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新京風云 第三章（1）

　　第三章
　　
　　盧溝橋的炮聲激發(fā)了全國人民的抗戰(zhàn)熱情。七七事變的第二天，中國共產(chǎn)黨向全國發(fā)出通電，呼吁平津危急！中華民族危急！并指出，只有全民族的抗戰(zhàn)，才是我們民族的出路。在中國共產(chǎn)黨的號召下，全國各地工農(nóng)大眾，各界愛國人士抗戰(zhàn)救國的運動風起云涌。反戰(zhàn)的呼聲，抗戰(zhàn)行動象洶涌澎湃的滔天巨浪極大沖擊著偽滿帝國的首府——偽新京。
　　為了維系法西斯統(tǒng)治，關(guān)東軍大本營拋出臭名昭著的《治安維持法》《時局特別維持法》等強制性的種種法令。無情的鎮(zhèn)壓，殘酷的殖民統(tǒng)治。一時間偌大個偽新京陷入白色恐怖中，沒了往日的安寧，幾個鬧市區(qū)也失去了往日熱鬧的景象。隨之而展現(xiàn)市民眼前的是軍、警、憲、特的頻繁出動。警笛陣陣嘶鳴。憲兵督察隊，城防巡防隊，甚至便衣特務，偽保安局的暗探也在大街上穿梭。首都警察廳，各類偵緝隊也不時到到市區(qū)盤查，訊問。強化的治安導致市民很少外出走動，甚至有的足不出戶。只是一些小商小販，賣藝的，占卜的，游醫(yī)，變戲法和拉洋片的等，為了糊口不得不在市井鬧市，茶館戲院，飯館酒肆，五行八作聚集區(qū)的新市場里繼續(xù)出攤維持營生。
　　“回寶珍餃子館”“江南春飯店”“四海茶社”“新民戲院”“小劇場”“新民浴池”。顧客照以往也減少了許多。出了西胡同口的“光明”和“大安電影院”更是觀眾寥寥。在“回寶珍餃子館”西斜對過的洋鐵匠樸成哲，這時湊到代半仙孤零零的卦攤前向四下望了望問：“老哥，今天可開張了？”
　　代半仙轉(zhuǎn)向樸成哲無奈的搖了搖頭。
　　代半仙名號代書臣，祖籍山東，年近五旬，文雅，頗有些書生氣，說起話來文氣十足，條條是道。代半仙祖上三代從醫(yī)，到了他這棄醫(yī)從文，喜歡古文經(jīng)典。尤對“孫子兵法”，“黃帝內(nèi)經(jīng)”，“易經(jīng)”愛不釋手。因此代半仙也懂些相術(shù)，卦術(shù)?？伤x擇了去教書，意要去提高民眾科學文化?？珊镁安婚L，老家山東鬧蝗災，又加上連年戰(zhàn)亂，哪還有來上學的？索性攜妻帶女隨著逃難的人闖了關(guān)東。
　　“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剛過了山海關(guān)，一日軍官便對他的女兒代蘭動了邪念。好在妻子及時護救，鬼子軍官氣急敗壞一刀把妻子給劈了。代半仙一怒便打死了那個鬼子軍官，草草安葬了妻子，攜女兒代蘭來到了長春。
　　代半仙樂善好施，到了新京盤纏已無，這才想起吃飯的問題，行醫(yī)吧，又沒個鋪面。為了糊口也只能操起不需本錢的占卦。明知占卜是騙人的把戲，可為討生計，也只有昧著良心謀個小錢先填飽肚子，待日后有了積蓄再去行醫(yī)。說是給人算卦，代半仙為了不辱祖宗和良心上的譴責，還是從疏導和心理醫(yī)療為主，沒錢的送個人情。好在代半仙醫(yī)道精湛，多數(shù)以卦為虛，行醫(yī)是實。開個方子收個小錢，也算積點陰德吧！如遇到偽官吏或有錢的人，便反其道而行之。代半仙便神兮兮的操盤卦術(shù)，問長短，討口實，伴著凝重的面孔，去察言觀色，接著便是口若懸河胡謅些陰陽八卦，天干地支，易經(jīng)等人們似懂非懂的詭異說詞。代半仙同情那些窮苦人時不時還贈些驗方給他們，加之心理疏導，一些小病和疑難雜癥得以痊愈。時間長了便得到求醫(yī)占卦者神算之稱，久而久之人們便送綽號“代半仙”。
