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新京風(fēng)云第五章（2）

　　“藤野復(fù)職了?！?br /> 　　“這么快？”
　　“還真別說，藤野著實厲害，一眼就能盯住問題的要害，我們得快想個辦法?！?br /> 　　“我去殺了他?！?br /> 　　一村擺了擺手：“現(xiàn)在不是殺藤野的時候，先看看怎么把這個事抗過去。”
　　“一定做了他。”
　　“你真的這么想？”
　　“還在他強暴美惠子之前，我就想除掉他?！?br /> 　　“你說的輕巧，你以為是殺個士兵那么容易嗎？”
　　“總能找到機會的?！?br /> 　　“行了，你還是想想眼下怎么辦吧？”
　　“他懷疑到我了嗎？”
　　“那倒沒有，可我非常佩服他的頭腦，一針見血，懷疑你只是個時間問題?！?br /> 　　“諾大個城市，沒有直接證據(jù)，怎么去抓那個大漢？”
　　“虧你是搞情報的，你想，用手掌能擊殺的人在新京又能有幾個？還有你殺的那倆個士兵，留下的線索更多，一只繡花鞋，一只裝野菜的筐子。死者明顯是被軍刀砍死的。還有三輪摩托車剎車痕跡，多數(shù)知道你去過凈月潭，稍加分析便可得出結(jié)論。挖野菜的小姑娘，肯定是附近村子的，找到了姑娘你不就現(xiàn)原形了嗎?！币淮宸治稣f。
　　川島默認了一村的分析，可他也真沒想到一村竟有如此高深的邏輯思維和推理判斷素質(zhì)。此刻他十分懊悔，他抬眼說：“我當時心里亂極了，根本沒想那么多?！?br /> 　　“我理解你當時心情，可你時下必須冷靜，不要再一味地去想著懲惡揚善了，我們根本就不能阻止藤野去追查?！?br /> 　　“你說怎么辦？”川島問。
　　“我有一個方案，只要銷毀繡花鞋和那只筐子也就成了死案，最起碼也能將破案的時間無限的拖延下去。”
　　“那繡花鞋呢？”
　　“我銷毀了，他藤野最多說我個失職，只是那個筐子還留在現(xiàn)場。”
　　“是我連累你了，就算你上輩子欠我的，筐子我去處理?！?br /> 　　“事不宜遲，我得趕回去了?！?br /> 　　川島看著一村，什么也沒說，只是緊緊的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
　　
　　鈴木也在緊鑼密鼓的在排查那個用手掌擊殺杉木的兇手。當然，范圍大大的縮小了。何況又鎖定幾個嫌疑人搜捕勢在必行。相比之下凈月潭士兵被殺案只要找到那只繡花鞋和筐子，不需要更多的人手。因此，藤野命令一村協(xié)助特高課的鈴木巡捕殺杉木的兇手。當然，一村心知肚明杉木可是藤野的心腹。不會輕易就此罷手定要搞個水落石出。不知緣于何因一村倒為那個大漢捏了把汗，尤其又鎖定了幾個嫌疑人。但愿那個大漢能躲過此劫。
　　整個憲兵隊，按整理出來的排查名單，區(qū)域，在警署人員的帶領(lǐng)下逐個重點區(qū)域搜查。一時間警笛聲，穿梭往來搜查的吆喝聲，攪亂了偽新京城黑夜的寧靜。
　　“咚！咚！咚！”開門的是代半仙，見幾個憲兵闖了進來：“太君，你們這是？”
　　“你的良民?！?br /> 　　“是良民?！?br /> 　　“你的手伸出來?！?br /> 　　代半仙明白了，是沖關(guān)東山來的，他伸出雙手。憲兵看了看說：“你的殺帝國軍官？”
　　代半仙搖了搖頭。
　　這時，有一個憲兵向代蘭走去：“你的殺人？”
　　代蘭驚恐的向后退了幾步，這時代半仙走了過來：“太君，她一個姑娘，手無縛雞之力，她殺不了皇軍?！?br /> 　　憲兵淫邪的雙眼盯了代蘭一會兒，一揮手，離開代半仙的家。
　　代半仙是松了一口氣，可他卻擔(dān)心起關(guān)東山來了，他真想給關(guān)東山報個信。代半仙轉(zhuǎn)向代蘭：“這可怎么辦，不知東山這孩子能不能躲過去？”
　　“爸，那我去告訴他先躲起來?！?br /> 　　“傻孩子你不是在說夢話吧，這滿大街都是搜查的鬼子。你怎么告訴他？”
　　“那可怎么辦！”代蘭十分焦急地說。
　　“吉人自有天助，老天會保佑他的?！贝胂勺约喊参孔约?br /> 　　
