就只好拿出這件東西來啦！”
　　“老人家，這個寶鼎價值連城?。　?br /> 　　“放在家中一無所用，還是為我兒贖個媳婦，為冀家傳個香火重要，我想他爹在天之靈也會同意的！”
　　……
　　堂上義縱看了多時，不識得這寶鼎，于是讓差役持寶鼎給下面的人看，許多人都搖頭不知，當差役把寶鼎捧到一個年老的史官面前時，老史官審視許久驚喜地說道：“大人，這可是件寶物??！”義縱一聽來了精神，忙道：“老史官快快說來，這是怎么個寶？”老史官道：“相傳周武王得天下之后，萬民歸心，得上古方鼎九尊，二大八小，為百姓乞福時，大方鼎居中，小方鼎列居八方，他每求必靈，萬民傳揚。二十年前，我朝皇上榮登大寶之時，曾向天下尋求這些祭天器物，以祭天靈，為天下蒼生求福，當時只尋得一大三小四尊方鼎，現(xiàn)在這件應(yīng)該是現(xiàn)世的第五件寶鼎！”義縱聽著歡喜道：“這么說來，這件東西是皇上想得到的東西啦？”
　　“正是！”
　　“那它一定是件寶物啦？”
　　“價值連城！”
　　義縱向差役擺手示意，差役把寶鼎捧回到堂前。義縱口氣溫和了許多，對堂下的楊氏道：“楊老夫人，此物從何而來呀？”
　　“回大人，此物乃冀家祖?zhèn)鳎　?br /> 　　義縱這時才突然想起，眼前這似曾相識的母子正是以前在廣武山上為山賊的冀成義母子，便道：“楊老婦人，這件寶鼎乃是我朝皇上二十年前詔告天下尋求的寶物，為何你現(xiàn)在才讓它現(xiàn)世？”
　　楊氏道：“皇上二十年前詔尋此物，我未曾知曉，今日里就拿它為我未來的兒媳婦贖身吧！”義縱道：“不知老夫人未來的兒媳是誰呀？”
　　“春紅！”
　　“如此甚好，本太守就成全你們吧！”
　　說著義縱命人去帶春紅。春紅來到大堂，了解了自己被楊氏贖身的經(jīng)過后，她感激涕零，姑娘早已從內(nèi)心愿意嫁于冀家，所以當即就跪地給楊氏磕頭叫娘，楊氏拉起春紅滿心歡喜退下堂去。義縱命人收好寶鼎后，對堂下張騫道：“侯爺，春紅已被贖出，您還有什么請求嗎？”蘭氏現(xiàn)在算是徹底看透了義縱面目，鄙視道：“沒有什么請求了，請求越多，野狗越肥！”義縱又是一陣陰笑道：“蘭夫人，不要把話說得那么難聽嘛，我做之事可都是兩廂情愿的是吧？侯爺！”張騫也覺得這義縱竟如此奸獰圓滑世故，簡直不堪理喻，于是沉默不語。義縱道：“既然侯爺和二位夫人沒有什么請求了，那本太守請求一下吧！”三人一怔。這義縱不慌不忙說道：“侯府被抄，我請求侯爺和二位夫人去宛城我的府坻去住些時日，侯爺和夫人們覺得怎么樣呢？”
　　話音未落，蘭氏便蹦將起來，手指直指義縱罵道：“你這個喪盡天良的惡狗，你這是要趕我們走啊！你不趕我們自己也要走的，可是現(xiàn)在趕我們出府，讓我們?nèi)ツ难?？你是想把我們趕盡殺絕呀！義縱，你不會有好下場的！”義縱道：“夫人息怒，皇上下令查封侯府，我等只有聽命，念侯爺之恩，我這才要請侯爺與二位夫人去我那里居住！”蘭氏道：“你個忘恩負義不仁不義的狗，別假惺惺的裝人樣，貓哭耗子假慈悲，去你那里我們高攀不起，不就是想趕我們走嗎？姑奶奶我今天就搬出侯府去！”不由分說蘭氏對堂外喊道：“張成，收拾東西，我們今天就搬出侯府！”大堂內(nèi)蘭氏的話語盡被堂外的百姓所聽道，眾百姓在外面高呼：“不能讓侯爺搬出侯府，讓侯爺留下！”人們義憤填膺，向臺階上沖來，士衛(wèi)頭目急忙從府外調(diào)來更多的士衛(wèi)攔阻，但百姓還是沖上了臺階，有的已經(jīng)進入了堂下。
　　正這時就聽后面有人喊道：“南陽郡為國鑄器司孔僅到！”大家紛紛回頭，只見孔僅已經(jīng)來到臺階之下。百姓都知道這孔家與侯爺關(guān)系甚好，便紛紛對孔僅道：“孔老爺，請為侯爺說句話吧，太守大人要趕侯爺和二位夫人出府！”孔僅吃驚道：“侯爺有恩于太守大人，他怎么會忘恩負義，驅(qū)趕侯爺呢？”帶著疑惑，沿著大家讓開的通道，孔僅上了臺階，來到廳堂內(nèi)。他先對堂下張騫施禮，然后才對堂上義縱拱手一禮道：“孔僅參見太守大人?！绷x縱一看是孔僅，心道他來得真是時候，怎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來，張騫對孔家恩重如山。現(xiàn)在孔家被皇上任命為鑄器司，被皇上器重，所制兵器真接進武庫，孔僅在皇上眼中正紅，自己還真是不敢小覷。
　　他在堂上笑道：“原來是孔老爺子，快請上座！”孔僅道：“侯爺在堂下我豈敢上座！”
　　義縱一聽孔僅話中有話，忙起身道：“是啊，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侯爺不來上座，非要我坐于堂上，真是令我為難呀！”
　　蘭氏剛才的怒氣還未消散，便嘲諷道：“你不去坐，侯爺還抬你去不成！”
　　孔僅開門見山道：“聽百姓說太守大人要趕侯爺出府，可有此事？”
　　義縱連忙陪笑道：“哪有的事，侯爺有恩于我，我是想報答侯爺?shù)亩髑?，請侯爺去府上住些時日！”
　　僅孔也道：“是啊，侯爺失爵，我倒也想請他去府上住些日子！”
　　蘭氏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我們還是今天就搬出侯府！”
　　孔僅吃驚地看了一眼蘭氏問義縱道：“太守大人真的要趕侯爺出府嗎？”
　　義縱連連否認道：“那哪能呢。”說著走下堂來，看似自言自語道：“既然大家都不愿坐到堂上，我也陪著大家在堂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