　　若問他算得準嗎？代半仙一語道破天機：其實大多是求醫(yī)占卦者自己倒出了心語，把脈開方，倒是他的主旨。
　　
　　代半仙見老樸湊了過來，趕緊讓座問道：“可有生意？”
　　“一大晌了，也沒接個活?！?br />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又在同一街市，加之鋪面又緊挨著，時間久了，兩人成了好友。無話不說，他人不敢說出的話，他倆從不忌諱。尤其對時局的探討，代半仙還真能道出個一二。慢慢品味，樸成哲對代半仙敬佩得五體投地，漸漸的友好竟發(fā)展為摯友，改稱代半仙為智多星，稱其為老哥。
　　“老哥，我文化淺，沒念過大書，你說說這小鬼能長久呆下去嗎？”樸成哲誠懇地問道。
　　代半仙四下望了望，然后說：“這咋一看小鬼子飛機大炮，擁兵百萬，耀武揚威，來勢洶洶再冷靜分析，也沒什么后勁。你說巴掌大個島國資源匱乏。也就是仰仗他們文化發(fā)展快，工業(yè)發(fā)達些?？尚」碜忧致詰?zhàn)爭超負荷消耗，時間一長他也耗不起。中國地大物博，人口眾多。嗨！只可惜中國人大多愚昧無知。尤其這大清倒了以后，地方割據(jù)你爭我奪互相撕殺。為了擴大個人勢力和地盤，有的人甚至出賣祖宗。這中國人不團結(jié)呀！如國人擰成一股繩，每人尿一泡尿都能把小鬼子淹死，一致對外，你說小鬼子能呆的長嗎？”
　　“老哥，你沒聽說過共產(chǎn)黨和抗日聯(lián)軍？”
　　代半仙略沉思一會兒，他抬眼看了看樸成哲說：“只聽搖把子響，不知井在哪？最近聽說共產(chǎn)黨號召全國建立什么抗日統(tǒng)一戰(zhàn)線，都去打小日本。對了，聽說打共產(chǎn)黨的國民黨也跟共產(chǎn)黨一起打起小日本來了?！?br /> 　　“老哥，還是你知道得多?！?br /> 　　“還不是聽來算卦的人說的。有國人，日本人，老毛子，還有那些當官的。對了還有帶著翻譯來的德國人，意大利人和泰國人。令我奇怪的是有一后生竟讓我常去教堂轉(zhuǎn)轉(zhuǎn)?！?br /> 　　“教堂?！?br /> 　　“對呀！我一直在思謀這個事。”
　　樸成哲聽了代半仙這話，倒是提醒了他：“老哥，還別說，那教堂的人還真的來找過我?！?br /> 　　“找過你？”
　　“女的，很年輕，長得賊漂亮。是個老毛子?！?br /> 　　“她來都說些什么了？”代半仙頗感興趣的湊上前問道。
　　“她也讓我常去教堂轉(zhuǎn)轉(zhuǎn)。上次她拿個盆讓我焊，可那盆也沒壞呀，還在我那里放著?！睒愠烧懿唤獾卣f。
　　“有來頭，看來那個讓我去教堂轉(zhuǎn)轉(zhuǎn)的人，肯定和這個老毛子女人有微妙的關(guān)系。他拿個好盆子讓你焊那是做掩護，是特意前去找你的。照這樣說教堂那個老毛子女人是了解你的?！贝胂煞治龅卣f。
　　“了解我？”樸成哲四下看了看，然后又小聲地說：“我看象共產(chǎn)黨?！?br /> 　　代半仙默默地點了點頭
