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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前位置:首頁>長篇頻道>人生百態(tài)>一個人的審判>第三十一章A

第三十一章A

作品名稱:一個人的審判      作者:波瀾      發(fā)布時間:2014-07-15 17:31:16      字數(shù):4933

  第二天早晨,華生忽然找不到麻雀了,他找遍了所有麻雀有可能去的地方,都不見麻雀的蹤影,他只好去把沙包喊起來。
  “麻雀不見了,”華生對沙包說,“像小釘一樣不見了?!?br />   沙包迷迷糊糊地坐起來,問:“什么不見了?”
  “麻雀,我說麻雀不見了!”
  “什么時候?怎么會不見了?”
  “我也不太清楚,”華生說,“早晨起來就沒找到她?!?br />   “昨晚不見的?”沙包很驚訝地問,“你不是一直跟她住在一起嗎?昨晚你們倆沒在一起?”
  “在啊,”華生想了想說,“昨晚睡得迷迷糊糊的,沒記得有什么事發(fā)生,今天早晨就不見她了。”
  “她就在你身邊被弄走了,你竟然一點都沒感覺到?你再好好想想!”
  “好像在半夜的時候,有人進來過,我還睜開眼看了一下,見到幾個人,都穿著黑色的衣服,他們連門也沒敲,悄無聲息地就進來了,就像是夢魘里出現(xiàn)的什么東西,我以為不過是在做夢,就又睡著了。其他確實一點都沒印象,想不起來。早晨起來覺得頭疼得難受,腦袋就跟裂開了一樣,什么都記不起來,”華生搖搖頭,“可是昨晚我睡得像一頭死豬?!?br />   “這事有點蹊蹺,不過也沒什么好奇怪的,去找周唐商量商量吧?!鄙嘲贿呎f一邊穿衣服,他穿好之后,兩個人一起來到周唐的房門前,門從里面插上了,推不開,敲了半天門,周唐才過來把門打開。
  “什么事?這么大早晨的來敲門,都還沒睡醒呢?!敝芴埔贿叴蛑芬贿呎f。
  “有股香味,”沙包一邊聞,一邊往里走,“女人的香味?!?br />   “又開始疑神疑鬼了?!敝芴聘M來,“好像我這里藏著一群女人一樣?!?br />   “是有股香氣嘛,”沙包又用力聞了聞?wù)f,“我敢肯定你屋子里有個女人!老實交代吧,是不是那個女人你沒送走?還是你把麻雀藏到你房間里來了?”
  “別逗了,我把麻雀弄上床?她還不得吃了我?就是,華生,怎么不見麻雀?”
  “麻雀不見了。”沙包說。
  “消失了,跟小釘一樣消失了!”華生說。
  “你說什么?”周唐一下子睡意全無,很吃驚地問道。
  “消失了,就昨晚?!比A生說。
  “這事有點麻煩了,怎么會這樣的?”周唐問。
  “我也不知道,我找了一個早晨了,還沒找到她?!鄙嘲f,“跟那些人消失的時候一樣,一幫黑衣人進到屋里,然后把人帶走,不知道帶到哪里去了?!?br />   “好吧,咱們一起再去找找?!敝芴拼┖靡路?,三個人又找了半天,可是還是沒有任何眉目。
  “看來找不到了,”周唐說,“還是回去吧?!?br />   “你們回去吧,我再到處找找看,我必須找到麻雀。”華生說。
  “可是都找遍了,”周唐說,“到處都沒有,跟小釘一樣消失掉了,無影無蹤,再也找不到了。”
  “我不信找不到,”華生搖搖頭說,“找不到也要找,直到找到為止。”
  “如果……沙包欲言又止。
  “她已經(jīng)死了,”周唐說,“怎么辦?”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華生很堅決地說,“不管怎么樣,我都要去找她?!?br />   “還是繼續(xù)找找,如果找不到,恐怕華生不會善罷甘休的,”沙包說,“再說了,如果不解決這件事,說不準哪一天,咱們也會這么莫名其妙地失蹤的。”
  “嗯,這倒是個麻煩事,可是咱們連要對付的是誰都搞不清楚呢!他們簡直就像是一群幽靈,一群整天在你腦袋上身子邊轉(zhuǎn)悠的幽靈!”