　　一村是個攻于心計的人，他安排好他所掌控的搜捕區(qū)域，便騎著摩托車穿梭在幾個重點嫌疑人搜查區(qū)域。這時，他朝著鈴木負責(zé)的地段走去。見幾個憲兵和一個警察拐向一個胡同，便上前去問那個警察：“有目標嗎？”
　　“是不是不清楚。這姓關(guān)的人可是個武功高手以前在皇帝衛(wèi)隊干過?！蹦蔷旎卮?。
　　一村聽說這個姓關(guān)的在皇帝衛(wèi)隊干過心里一沉，沒準杉木就是被他擊殺的。他對那個警察說：“注意點兒，別讓他給跑了?！闭f著一村停在了胡同口旁，見憲兵一個個都進了大院。忽然，從院墻翻出一個人來，身手敏捷，疾步如風(fēng)。一村定睛一看此人正是他要設(shè)法解救的的那個殺杉木的大漢。關(guān)東山萬萬沒想到，他躲避鬼子才選擇翻墻，偏偏墻外面竟然站著一個憲兵軍官。他身負命案，心知肚明憲兵是沖著他來的，恐此番難逃此劫了，但也不能束手就擒，好在面前只有一個鬼子，擇機收拾他不在話下?？赡莻€憲兵中佐一動沒動，相反則示意他逃跑。關(guān)東山仔細一看，才認出站在他面前的憲兵中佐竟然是救代蘭時那個用手槍逼著他的人。關(guān)東山雙手抱拳道了聲：“謝謝！再次搭救！”
　　“這次就是沖你殺杉木來的?！币淮逯凶粽f。
　　關(guān)東山心領(lǐng)神會，轉(zhuǎn)身消失在胡同深處，一村定了定神，心中暗想，真是天意。便順原路返了回去……
　　
　　憲兵隊折騰了大半夜也沒抓到用手掌擊殺杉木的人。只是帶回幾個嫌疑人。
　　藤野把希望寄托在這幾個嫌疑人的刑訊上，一番酷刑拷打仍沒審出他要的人。只好把這些人關(guān)了起來。
　　藤野十分沮喪地坐在椅子上，他叫來一村和鈴木。
　　“我認為這些人不象兇手，看不出他們有掌上功夫。”
　　“會鐵砂掌的是有兩個人。”鈴木接過一村的話說。
　　“說說？”藤野來了興致。
　　“有個叫陳小六是個江湖賣藝的，據(jù)調(diào)查在杉木案前就離開了新京。另一個叫關(guān)東山，在皇帝衛(wèi)隊干過。自立門戶在頭道街關(guān)帝廟旁開了個武館，后被我們封了。四合院用腳擊打你的漢子就是他的一個徒弟?！?br /> 　　“喲西！他住在哪里？”
　　“警署的人帶我們?nèi)チ怂募遥扇瞬辉??！?br /> 　　“盯住他，一定要把他抓住?！?br /> 　　“是，閣下?！?br /> 　　一村聽鈴木說出了關(guān)東山，心想，虧他多個心眼撞見了關(guān)東山。這會兒再想抓他可沒那么容易了。就勢向藤野說：“閣下，我們可派人去皇帝衛(wèi)隊詢問其下落?！?br /> 　　藤野沒有做聲。
　　這時鈴木又說：“閣下，一村君說的有道理。想必皇帝衛(wèi)隊里的人能知道他的下落。”
　　“不，布控監(jiān)視暗中尋訪，不怕抓不住他?！碧僖胺路鹫J定關(guān)東山就是殺杉木的兇手，頗為得意。
　　一村靈機一動，隨即說道：“大佐閣下，關(guān)東山的一個徒弟住在四合院，說不準黑田也在尋找他?？涩F(xiàn)在關(guān)的這幾個人也是胡亂抓來的，是不是讓他們找保人先回家，待查。隨后我們也可派人再盯住黑田的人?！?br /> 　　藤野瞅了瞅一村認為他說得還有些道理，何況現(xiàn)在已認定了關(guān)東山，尤其又聽他提出盯住黑田的人可謂一招妙算。再說現(xiàn)羈押所人滿為患便揮了揮手說：“放，統(tǒng)統(tǒng)地放?！?br /> 　　“是！”一村、鈴木同時立正，欲要轉(zhuǎn)身。
　　“慢?！碧僖坝忠粩[手說：“一村留下?！?br /> 　　“閣下有何吩咐？”
　　“繡花鞋和筐找到了嗎？”
　　“閣下，正在派人找?！?br /> 　　“血洗周圍的村子也要找到那個姑娘?！碧僖皻鈩輿皼暗卣f。