　　“要真是共產(chǎn)黨，我還巴不得跟著她轟轟烈烈地干一場呢，這樣活著太憋屈了?！睒愠烧芙K于向代半仙道出了心底。
　　“樸老弟，你不說，其實我也看出了你的心思，可這是掉腦袋的事?！?br /> 　　樸成哲聽了代半仙的話許久也沒有吭聲。面露悲情點燃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大口。
　　善于察言觀色的代半仙，一眼就看出樸成哲有難言之隱。一個韓人干嗎獨自來到偽新京城？三十好幾的人了，難道就沒成個家。值此想乘機討個究竟：“你有什么不痛快的事？”
　　樸成哲丟下還沒吸完的煙，打了個“唉”聲，從頭到尾把自己慘烈的遭遇一一敘述：
　　樸成哲家住朝鮮境內(nèi)，自幼深受中國博大精深的文化影響，尤酷愛中國武術(shù)。恰巧隔江就是山城鎮(zhèn)隱居一霍姓武師承襲的是霍家拳。早年他就聽說過霍元甲大俠，便有心效仿。
　　霍拳師原住偽新京城，是康德保鏢同門師弟。因不滿給日本人做事，便隱姓埋名舉家投親來到了山城鎮(zhèn)。閑時便偷偷練練拳腳。一天恰被過江的樸成哲看個正著，便投門拜師?？蓞s遭霍拳師的拒絕?？釔壑袊湫g(shù)的樸成哲也只有一次次渡江偷偷來模仿霍拳師的一招一式。一天被霍拳師發(fā)現(xiàn)，實不忍再將其再拒之門外，便收膝下為徒叮其必遵師訓：不得外露。幾年后小伙子練就一身好功夫。不料霍拳師老伴一病不起赴黃泉?；羧瓗熡值侥耗辏礃愠烧苋似范苏?，心地善良便將獨女許配給他。不日，霍拳師便撒手人寰。樸成哲就此跨江搬了過來住在了山城鎮(zhèn)，頂門過起了小日子。
　　一日，山城鎮(zhèn)的憲兵在追殺抗日聯(lián)軍一名受傷的交通員，樸成哲將其救下。不料由此身遭橫禍。日本憲兵逼他要人，他便躲了出去。憲兵大怒輪奸了他的妻子火燒他家的房子。樸成哲的妻子和出生不久的愛女也未能幸免被大火活活吞噬。樸成哲一怒殺了領(lǐng)頭的憲兵少佐和三個日本憲兵。為了泄憤又燒了鬼子鎮(zhèn)內(nèi)的糧庫。幾經(jīng)輾轉(zhuǎn)來到了偽新京，在代半仙的貼補下租個鋪面經(jīng)營起了祖?zhèn)餮箬F匠的營生……
　　
　　代半仙聽了樸成哲悲慘的經(jīng)歷，甚為憤慨：“老弟，我們是不能這樣活下去了，你年輕有為?？晌依狭?，閨女又沒出閣，也只能茍且偷生?！?br /> 　　樸成哲聽代半仙為女兒犯愁便說道：“老哥，還別說，我倒有個朋友挺合適的。他孤身一人，年齡相當，身材魁梧，人品端正，哪天你們照個面，或許能成就這段姻緣？”
　　“真像你說的那么好倒也不失為好事?！?br /> 　　“瞧老哥你說的，不看你也得看閨女，那可是個好人?！?br /> 　　“他多大年齡，叫什么名字？”
　　“二十六、七歲，姓關(guān)，名東山，也是山東人?！?br /> 　　“好名字，闖關(guān)東，關(guān)東矗立的一座大山，威武，氣魄。歐！我見過這個人，他來我這解過名字?！?br /> 　　“瞧我這記性，還是我介紹來的?！?br /> 　　“是個好后生，哪天領(lǐng)來再見見。”代半仙有些急不可待。
　　“瞧老哥你說的，還不是你一句話?！?br /> 　　這時，冬妮婭出現(xiàn)在樸成哲的視野里，猛地抖出一句：“她來了！”
　　“關(guān)東山？”代半仙急問。
