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次見面

　　“好了，下面我介紹一下你的師兄們?！惫砉茸酉戎噶酥庚嬩福嬩刚玖顺鰜?，“這是你的大師兄，名誠，俗名龐涓。今后有什么事情，盡管對你大師兄講?！?br /> 　　龐涓笑著向?qū)O臏抱拳道：“今后都是師兄弟了，親如一家人，莫要見外才是?！?br /> 　　“是。”孫臏微微彎著腰，抱拳還禮，因為已經(jīng)見過面，而且聊了一路，孫臏覺得并不陌生，也不拘謹。龐涓又站了回去。
　　“這是你二師兄，名適，俗名荀睦?！?br /> 　　荀睦站了出來。孫賓看去，只見此人身材魁梧，臉略瘦長，膚色稍黑，兩只眼睛本來并不大，因為又在笑，所以都快瞇成了一條縫，嘴正咧著，露出潔白的牙齒，更襯出一臉的喜慶。
　　“我們以后就是師兄弟了，要互相幫助??！”荀睦笑著施禮，然后把臉一側(cè)，調(diào)皮地向?qū)O臏眨了一下左眼，孫臏倒是沒有料到，先是一驚，后來反應(yīng)過來，差點兒笑出聲。說完后，荀睦便立即站了回去，忽然嚴肅了起來。
　　“這是你三師兄，名隱，俗名相鶴?！?br /> 　　相鶴不慌不忙地站了出來。孫臏正準備開口，卻見此人眉毛微揚，眼睛也不大，瘦長臉，嘴唇閉著，臉上雖有微笑，卻像輕風拂過水面，推起層層的漣漪，他輕輕朝孫臏點了點頭，就站了回去，依舊一副淡泊無爭的樣子。
　　孫臏心道：“這個人真是清高啊！怪不得叫‘名隱’呢！”
　　“這是你的四師兄，名遠，俗名國壁……”
　　鬼谷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國壁就站了出來，臉上本來是嚴肅的表情，可是看到其他的師兄都笑了，他也生硬地擠出些笑容，雖然看起來并不自然，但也難為他了。國壁站在那里，并沒有立即回去，臉憋得通紅，才蹦出一句話——“剛才路上多有冒犯，師弟見諒。”
　　“四師兄見外了?！睂O臏連忙回禮，并且?guī)е敢獾男θ荨谝妼O臏如此說，便也站了回去，然后用手擦了擦汗。
　　鬼谷子看到國壁的動作，微微笑了一下，“國壁就是茶壺里煮餃子——有嘴倒不出，應(yīng)該練練口才了。”
　　“謝師父教誨！”國壁聽到鬼谷子說他，趕緊站了出來。鬼谷子笑著揮揮手，國壁又站了回去。
　　“這是你的五師兄，名貞，俗名蘇秦?！?br /> 　　蘇秦等鬼谷子說完話后，滿面笑容地站了出來，施禮道：“師弟果然儀表堂堂，看起來風流儒雅，讓我們都嫉妒了，以后要多多切磋了。”
　　聽到這樣的話，孫臏仔細看了看蘇秦，見他面如冠玉，神明爽俊，劍眉如墨染一般，正精神地揚著，鳳眼含傲，此時注滿笑意，鼻梁挺直，嘴唇粉紅。
　　“五師兄抬舉我了，雖然勉強認識幾個字，也談不上雅，倒是師兄彬彬有禮，值得孫臏學(xué)習。”孫臏和蘇秦相視一笑，蘇秦站了回去。
　　“這是你的六師兄，名得，俗名張儀?！?br /> 　　張儀站了出來，大大方方地施禮，一點也不拘謹，笑得也很燦爛，“師弟遠來辛苦了！”“勞師兄掛念了。”說完，兩人相視一笑。張儀又站回原位。
　　孫臏心里說道：“這位張儀師兄濃眉大眼，臉也方正，落落大方，頗有須眉之氣，看起來性情爽朗，應(yīng)該不難相處。”
　　“你的七師兄樂正珩、八師兄柳晗卿、十三師兄步清，都在莊前當值，你的九師兄常未兆、十師兄云居弱、十五師兄葉善時下山采辦藥材了，故此未來，有空再給你介紹?！惫砉茸游⑿χf。
　　“這是你十一師兄，名尚，俗名封不知。”
　　孫臏看去，見封不知笑著慢慢走了出來，臉上是慢慢蕩漾開的笑容，他抱拳施禮，沖孫臏點了點頭，孫臏自然也笑著回禮。然后封不知就站了回去。
