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御池山并不寧靜的夜晚(3)
作品名稱:大路朝天 作者:康橋 發(fā)布時間:2014-07-18 17:31:48 字數(shù):6471
3
冬天的夜長,山里的夜更長,而御池村的夜顯得分外的長。
靈秀借口去縣城看望上初中的兒子,從早上就出了家門去了整整一天。李巖從太陽還有一竿高的時候就在家里等著靈秀回家做晚飯,屋外已經(jīng)漆黑了還不見靈秀回來,李巖窩了大半天的悶氣快要從胸腔里噴發(fā)出來了。
“當警察的時候,我哪天晚上不是哥們朋友前呼后擁,酒酣肉香,如今被解除了公職,無所事事,竟然也要被這個娘們冷落!這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李巖越想越憤懣,越想越不是滋味。習慣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李巖這會兒恨靈秀恨得咬牙切齒,發(fā)誓等她回來非得好好地調(diào)教一下她不可。但此刻他卻又真的無可奈何。
等不回來靈秀,李巖只有湊合著吃了點饅頭,喝了一杯開水,便百無聊賴、懶散的往臥室的席夢思床上一躺,隨手一摁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臥室里很暖和。一臺桌面那么大的鋼炭爐子很顯眼地擺放在臥室正中,“呼嘍嘍”的釋放著熱量。電視里播放著一部韓國的電視劇,女主人公是一個公司的公關經(jīng)理,鏡頭里出現(xiàn)的是公司老板正和女主人公偷情的場面。老板摟著女人纖細的腰身,嘴巴像嬰兒尋找奶子一樣在女人的臉上啃來啃去。女人彎著眉毛,櫻桃般猩紅的小嘴咧成了柿餅狀,喉嚨里發(fā)出嘰嘰呱呱的嬉笑聲。那聲音有點像李巖家的母雞下蛋后滿足而又驕傲的宣告聲。老板的嘴巴終于叼住了女人的柿餅嘴,舌頭探進了女人的嘴里吮吸著。女人好像有點痛苦,哼哼唧唧地呻吟著,臉上卻布滿了飄飄欲仙的微笑。老板騰出摟抱女人腰肢的左手,架起胳膊,左手就順著女人的右臉頰直插進女人本來就已經(jīng)開了兩個紐扣的白襯衣里。女人的白襯衣完全敞開了,歪歪斜斜的粉紅色奶罩遮不住飽滿豐挺的大奶子,右邊的奶子大半個露了出來……李巖眼饞的咂了咂嘴,咽下了幾乎流出嘴角的口水。女主人公叫什么名字,李巖絕對不會去關心,他唯一盯準的就是女主人公漂亮迷人的臉蛋、勻勻稱稱的身材、粗粗細細的腰腿、白里透紅的皮膚、豐滿挺秀的胸脯還有飽滿渾圓的豐臀。李巖感覺那女主人公很像一個人,很像一個讓他朝思暮想,做夢都想親上一口,甚至能夠擁香入懷的絕頂美人。
那絕頂美人是傻子二柱的媳婦,名字叫香蘭。
香蘭是御池村老少爺們公認的絕世美女。她有高挑的個兒,纖細的腰身,白白凈凈的皮膚,一雙顧盼生情的眼睛,一對略顯肥厚的嘴唇充滿了性感。還有,香蘭的奶子也很迷人!雖然沒有電視里那女人的奶子肥大,但卻白皙、堅挺——這些都是李巖親眼見過的,而且已經(jīng)深深地印在了腦子里。那年香蘭生完小孩,從醫(yī)院回家是李巖開著車接的。香蘭撩起衣襟給小孩喂奶時,李巖有幸飽飽的看了好幾眼。當時他恨不得吃奶的小孩就是自己。他嫉妒、羨慕那小孩到了極點。從此,香蘭的俊模樣、白奶子就一直在他的腦子里晃蕩,讓他很是恓惶。香蘭不但長相迷人,而且聰慧靈巧、多才多藝。她喜歡唱歌,而且嗓音很甜美,充滿磁性的吸引力。前幾年,西安的一個攝制組來唐陵拍一部古裝電影,香蘭很榮幸的露了一次臉,她在劇中當了一次群眾演員,扮演一個宮女的角色,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分鐘,卻已經(jīng)讓村里年輕的男男女女羨慕、嫉妒。據(jù)說就連劇組那個整天浸泡在脂粉美女堆里的齙牙導演,都對香蘭垂涎三尺,兩只豌豆般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香蘭不愿移動,甚至連攝影師的問話都置若罔聞,白白讓機器對著齙牙導演荒涼的后腦勺運轉(zhuǎn)了好長時間。