  “是的,我也覺得,昨晚那幫家伙,就跟夢里出來的幽靈一樣?!比A生說,“不過,別管是什么吧,咱們總能發(fā)現(xiàn)點蛛絲馬跡的,除非他們真的是鬼魂?!?br />   說到“鬼魂”這個詞,幾個人都不禁打了個寒顫,華生往身后看了看,好像樓層深處真的藏著無數(shù)可怕的幽靈或者鬼魂似的。
  “咱們對抗的是鬼魂……沙包說。
  “一大群鬼魂,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鬼魂……華生說,“越早找到她越好,如果晚了……可能連尸體都不見了……他們連檔案都要銷毀掉……
  “好吧好吧,你這個癡情的家伙,”周唐說,然后他扭頭問沙包,“想想看,沙包,在這棟樓上你有什么地方還沒去過?”
  “你是說我從來沒敢去的地方?”沙包很不情愿地答道:“只有———當(dāng)然是樓上的暗室!不過,除了那兒,還有樓層的盡頭,里面黑漆麻糊的,我只去過里面打老鼠,可是沒有到過盡頭?!?br />   “帶走麻雀的那幫家伙可能住在那兒?!比A生說,“好,那就是我們要去看的地方,要是沒什么線索的,咱們就再想法上去九樓。你帶人去吧,怎么樣,沙包大哥?”
  “為什么是我?”
  “你最熟悉這里,在這里時間最久,而且你有打老鼠的經(jīng)驗,其他人肯定不行。”
  “……好吧,我去一趟?!鄙嘲烈髁艘幌?,點頭答應(yīng)。
  “你先吃點東西再去。你再帶兩個人打先鋒,我們跟著就來,盡可能走到最深處,走到盡頭,”周唐說,“最好帶著長矛,還有足夠的蠟燭,對,你把球棒也帶著,這玩意兒打老鼠肯定好用?!?br />   “我跟著沙包去?!比A生說。
  “不,你跟著我一起,我們在后面接應(yīng)。”然后他又問沙包說,“先從那邊找起?”
  “從右邊吧,咱們經(jīng)常去這邊打老鼠?!鄙嘲f,“我去叫上麻袋跟著我一起,他是個獵手,是個挺厲害的獵手,讓他跟著我先去。一會兒見,我就不信還有什么東西能把我們都吃了!”
  “我知道,沒錯。”周唐拍了拍沙包的肩膀,說,“我總算是個頭頭,我也去。其他人就不要驚動了,人多了也沒用,最好碰不上老鼠,大白天的,不過碰上也沒關(guān)系,順便還能再打點獵物回來呢!”
  幾個人找到麻袋,讓麻袋在前面開路,沙包跟在麻袋身后,華生和周唐遠遠地跟在他們后面??墒撬麄兌加悬c膽顫心驚,麻袋手里拿著他自己制作的武器,一根大木棍,木棍上頭釘著幾十根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長鐵釘,像是個小號的狼牙棒。
  “這玩意兒不壞,哪兒弄的?”沙包說,“打老鼠肯定好用!”