　　“這是你十二師兄，名長，俗名易止?！?br /> 　　鬼谷子話音剛落，易止就滿面春風的輕盈地站了出來，微微彎腰抱拳施禮道：“聽說師弟見多識廣，以后還得向師弟多多請教了。”
　　“不敢不敢！應(yīng)該向師兄請教才是?！睂O臏笑著回禮。易止微微彎著腰，沖孫臏抱了一下拳，然后立即站了回去。
　　“這是你的十四師兄，名思，俗名文知言?！?br /> 　　文知言跨出兩步，沖孫臏抱了一下拳，然后便站了回去。孫臏只好匆忙抱拳還禮。
　　之后，鬼谷子又把其他的徒弟介紹給孫臏，孫臏也一一見過了。
　　鬼谷子頓了頓，接著說道：“孫臏雖是你們的師弟，但是現(xiàn)已成家，住處我都安排好了，就住在后院西廂房。你們雖然有的與越嫣然相識，但也不可太鬧了?！焙笤菏枪砉茸右患胰谧〉牡胤剑瑢O臏如果不是已成家，絕對住不了那里的?！昂昧耍蠹蚁氯グ?。練會兒功，收拾收拾，準備吃飯去吧，我有幾句話要問孫臏。”
　　眾人都下去了，居實廳里只有鬼谷子和孫臏兩人。
　　鬼谷子囑咐他在后院不能大聲喧嘩，拿東西也要輕拿輕放，免得吵人，另外又問了一些吳起的事情，感傷不已。孫臏看到師父有些傷神，就想轉(zhuǎn)移話題。
　　“對了，師父。我們上山之前，因為越嫣然記錯了路，所以走到了通往君閑山的路，正巧就遇到了君閑山的三個盜賊，結(jié)果我們沒有躲過去。弟子無奈，只好和他們交手，并將其中一個打傷了，傷勢應(yīng)該不輕。我和越嫣然還奪了他的馬匹，所以才能這么快來到，他們認識越嫣然，也知道我們來找您，我怕他們追到云夢山，所以在未進山下村莊的時候，將馬放了回去?！?br /> 　　鬼谷子靜靜聽完孫臏的講述，笑了起來，從容道：“你已經(jīng)闖禍了，你把馬放回去，他們也是會來的。他們在乎的不是那匹馬，丟了這么大的人，如果在江湖上傳開了，他們君閑山肯定會遭到天下英雄好漢的恥笑。”說完，鬼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孫臏感覺非常不服氣，同時也覺得自己剛上山，就帶來麻煩，內(nèi)心愧疚不已，禁不住辯解道：“我都把家傳的寶貝給了那個女盜賊文靜，她也說越嫣然已經(jīng)自由了，怎么能說話不算話呢？再說，如果不是那些強盜們找我的麻煩，我也不會動手，而且，我還把他們的馬放回去了?！?br /> 　　“不妨事的，你也不用耿耿于懷，該來的事情，終究會來，無非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雖然剛上山，卻已經(jīng)拜在我的門下，出了什么事，為師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惫砉茸游⑿Φ乜粗鴮O臏，輕輕捋著胡須。
　　孫臏難為情地抱拳低頭道：“我初來云夢山，就給師父帶來了麻煩，真是無地自容了！”
　　鬼谷子站起身來，輕輕扶起了孫臏，依然微笑著說：“為師自有安排。再說了，君閑山之所以敢來找我們的麻煩，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我云夢山的手段，你正好給了云夢山一個展示自己的機會，讓他們也知道我們的能耐，畢其功于一役，這本來就不是什么壞事。你和越嫣然先回去收拾收拾吧，一會兒記得過來吃飯。”鬼谷子依然微笑著，說完了揮揮手，打發(fā)孫臏出去了。
　　眾師兄弟從居實廳出來后，都回了居住的地方——貴道院，準備換上練功的衣服去上善臺上操練會兒，然后再去道生廳吃飯。
　　“大師兄，你覺不覺得師父似乎格外垂青于新來的孫臏啊？”國壁有點不服氣地問。