　　一村聽了這話，心里一驚！他最擔(dān)心的還是讓藤野道破了。這個惡魔說到做到，還是先應(yīng)下來再說。一村一個立正：“是，閣下?！?br /> 　　“下去吧?！?br /> 　　此刻的一村神經(jīng)繃得緊緊的。他看得出，藤野不把殺杉木的兇手和殺凈月潭士兵的兇手找出來大有不罷休之勢。這就是藤野的性格。藤野殘暴無比，殺人如麻，仿佛他生來就是一個殺人的機器，殘忍到令人發(fā)指的地步。他殺個中國人就像碾死個螞蟻。他曾用刀挑開孕婦的肚子，也曾連續(xù)劈殺十幾個壯漢。他甚至命令把逃跑抓回去的九臺煤礦浮浪用鐵絲串在一起用火活活燒死。尤其是對待女人，他的好色是出了名的。對抓到的抗聯(lián)女兵竟然命令手下集體輪奸。更令人不能容忍的是，他欲強奸一名民女，因那民女咬了他一口，他竟然把刀插進那個女人的私處。不止如此，他連自己的同胞枝子、美惠子都不放過。就是這樣一個禽獸不如的魔鬼，卻得其主子的無比賞識，一村真不愿繼續(xù)想下去。
　　此刻的一村想到川島對帝國前途的擔(dān)憂不是沒有道理。偌大個中國四萬萬民眾，你藤野能殺得過來嗎？一旦這四萬萬民眾都被激怒，那將會是個什么情形？此時此刻，一村仿佛已預(yù)知了帝國末路的悲哀！應(yīng)不惜代價制止這個肆無忌憚的惡魔再去實施無端的殺戮。
　　辦事一向謹慎的一村，收住自己激憤的情緒，更不能在藤野的視野里暴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仍一如既往的去安排布置藤野所下達的命令……
　　
　　“川島君，你怎么到這來了？”一村剛出門就撞見了川島。
　　“想和你聊聊?！贝◢u回答說。
　　“走?！币淮謇◢u就上了車。
　　川島被一村拉上汽車，發(fā)動了汽車引擎離開了憲兵部。
　　“你這是拉我去哪？”川島不解的問。
　　一村沒有回答他開車直奔大同街，繞過大同廣場拐向興安大路又拐個彎就到了“中銀俱樂部”，一村把車停在僻靜處。
　　“你不是想再請我吃熏肉吧？”
　　“進去再說?！币淮褰K于吐出一句。
　　川島跟隨一村來到上次的雅間示意川島坐下：“馬上就回來?！?br /> 　　川島見一村神兮兮的，猜到肯定又遇到了什么不測。而且和自己有關(guān)。
　　“先生，請用茶?！币荒贻p女服務(wù)生送來一壺茶。
　　這時一村進來推上拉門，盤腿坐在川島對面，望著川島說：“這里沒人打擾我們，上次我沒和你說這里的主管是我爸爸的朋友?！?br /> 　　川島點了點頭，心里在想，怪不得一村總來這里。
　　“我發(fā)現(xiàn)你精神有問題?！币淮蹇粗◢u說。
　　川島疑惑的也看著一村。
　　“憲兵隊是你這個時候隨便來的嗎？藤野看到你會怎么想？你也不動動腦子。”
　　“你拉我到這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呀？”川島一個冷笑。
　　“你還笑，形勢發(fā)生逆轉(zhuǎn)，對我們十分不利?！币淮逡荒槆烂C。
　　“憲兵隊把那個大漢抓住了？”
　　“那倒沒有，可也抓了幾個，經(jīng)過刑訊，又都放了。”
　　“藤野這是發(fā)的什么慈悲？竟然能放走抓來的人？”
　　“放出去的人都是找了保人的，是我提出的建議。”
　　“有進步，是我的朋友。來，我敬你一杯，也祝大漢好運?！?br /> 　　一村瞅了一眼川島：“我撞見了大漢?！?br /> 　　“那么巧？”
　　“哪有那么好的事，我是用了心思的。那個大漢在皇帝衛(wèi)隊干過，叫關(guān)東山。是我讓他又躲了起來的?！币淮逭f道。
　　川島放下酒杯：“真的？”
　　“當時特高課的人已經(jīng)闖進他家的院子里。可關(guān)東山翻墻落在了我的面前?！?br /> 　　“你做得對?！?br /> 　　“你說的沒錯，我們不能傷害這樣俠肝義膽的人?！?br /> 　　“看來這麻煩解除了?！?br /> 　　“你還別高興得太早，還有一個我最擔(dān)心的，就是藤野執(zhí)意要找到那個女孩子?！?br /> 　　“他在做夢，沒有繡花鞋怎么找？”
　　“藤野說了，如果我找不到那只繡花鞋他就是血洗周圍幾個村子，也要找到那個認識兇手的小姑娘，這就是我今天要和你說的最重要的事?！币淮逭J真地說。
　　“這個惡魔，他不殺人手就癢癢。”
　　一村沒吱聲。
　　這時，川島把拳頭攥得咯咯響，稍后，他憤憤地說：“做了他?！?br /> 　　一村仍沒做聲。