  “那是。”麻袋應(yīng)了一句,“我拆了幾張桌子搞到的?!?br />   麻袋拎著木棍,另一只手抓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矛。他們走得比預(yù)想的慢得多,其實華生倒是更愿意捧著長矛走在前面,可是周唐阻止了他。
  不一會兒,沙包和麻袋就已經(jīng)走到了樓層的深處,他們已經(jīng)走到了樓層的盡頭,又前行了很遠,雖然從感覺上現(xiàn)在正是早晨,但是這里一樣是灰蒙蒙的,只比晚上的時候稍微亮一點,但是光線也只不過能達到讓他們不用拿火把照明就能看清楚路的程度,像是天剛透出亮光來的黎明時分,或者太陽落山之后還沒全黑下去的時候。
  “咱們可從來沒來到過這么遠的地方?!甭榇÷曊f。
  “是,從來沒有,”沙包說,“從來不用跑這么遠?!?br />   又往前走了一會兒,四周已經(jīng)毫無遮攔,陰森的氣息將他們團團圍住。兩邊的房間都已經(jīng)沒有了門,像是一個個呲牙咧嘴的黑洞,里面仿佛藏著青面獠牙的怪物或者鬼魂,隨時都會從里面沖出來,在黑暗中,好像能聽到嬰兒的哭泣,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的喊叫。
  沙包想停下來,但是又不敢,因為即使不再向前,這里也無處藏身。他回過頭看了看,隱隱約約看到周唐和華生在遠處停了下來。他感到自己手掌心這會兒是涼的,他驚訝地意識到:他并不真的盼望碰到什么野獸,因為他知道碰上了他也沒有能力打贏。他突然覺得,即使到了樓層的盡頭,也毫無意義,還不如退回去,就在樓層里那么窩窩囊囊地活著更好,一直等到有一天,他也莫名其妙地消失掉。假如能對周圍傳來的恐怖的聲音充耳不聞,倘若能夠?qū)?jīng)常發(fā)生的怪事視而不見,不去想這里即使大白天也暗無天日,那么這里人倒是個人跡罕見的世外桃源。他甚至想,當(dāng)年那些原始人,只怕也是因為生存受到威脅,才不得不邁出向著未知世界的第一步,而不是像后來那些充滿野心的航海家一樣,被利益或者什么崇高的東西驅(qū)使著。
  周圍破舊殘損,毫無意外之物,地上鋪著一層鼠屎和蝠糞,墻壁上有很多洞,很多地方的墻皮已經(jīng)脫落掉,露出里面的水泥磚,有些大塊的水泥磚已經(jīng)沒有了,不知道給弄到了什么地方,可是他很快就知道了那些水泥磚被弄走做了什么,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前面似乎到了盡頭,因為前面有一堆東西擋在了樓道里,看上去像是個用水泥磚做的堡壘,堡壘前面是一塊空地,就像是樓層里常有的用來開會或者做其他用途的大廳,立著十幾根水泥柱子。沙包的腦子里忽然閃現(xiàn)了一個怪念頭,似乎有什么東西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掠過,就像蝙蝠振翼那樣干擾了他的思想。從感覺上說,他覺得這里幾乎就是一個廢棄的戰(zhàn)場,曾經(jīng)有過很激烈的戰(zhàn)斗,但是最后是人類退出了這塊領(lǐng)地,讓給了樓層里的住著的其他東西。又往前走了十幾米,來到了大廳的中央,他便不肯再前進了,頹然地坐倒在地,后面靠著一個水泥柱。麻袋聽到聲音,回頭看了看,也輕輕退了回來,坐到沙包的身邊。
  “怎么辦?”麻袋說。
  “鬼知道該怎么辦!”沙包把頭重重地往后一靠,把手里的木矛和球棒放到一邊。
  “我倒是有個辦法?!?br />   “什么辦法?”
  “我去拿一大塊石頭來,或者磚頭什么的,用力砸過去,要是里面有人,肯定會出來看看,要是沒動靜,咱們就過去。”
  “也行吧,你去拿吧,我是不想動了?!鄙嘲丝跉庹f。
  “我也不想動了,”麻袋也把頭靠在水泥柱上,“不行就回去吧,這里太嚇人了。”
  “嗨,會有人罵咱們是膽小鬼的?!?br />   “膽小鬼就膽小鬼吧,我可不想因為這個送命?!?br />   “你個懦夫!”
  “我才不是咧,你知道我不是,我跟了你可有好一陣子了,每次你打老鼠都會帶著我去!就說今天,還是我在前面開路的!”
  “好吧,如果你不是,那我就是個懦夫?!鄙嘲牧伺穆榇菹鞯牡呛苡辛Φ募绨蛘f,“你確實不是,每次打老鼠,你都能很冷靜地判斷局面,知道從什么位置給老鼠致命一擊,你是個難得的優(yōu)秀的獵手,老鼠獵手??墒牵嫠麊岬囊姽?,我也不想再往前去了?!?br />   “好像什么聲音……麻袋忽然說。
  “我也聽到什么聲音?!鄙嘲f,他坐起身,扭頭往身后看,然后他大喊了一聲,“老鼠!”