　　“人家孫臏才剛來，連半個時辰都沒有，師父提前也不認識他，怎么可能‘格外垂青’呢？師兄是不是有點兒太敏感了？”文知言一邊換著衣服一邊笑著說。
　　“你知道個鳥！師父居然讓孫臏睡后院，這還不是偏心嗎？”國壁慢慢換著衣服，腦子還在想著剛才居實廳的事。
　　荀睦看了看一臉不悅的國壁，笑著說：“不讓孫臏住后院，難道讓你睡后院，跟越嫣然同床共枕嗎？這倒遂了你的心意了。”
　　國壁一聽，立即瞪大了眼睛，怒道：“你說誰呢？”
　　“四師兄誤會了，二師兄就是開個玩笑。”說著，封不知站在了荀睦和國壁的中間，擋住了荀睦，他笑著看著國壁，“二師兄一貫亂搞男女關(guān)系，你又不是不知道？”
　　聽到這話，國壁哼了一聲，眼睛一瞥，將頭扭在一邊。
　　荀睦走到封不知身后，輕輕給了他一拳，“我搞你了嗎？你居然這樣說我?！?br /> 　　“隨便隨便，隨時恭候。”封不知憨然一笑。
　　“哈哈——”大家哄然笑了起來。
　　“心嘛，本來就沒有長在中間，偏是正常的，不偏才是不正常的……”文知言不屑一顧地開口說道，可是話說了一半，卻被人搶了過去。
　　“文師弟說這話，是不是有點兒過了？”易止見文知言說話口無遮攔，害怕他下面說出對鬼谷子不敬的話來，鬧得大家難堪，于是趕緊截住了他。
　　文知言看著易止，忽然笑了起來，“哈哈！易師兄也太猴急了，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師父做事一向光明正大，講求公平，怎么會偏心呢？”
　　“你可把我嚇了一跳，我也以為你又要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呢！”封不知已坐在了文知言的旁邊，聽到他后面的話，也放下心來。
　　易止看了看國壁，說道：“不過，師父這樣做，的確有瓜田李下的嫌疑。”
　　“你沒有聽見師父說嗎？那個孫臏和越嫣然已經(jīng)結(jié)成夫妻了，人家都成兩口子了，難道你棒打鴛鴦把他們拆開？你好趁虛而入嗎？”荀睦看了易止一眼，不屑一顧地說道。
　　易止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看荀睦，緘口不語了。
　　“人常說近水樓臺，易賞明月；向陽花木，先受福澤。”蘇秦似乎覺察到一點兒不同，裝作不經(jīng)意間吟出這么一句。
　　龐涓正在穿衣服的手，這時忽然停了一下，這停頓很短很短，或許只有他自己能覺察到。因為，他很快便若無其事地把衣服穿上去了，動作銜接極為流暢。他笑著說道：“你們都想多了，我們來山上這么多年了，你們見過師父偏心嗎？不要在這兒胡亂猜了，省得影響團結(jié)。”
　　“還是大師兄好，一切從大局出發(fā)，不像我們只從自己的眼前考慮。”張儀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臨出門前，對大伙兒笑著說道。
　　“是的是的！我覺得也是，還是大師兄高風亮節(jié)，從來都是替咱們大伙兒考慮。”易止也換好了衣服，堆了一臉的笑容，正對著龐涓。龐涓似乎并沒有注意到這笑容，臉反而扭在一邊。文知言在后面瞟了易止兩眼，嘴巴閉得嚴嚴的，一個字的看法也沒有發(fā)表。蘇秦偷偷扭頭看看大家的表情，一言不發(fā)，把頭扭回來時，正和相鶴的目光相對。相鶴微微一笑，什么也沒有說，依然低頭忙自己的事。
　　“好了，都不要亂猜了。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以后就都知道了?！饼嬩嘎牭酱蠹业脑?，感到心里暖洋洋的，可是腦子里還在想著蘇秦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