　　“瞧老哥你，不是東山，是我方才說教堂那個老毛子姑娘。”
　　代半仙順著樸成哲的目光看去，果見一身穿黑袍的女子在向樸成哲的鋪面張望。
　　“老哥，你先坐著，我去去就來。”
　　
　　藤野對川島面對四合院的態(tài)度仍耿耿于懷。令他甚為不滿的是特務機關(guān)在袒護川島，沒有任何懲罰性的處置。藤野想了再三還是要面見關(guān)東軍最高司令長官，對有辱大日本帝國的軍人絕不能姑息。
　　一村中佐聽了不想讓事態(tài)擴大，也是考慮川島是他的好友，當然更是為了袒護川島，便極力勸解藤野大佐。工于心計的一村當然有他自己的說詞。
　　憲兵隊與特務機關(guān)因種種原因存在諸多矛盾。況且植田謙吉曾說絕不能因一個小小的少佐加重兩大部門矛盾的升級，藤野正是抓住了這一點死死咬住川島不放，矛頭意在指向特務機關(guān)的黑田。在一村看來起因并不在川島，原本情報就是錯的。況且川島所對四合院的態(tài)度是想糾正情報的有失。事實證明情報確實是錯的，這就不僅僅是川島面對四合院的思想態(tài)度問題了。是張孝仁情報有誤，四合院根本就沒有什么抗聯(lián)和共產(chǎn)黨的人。川島意在制止一次錯誤的行動，而不是行為。何況還有黑田在四合院追尋代號“雪狐”的布控。最終藤野還是被一村說服了。
　　
　　這天，一村選擇坐落在風景秀麗的杏花村東北角的“中銀俱樂部”，請川島吃趙繼田的熏肉壓壓驚。川島接到一村的邀請，心里似乎明白一村的意圖：一是因在四合院一村丟下了他。再則是一村以前就說請他去“中銀俱樂部”吃熏肉。
　　提起“中銀俱樂部”非同尋常。“中銀俱樂部”是偽中央銀行經(jīng)營的飲食企業(yè)。關(guān)東軍及偽滿政府官員經(jīng)常在這里接待外賓，開慶功會，舉行各類宴會及各大企業(yè)理事會。尤其在每個周二，關(guān)東軍在這里給偽政府的次長和實權(quán)派多系日本人開會。對滿洲帝國實施殖民統(tǒng)治，稱“火曜會”。一些中下層軍官想涉足“中銀俱樂部”則是個奢望。尤其新京餐飲業(yè)中國籍廚師趙繼田的熏肉，那更是令人垂涎欲滴的一絕。一村領(lǐng)川島進了一個雅間，這檔次，級別可不是一般軍官所能光顧的。當然一村有他妙不可言的神秘背景，這一點川島也不便多問，享受，享受最高禮遇和討個名廚熏肉吃也就夠了。
　　一村見川島只顧吃熏肉，可謂心情俱佳，便有心求解川島破解四合院情報錯誤在自己思維中的心結(jié)：“敢問川島君，你是怎么曉得張孝仁情報有誤的？說來聽聽？”
　　“我還是謝謝兄長的厚愛，有幸光顧‘中銀俱樂部’和吃上一頓趙繼田的熏肉。”說著又夾了一塊熏肉放到嘴里。
　　“你我之間不言謝，倒想聽聽我方才的提問？”
　　川島盯著一村：“你真想聽？”
　　“當然！”
　　“為什么？”
　　“你可別揣著明白裝糊涂，‘四合院’事件沒有你的這句情報有誤的話，恐還沒人能保得了你。”一村直奔正題。
　　川島沒有作聲。
　　“怎么，還向我保密呀！”一村緊逼。
　　川島朝門外瞅了瞅：“你不怕進軍事法庭？”
　　“沒那么嚴重吧？”
　　“其實只能意會，不可言傳?！?br /> 　　“行了，你就別賣關(guān)子了。”