香蘭的美艷迷人是大家公認的,而香蘭的不幸更是十里八村人盡皆知的。
三年前,同樣一個寒冷的冬天,同樣一個沒有落下一片雪花的冬天,香蘭的公公開著一輛蹦蹦車載著香蘭的婆婆和香蘭兩歲多的兒子去山外看親戚,蹦蹦車在狹窄坑洼的環(huán)山碎石路上緩緩的行駛著,就在御池山那個伸出棱角、名叫“鷹嘴石”的急轉(zhuǎn)彎處,迎面出現(xiàn)了一輛貨車,香蘭的公公一慌神,車輪磕上了路邊的一塊碎石,連人帶車翻下了幾十丈深的山溝。
香蘭本來就是一個有野心的女子,自從嫁到御池村,嫁給當時還是一表人才,而且在鎮(zhèn)政府當會計的于二柱時起,她就開始盤算著和村里的有錢人一樣,能在縣城里買一套房子,跳出這地無三尺平、路無一寸光的山溝。
突然之間,一下子失去了三位親人,特別是失去了自己視若寶貝的兒子,讓香蘭一下子崩潰了。雪上加霜的是,一向懦弱的于二柱承受不了意外的打擊就精神失常了。香蘭整整痛哭流涕、臥床不起十來天,一雙丹鳳眼紅腫的成了一條縫。
兒子死了,二柱瘋了,香蘭一下子被打垮了。多虧當時還是警察的李巖幫忙,香蘭從那個無辜的貨車司機那兒拿來了二十萬元的賠償,但是經(jīng)不住醫(yī)院里燒錢般的折騰,二十萬元和所有的積蓄花的精光,又借了一屁股的債,二柱的病卻一點沒有起色。
窮困催人頹廢,而頹廢反過來又會加劇窮困的程度,直至使人潦倒。
從此,香蘭像是變了一個人。以前活潑開朗、愛唱愛跳的香蘭變得沉默寡言、一副病怏怏的樣子。
病美人更有風韻——李巖一直這樣認為。古時候的東施效顰,還不是因為病中的西施更有魅力,才惹得東施仿效么!所以,他更加的對香蘭念念不忘,做夢都在想著一親芳澤。
電視劇轉(zhuǎn)換了鏡頭,李巖覺得寡然無味。女主角的嫵媚迷人使他對香蘭的渴望變得不可抵擋。
“心動不如行動!”李巖想起了一句廣告詞。
他關了電視,閂上屋門,冒著刺骨的寒風,閃進濃濃的夜色里……
靈秀貓著腰,手里暗暗地握緊了剪刀。她是一個膽大執(zhí)拗的女人,從小就天不怕地不怕,更不相信世上有鬼神之說,即使李巖三番五次的對她橫施暴力,動不動的打得她鼻青臉腫、遍體鱗傷,她也從來沒有屈服過。
黑影依然一動不動,靈秀一步一步地往前移動著腳步。相距只有兩三米距離的時候,靈秀終于松了一口氣——那黑影原來是一件女人的紗質(zhì)圍巾。
靈秀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手里的剪刀“當啷”一聲掉在一塊巖石上,迸出了一星火花,在漆黑的夜晚顯得分外耀眼。她右手捂住狂跳不已的胸口,長長地喘了一口氣。
定下神來,靈秀順手從頭頂?shù)奈恢贸断履菞l紗巾。
那條紗巾土褐色,邊上有一圈辮子樣的綴絮。靈秀想起,自己也有一條一模一樣的紗巾。只是,這條紗巾絕對不是自己的,自己的那條沒有這么新。靈秀突然想起,幾年前,新婚燕爾的香蘭好像披過這樣一條紗巾,當時自己還夸過,香蘭披著這樣的一條紗巾顯得更漂亮。
香蘭的紗巾怎么會跑到這兒?香蘭不是一個丟三落四的女人,圍巾絕不會遺失的;也不會是香蘭故意丟棄的,她記得香蘭很喜歡這條圍巾,再說,按香蘭目前的經(jīng)濟狀況,她也不會舍得隨意扔東西的。
猛然間,一個可怕的猜想涌上靈秀的心頭——莫不是不堪煎熬折磨的香蘭……這條小徑往西幾十米,可就是吞沒過好幾條冤魂的御池湖啊!