　　川島見一村沒表示反對，又說道：“我是認真的?！?br /> 　　“此一時，彼一時。是不能再讓這個惡魔任意橫行了。到頭來不僅傷及無辜，甚至連你我都難以保全?！?br /> 　　“都是我連累了你?！贝◢u歉意地說。
　　“這時還說它做什么，殺了他我沒意見。因為我們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一村嚴肅地說。
　　“容我再想想?！?br /> 　　“面對這個老狐貍絕不可輕舉妄動，要慎重。最好是在他沒有懷疑我們之前動手?！?br /> 　　事態(tài)的發(fā)展，殘酷的現(xiàn)實，終于把倆個富有正義感的年輕人，緊緊地捆綁在了一起……
　　
　　代半仙一宿都沒有睡好覺，他反復(fù)琢磨。憲兵讓他伸手察看的情景，明擺著就是沖關(guān)東山來的。代半仙早早起來想去關(guān)東山家探個究竟，可憑他的經(jīng)驗和警覺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只是他早早出了攤，大半晌過去了，仍沒見樸成哲出攤。他又擔(dān)心起樸成哲來了，因他也會武功。正在這時，樸成哲出現(xiàn)了。代半仙這才放下心。
　　“老弟，怎么才出攤？”代半仙打著招呼。
　　“昨晚到閻王殿轉(zhuǎn)了一圈，回來晚了?！睒愠烧茱L(fēng)趣地說。
　　代半仙推過一把椅子，又接著問：“你被抓了？”
　　“憲兵隊闖進我家說是我殺死了杉木。我一聽就是沖關(guān)東山來的，跟鬼子爭辯了兩句就把我?guī)У綉棻犃?。他們看我手不像練過鐵沙掌。可他們還是對我動了刑?！闭f著樸成哲退下衣服，只見傷痕累累，青一塊，紫一塊，好歹不算太重。
　　“老哥，你想進了憲兵隊能有幾個活著出來的？這次小鬼子也不知觸動了哪根神經(jīng)，竟把我們?nèi)挤帕?。”樸成哲疑惑的說。
　　代半仙聽了這話非但高興不起來反倒猶豫起來。
　　“老哥，你這是？”
　　“我在想，把你們放了，是不是東山被抓住了?！贝胂山K于說出了內(nèi)心的話。
　　樸成哲這才恍然大悟：“對呀！我怎么就沒想到呢?！?br /> 　　“這孩子脾氣犟，我擔(dān)心呀！”
　　“那小子機靈，武功又好，小鬼子抓不住他?！睒愠烧馨参空f。
　　“你說的也是，但愿他能躲過此劫?！?br /> 　　“老哥，你先忙著——”話沒說完，樸成哲見關(guān)東山從街口處走來，他轉(zhuǎn)向代半仙：“老哥，你看！”
　　代半仙抬眼望去，見是關(guān)東山。
　　“老哥，這回你放心了吧?！?br /> 　　“放心，放心。”代半仙連說了兩句放心。
　　“你可把老哥嚇壞了，你這是打哪來？”樸成哲問。
　　關(guān)東山四下望了望，然后說：“這小鬼子是沖我來的?！?br /> 　　“憲兵隊怎么會知道是你呢？”代半仙問道，
　　“說不清楚，昨晚我遇到那個曾用手槍逼住我的憲兵中佐。是他又一次救下了我。”
　　“看來上次救你的真是日本人，如此說來這日本人也有好的。”樸成哲說。
　　“可鬼子是怎么知道的我呢？”關(guān)東山問。
　　突然，代半仙眼前一亮，問：“你是用手掌殺的小鬼子？也就是你給鬼子提供了一個有力的線索，那就是鬼子在搜捕一個會鐵砂掌的人。你想全城能有幾個會鐵砂掌的？這不就大大縮小范圍了?！贝胂煞治稣f。
　　“哦！我明白了，小鬼子是從皇帝衛(wèi)隊那里了解到了我?！?br /> 　　“也對?！贝胂苫卮?。
　　“東山，從現(xiàn)在起你還真的回避點兒小鬼子，他們已經(jīng)知道你會鐵砂掌，躲過這一陣子再說?！睒愠烧苷f。
　　“也好，過兩天我再來看你們?！?br /> 　　“你不能再回家住了，沒準小鬼子已在你家周圍設(shè)了埋伏?！睒愠烧苷f。
　　“我有地界兒去，代伯，告訴代蘭晚上不要出門?！?br /> 　　“嗨！小子，還真是個有心人?！睒愠烧茏I諷地說。
　　代半仙笑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