　　“這可是你逼我說的。”片刻，川島才說：“其實很簡單，那就是共產(chǎn)黨和抗聯(lián)的組建宗旨，是拯救苦難的民眾。為什么民眾都擁護共產(chǎn)黨？又為什么民眾都愿意為抗聯(lián)做事？這就是問題的關(guān)鍵所在，也就是你的心結(jié)。試想，藤野連續(xù)在殺人，可人群中竟沒有一個人出來承認自己是共產(chǎn)黨和抗聯(lián)的聯(lián)絡人。甚至藤野連一個嬰兒都不放過時，人群中仍無人站出來承認自己是共產(chǎn)黨和抗聯(lián)的聯(lián)絡員。所以肯定地說，人群中根本就沒有共產(chǎn)黨和抗聯(lián)的人?！贝◢u用眼盯著一村。
　　一村聽得目瞪口呆。聽川島言簡意賅這么一說真不知該怎樣去回答他。許久才擠出一句：“難怪藤野揪住你不放，你倒真像個共產(chǎn)黨？”
　　“你看，我不想說，你非逼我說，這帽子給扣上了吧?！?br /> 　　“別介意，我也是跟你開個玩笑。來！喝酒。”說完一村舉杯一飲而盡。
　　川島隨即也把杯里的酒喝了。
　　“今天的話就到此為止，若真讓藤野知道了，那又是麻煩?！币淮逡荒槆烂C。
　　“其實這也沒什么，我們搞情報的什么都得研究?！?br /> 　　“得，我是你的朋友！也是兄長，你的這番話不要再流露給外人。當前大戰(zhàn)正酣《治安維持法》《時局特別刑事法》就是專給有這種思潮人準備的。”一村認真地說。
　　“先別說這些，我敬你一杯，謝謝款待?！?br /> 　　“瞧，又來了，你我間不言謝?！?br /> 　　倆人又喝了一陣，或多或少帶點醉意。
　　陡然，川島想起美惠子說枝子的事可問一村的話。他抬眼看著一村。
　　一村被川島盯得有些發(fā)毛，便問：“干嘛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你有事在瞞我？”
　　一村愣住了。片刻，他反問道：“我什么事瞞你了？”
　　“我是不是你的朋友？”
　　“是?！?br /> 　　“是不是知心朋友？”
　　“沒錯。”
　　“那你告訴我，枝子被藤野派往關(guān)內(nèi)去做什么？”川島盯著一村。
　　一村聽了川島的問話，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無所適從不知如何去回答他。
　　“看你，不夠朋友吧？”
　　一村了解川島的脾氣，想把枝子的事一直隱瞞下去，如把真相向川島實說，川島肯定承受不了。枝子是他唯一的妹妹又那么的愛她。何況眼下川島又和藤野有了沖突，這話川島問的可真不是時候！
　　“不想做朋友了是吧？”川島緊逼。
　　一村真犯了難，枝子的事不跟川島說，還真不夠朋友。可對川島說了，又會是個什么結(jié)果呢？一村在問自己。此刻，一村左右為難，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可偏偏又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
　　川島見一村犯難的樣子，想其有難言之隱。此刻，川島覺得枝子肯定發(fā)生了什么不測。又逼問：“一村，你今天必須告訴我，枝子去關(guān)內(nèi)的具體情況，否則你就不要再見我了。”
　　一村被川島逼上了絕路，也只能向川島道出實情，為了川島考慮，他還是先拋出一句：“你必須冷靜，不能做傻事？”
　　川島一愣，接著便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