靈秀不敢繼續(xù)往下想了。剛才已經(jīng)汗?jié)竦暮蟊秤悬c冰涼
柳燮背著行李,急匆匆朝山下走去。他本來是準備走那條通往山下的唯一的碎石大道的,但一出村口,他卻鬼使神差、不由自主地走向了那條很少有人走的曲幽小徑。
西北風攜著哨聲肆無忌憚的肆虐著。
柳燮感覺耳稍凍得有點生疼,呼出的熱氣凝結在近視眼鏡上,變成一層薄薄的霜。他摘下眼鏡,從口袋里掏出一方蘭花手帕擦了擦鏡片,繼續(xù)深一腳淺一腳的摸索前行。
這條山路實在難行,柳燮心里很清楚,別說是晚上,就是在大白天里也是舉步維艱,很少有人通過。但柳燮對這條路的狀況卻了如指掌,因為這條路有著他永遠不會忘記的記憶。
如果不是心里牽掛著夏伯的病情,柳燮真想坐在路邊的巖石上輕歌一曲,真想在這空曠黑寂的夜晚傾訴一下自己的心事。
柳燮沒敢唱出聲來,他現(xiàn)在緊要的任務是趕路,走出這固執(zhí)難行了無數(shù)載的山間小徑。
柳燮小心翼翼地邁動著腳步,但是,還是一不小心,腳下一滑,一屁股蹲坐在地上,順著光溜溜的石道連滾帶爬的向下滑去。滑了多遠柳燮不知道,翻了幾個跟頭柳燮也不清楚,到最后他結結實實的被一個軟綿綿的物體擋住,一聲驚恐萬狀的尖叫更是讓他永生難忘。
軟綿綿的物體是什么他一時半會沒搞清楚,但那尖叫他卻聽得清清楚楚——一個女人的聲音!
“燮哥,怎么是你?”
柳燮還沒看清眼前女人的面容。鼻梁上的近視眼鏡早不知丟落到那兒去了,但一聽聲音,柳燮就清楚的知道,那是靈秀。
柳燮慌亂地爬起身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滾下來正好趴在了靈秀身上,靈秀還在自己的身下似慌張非慌張、似驚恐非驚恐的臉對臉看著自己呢。
看著坐直了身子的柳燮,靈秀圍了上來。
柳燮右手擦拭著自己蹭出血的額頭。他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燒,不知是自己剛才摔的結果,還是趴在玲秀身上惹出的尷尬。
“燮哥,要緊不?”靈秀將臉湊近了柳燮,“我看看……蹭破了,疼不?”
“沒事,就蹭破點皮……你咋在這?這么晚了!”柳燮放下了擦拭額頭的手,有點不解的問靈秀。
“我早上去縣里看晶晶,有事耽擱了?!膘`秀沒敢說出紗巾的事。
“黑天黑地的,咋不走大路呢?”柳燮話一出口,就感覺自己多此一舉。
“那你咋也不走大路呢?”靈秀有點調(diào)皮地反問。
“我……柳燮感覺自己的臉更燒了。
靈秀將自己的身體靠進了柳燮的懷里,雙手環(huán)抱住了柳燮的腰。
柳燮感覺有點手足無措,兩只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十來年前,這條路是他們倆經(jīng)常光顧的地方,也是柳燮記憶中最美麗的地方,更是他一生都不會忘記的地方。這條路給了他太多美好的記憶,也給了他太多的傷害,甚至是一生的傷害。
柳燮沒敢打開記憶的閘門,起碼現(xiàn)在不是時候?,F(xiàn)在最重要的是趕緊趕路,趕緊離開這里。
“你回吧,我要去縣里?!绷戚p輕推開半躺在自己懷里的靈秀,想要站起來。
誰知,靈秀的雙臂卻像一副鐵箍緊緊摟住他的腰,讓他無法掙脫。一股幽幽的暗香直沖柳燮的鼻孔——是那種曾經(jīng)十分熟悉的香氣,是他至今無法忘卻,至今無法舍棄的那種幽香。
一種甜香的溫熱猛然間貼住了柳燮的嘴唇。他感覺到一種急切的探尋頑強地撐開他的嘴巴,一條蛇貪婪地逡巡在他的鄂間、他的舌尖,又游離到他的脖頸、他的耳際,直至他被剝光衣服的胸前……
一股熱浪迅速涌遍柳燮全身。他感覺到自己的臉頰發(fā)燙,渾身燥熱,心臟在急劇跳動。他不由自主地緊緊摟住了靈秀的腰身,嘴唇捂住靈秀小巧的嘴,狂吮著。他將靈秀深深地壓在了身下。