  兩只大老鼠不知道什么時候趴在了大廳的水泥地上,眼睛血紅,發(fā)出恐怖的吱吱聲,沙包彎下腰,雙手握緊了長矛,盯著眼前的老鼠,他知道這里不像是在房間里那樣,老鼠有很大的空間來攻擊,大自然賦予它們的身體可遠遠要好于人類,如果不是借助精巧的工具和聰明的大腦,沒準地球還是這些動物的天下,還輪不到人類來主宰。一只老鼠忽然提高聲音叫了起來,然后跳著向沙包沖過來,另一只老鼠跟在它的后面。麻袋冷靜地算出距離瞄準目標。老鼠到了只有兩三米的地方,麻袋把手里那根笨拙的尖木棒擲了出去,老鼠的大鼻子被尖木棒打中了,有鮮血滲出來,老鼠的叫聲變了,開始尖聲地急叫起來,猛地跳起來朝麻袋撲上去。沙包把手里的木矛用力地往前一送,扎進了老鼠的胸膛,老鼠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來呀,來呀!你們這些畜生!”沙包松開木矛,雙手握著球棒,狠命地在老鼠腦袋上砸了下去。
  另一只老鼠撲過來,撞到了沙包,老鼠鋒利的爪子在他左臂上劃出幾道很深的口子,鮮血順著手臂流下來。麻袋把沙包的長矛拔出來,用力地扎進那只老鼠的肚子,把它掀翻在地,然后用腳踏上去。
  “打它!打它!”他沖著沙包喊,沙包掄起球棒,一下子砸在老鼠的眼睛上,“哧”的一聲,噴出來的血濺到了他的身上。又砸了幾下,老鼠終于不動了。
  “我說我們接著前進吧!”沙包兇狠地叫喊道,鮮血的氣息喚醒了他的野性,“我就不信就幾只老鼠還能把咱們怎么樣!我們一定要弄個明白,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東西,現(xiàn)在就走!拿著你的木棍!”
  “回去吧,你受傷了,你有傷?!?br />   “不,見鬼的東西,不怕它們,什么都不怕!我們有武器!”
  “好吧,如果你愿意?!?br />   麻袋撿起一塊硬水泥塊,照著前面那個用水泥磚頭壘起來的東西砸過去,水泥塊砸在上面,發(fā)出空空的聲音,顯然壁壘后面還有很大的空間。
  “老鼠窩?”沙包問。
  “沒錯,老鼠窩!”
  “走吧,把老鼠窩給它拆了去!”。
  兩個人跑上去,用腳狠狠地在壁壘上蹬踹著,顯然這個壁壘砌得并不結(jié)實,只蹬了十幾下,就轟然倒塌了。等到塵土稍微散開一點,能看清前面情形的時候,兩個人都嚇呆了。
  只見墻后站著兩只巨大的老鼠,幾乎有一人高,個頭身型遠遠超過以往那些大老鼠,它們身后,還站著許多老鼠,但是看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只。領(lǐng)頭的那只老鼠往前伸出頭,發(fā)出尖利的叫聲。
  “完了,老鼠的總巢……死定了……”麻袋艱難地說,臉色慘白。
  “干吧,兄弟。”沙包往后退了一步。
  十幾只老鼠撲上來,沙包把長矛捅進了一只老鼠的肚子,然后一腳踢開另一只撲上來的老鼠,掄起球棒,砸倒了第三只老鼠,可是更多的老鼠沖過來。他一扭頭,看到麻袋已經(jīng)被老鼠壓在地上,掙扎了幾下,就再也不動了,被老鼠慢慢拖了進去。
  “來吧,你們這些狗娘養(yǎng)的!”沙包已經(jīng)看不清眼前的東西,只是機械地揮舞著球棒,然后球棒一下子脫手出去,他覺得自己可能是被老鼠咬到手臂了,然后他摔倒在地,他想掙扎,可是兩條手臂都不聽使喚了,他的手臂和腿都被壓住不能動彈,不一會兒,手臂和腿就被老鼠咬斷了。兩只老鼠叼住了沙包的肩膀,用力往里面拖過去,慘叫聲響徹樓層,讓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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