靈秀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時不時發(fā)出幾聲含含糊糊的呻吟聲。她狂亂地撕扯著柳燮本來就已經(jīng)凌亂不堪的衣服,左手在柳燮裸露的胸前胡亂摩挲,右手徑直伸向柳燮的下部。
柳燮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搬動著靈秀的肩頭,抓扯著靈秀的衣服,舔舐著靈秀半裸的雪白的胸部,右手肆無忌憚的從靈秀的衣襟下向上摸去……
靈秀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她緊緊摟住柳燮的屁股,她開始靜靜地躺著,只剩下急促的喘息聲伴隨著幸福的呻吟聲刺向漆黑的夜空……
就在柳燮的右手將要抓住他想要抓住的目標時,柳燮卻猛然間像受到驚嚇似的,突兀的停止了一切行動。那種柔軟的溫熱嚇住了他,那種意亂情迷的呻吟聲驚醒了他。他像睡夢猛醒的孩子般僵住了——他還被靈秀緊緊地摟著。
“燮哥,我要……”靈秀睜開了眼睛,含情脈脈地對著僵住了的柳燮。
“不行……不行……柳燮使勁掙開了靈秀的摟抱,站起身子,手忙腳亂地整理自己的衣服。
靈秀被這突然的變故刺傷了。她呆了片刻,便開始嚶嚶地啜泣。猛然間,她像一頭發(fā)怒了的獅子,一躍而起,徑直撲向柳燮,使勁捶打著柳燮的胸膛——
“燮哥,你不是人,你不是男人……你不要我了……你嫌棄我了……淚珠像斷線的珠子一樣順著臉龐落下。
柳燮任憑靈秀聲嘶力竭的狂吼,任憑靈秀無力的捶打。他站在原地,像一塊石頭,一動不動。
“燮哥,為什么呀?燮哥……你說話呀!”
柳燮終于活了過來。他伸手撫摸著靈秀凌亂的長發(fā),擦拭著靈秀俊俏的臉龐上緩緩滑動的淚滴。
“秀,我不能……我不能……對不起李巖,不能對不起你……不能對不起奎叔,不,我不能……柳燮這一刻想起了許多。
“那狗日的不像個人……我是自愿的……燮哥……你也很想,是吧!燮哥,我就是你的,我永遠都是你的!”靈秀語無倫次地狂喊。
“秀,我知道李巖對不起你,但你畢竟還是李巖的媳婦,還是晶晶的媽,李巖畢竟還是我的兄弟……
靈秀更加暴怒了,他開始歇斯底里地吼叫:“他不是人,他是畜生……你還認他是兄弟?你們都是畜生……
靈秀泣不成聲。柳燮手足無措。
風從高處狂吼著掠過,干枯的草絮像失魂的風箏般無助地游蕩。
柳燮木然地坐在了一塊巖石上,任憑寒風刺錐著冰冷的臉頰。
凜冽的風冷卻了靈秀的委屈和憤怒。她整理好衣服,捋順飄飄的長發(fā),抹了一把淚珠早已風干了的雙腮,轉(zhuǎn)身就走。
“秀,你……柳燮轉(zhuǎn)過頭回望著已經(jīng)邁開步子準備離去的靈秀,“秀,你小心點,黑燈瞎火的,注意安全?!?br />
柳燮柔弱無力的提醒著怒氣沖天的靈秀。他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等侯老師的諒解,語氣怯怯。
還沒跨出兩步的靈秀,正費力地跨越一塊豎在路旁的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石頭——本來那塊石頭并不擋道的——聽見柳燮有氣無力的叮嚀聲,她停住了腳步,原地沉思片刻,便毅然回轉(zhuǎn)身子。
“燮哥,咱們一起走……我不回家了!”靈秀的語氣很堅決,有點命令的味道。
“……”柳燮囁嚅著,有點發(fā)愣。
靈秀不容分說地拉起柳燮,牽住他的手,徑直往前走。
柳燮躊躇著,他想掙脫靈秀的牽引。但靈秀的手像鐵鉗一樣牢牢地抓住他不放。
“秀,這……”柳燮還想提醒靈秀。
靈秀明白他的心思,她沒停下腳步。她邊摸索著前行邊說:“你自己能去嗎?別說是晚上,就是在白天,你離了眼鏡,還不是睜眼瞎……
柳燮沒有了拒絕的理由。他可以阻擋靈秀陪自己走路,但他不能讓靈秀一個人繼續(xù)在黑夜里冒險前行。
夜風依然很冷,柳燮卻似乎一時間沒了感覺……
御池村已經(jīng)睡去,所有在白天喧鬧的聲響都已銷聲匿跡,所有在白天游動的生命都進入了夢鄉(xiāng)。
李巖獨自從村北頭的家鬼鬼祟祟地向村子中央香蘭的家摸去。
御池村死一般的寂靜,就連平時總愛胡亂吼兩聲的流浪狗們也好像有了默契,都不知蜷縮到哪兒取暖去了。
死一般寂靜的夜晚,寒風的呼嘯聲就彰顯的尤為張狂。
香蘭的家在于姓人家的正中央。由于香蘭自打嫁進御池村就沒打算在村里長住,所以香蘭的家在御池村來說算是最破落的,甚至比柳燮的家還要破敗許多。那兩間年久失修的廈子房還是二柱的老爸年輕的時候修建的。廈子房被圍在一行兩米多高的紅磚圍墻里,院子里緊挨著圍墻的地方栽著一棵胳膊粗的柿子樹,樹梢殘存著幾片搖搖曳曳、影影綽綽的樹葉。
李巖摸到香蘭家的跟前時依然在回味著電視里那個女人的妖艷,測算著闖進香蘭家后有可能發(fā)生的事,編排著自己應該采取的行動和所有應對的策略,然后,他想象著將天仙般的香蘭擁在懷里的美妙,甚至會有更大的、他想象不來的樂趣。
李巖逡巡在香蘭的家門口,不知道該采取何種方式進入院內(nèi)。兩米多高的院墻他是沒法翻越的,硬撞那兩扇黑漆木板的大門也許會輕而易舉的得逞,但鬧出聲響又會驚動屋里的香蘭使自己的計劃泡湯,說不定還會驚擾了隔壁人家,那他的麻煩就大了。
還真的是天無絕人之路,李巖終于發(fā)現(xiàn),和香蘭家相隔三戶的人家屋外堆放著幾十塊磚塊。
李巖有了主意。他摸過去,一下子搬起十來塊磚,依著香蘭家的院墻摞起來,然后,他站了上去,手一伸,就扒住了院墻的頂端,雙臂一用力,他的身子就騰起在空中,然后使勁將自己的右腿向上伸……
就在這時,北隔壁的前屋里傳出一陣小孩“哇哇”的大哭聲,正在全神貫注、費神拔力拼命爬墻頭的李巖被驚得心里一打顫,“撲通”一聲,實實在在地摔了下來。
李巖這個恨呀,他坐在地上呲牙咧嘴地揉著屁股,心里暗暗罵道:“狗日的,兩口子辦事呢也不小心點,半夜三更鬧得娃娃哇哇哭……
還好,小孩哭過幾聲就停了,周圍也沒有其他的響動。李巖站起來,拍拍屁股,重新摞好已經(jīng)倒塌的磚塊,再次站了上去。
這次很順利,李巖貓在了墻頭上,手一伸,抓住了柿子樹的枝丫,然后,趁著手上的力量,順勢一跳,他就上了柿子樹的主杈上。
可還沒等他雙腳落穩(wěn),樹下就響起瘋狂的狗叫聲,柿子樹也隨著狗叫急促的搖晃著。李巖驚恐萬狀,一個不小心“撲通”一下子就掉了下去。這可好,樹干上栓著一條惡狗,他正好掉在了惡狗的兇爪下。他聽得見惡狗喉嚨里“嗚嗚”的嘶鳴,好像非要一口吞了他不可。李巖左右打著滾試圖擺脫惡狗的撕咬??赡菒汗穮s是不依不饒,他剛側(cè)過身去,惡狗就一口咬住了他的屁股,他拼命地往前連滾帶爬,終于,他逃脫了惡狗的勢力范圍,但他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李巖本來平平展展的臉上留下了好幾條血痕,更加悲慘的是,他的羽絨運動褲的臀部被狗撕咬得亂七八糟,屁股火辣辣的疼……
而讓李巖更加氣憤羞惱的是,傻子二柱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廈房的門口手舞足蹈,而且嘴里念念有詞:
“娃的爸,不管娃,
爸的娃,去干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