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人體實驗（1-5） 節(jié)

　　1
　　侯以龍這幾天眼皮總跳，他心里越發(fā)地感覺空落。他遇上了麻煩事兒，令侯以龍十分不愉快的事兒，令他惱怒無比的事兒接踵而來，使他無可奈何。
　　侯以龍派出販毒的人又一次在中緬邊境失手，那是價值幾千萬美金的買賣。都被這幾個蠢豬給毀了。當他的心腹來電話請示他時，他說，按老規(guī)矩辦。給一次機會，賺不回來就別來見我。說完把手機就扔了。
　　侯以龍差去看彼彼姐妹島上的地皮，它距離菩提島20公里，尤其是攀牙灣，海面上數(shù)以百計的石灰?guī)r小島各具美態(tài)，小漁村以及紅木樹叢間的河道，都具有相當迷人的景觀。他的目的是再建一個分店，而賣主卻反悔了。顯然有人再抬高價格。一大早主管就匆忙來了，進了門就抱怨說有幾個人妖在門口臺階底下攔住了他，纏著問他的名字。最令人吃驚的是，這些人妖竟然都還提到了你的名字。
　　侯以龍的主管這么說，急忙跑到陽臺上往下看著，他看見大門左右兩側(cè)各蹲著一名人妖，愁眉苦臉地望著遠方。
　　“媽媽的，她們想干什么？”侯以龍氣憤地罵了一句，又跑回他的辦公室。他用手拍了一下桌子，“真該讓狼狗把她們趕跑了?！?br /> 　　“不，不能那樣做的?！?br /> 　　“為什么不能？”
　　“侯總，你總是以各種名譽贊助她們，深得她們的崇拜，如果你放狼狗咬她們，這有損你的聲譽吧？”
　　“他媽的，你說怎么辦？”
　　“我，我想總會有辦法的?！?br /> 　　實際上侯以龍也不想那么做。他住在菩提島上，知道人妖的勢力挺厲害的，全泰國有七分之一的人做人妖，如果與她們結(jié)了仇，只能以失敗而告終。所以他雖然氣得咬牙切齒，卻也無可奈何，只能耐心地聽主管的匯報。
　　“她們想干什么？他仍氣惱地叫嚷著，“就因為要問問我的名字？這究竟是干什么？”他又跑上陽臺，從護墻上探出身去。
　　“侯總，你小心?！敝鞴軗?dān)心地說。
　　“不怕?！彼鴺窍碌呐_階高聲喊叫，“你們坐在那兒干嗎？不知道是我們公司的地盤？趕快走，再不走我要叫警察了。你們這些令人討厭的家伙!”
　　人妖們不約而同地抬起頭朝他看看，用手一抹嘴唇給他來了一個個飛吻?！昂钕壬?，我們想你，請你下來，我們愛……”
　　侯以龍同樣還了一下飛吻。嘴里卻罵著，轉(zhuǎn)過身回到房間，來到寫字臺前坐下，接過主管送來的咖啡喝了起來。他的腦子一直在高速轉(zhuǎn)動著，他被自己的那份欲望，不，是一種勃勃野心折磨的不知所措了。
　　“她們說，房子里也有她們的人?！敝鞴苄÷暤貙钜札堈f。
　　“無理取鬧。我這兒怎么會有她們的人?！焙钜札垘缀跆似饋?。
　　“他們夜里就在那里集會了。她們見了出去的人就攔住問長道短，這樣下去我們還怎么保持本店的聲譽？那項工作怎么開展？”
　　侯以龍點點頭。他匆匆喝完咖啡，吃了一塊點心，然后又上了陽臺。臺階上坐著的人妖已經(jīng)換了兩個人，其中有一個甚至悠然自得地吹起了口哨。
　　侯以龍想，她們坐在門口不走，總有個目的吧？他煩躁不安起來，在寬大的辦公室里走過來又走過去，從這邊的書架走到那邊的書架，從陽臺上走到門口，圍著辦公桌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最終又走到了窗前。透過窗簾的縫隙，他又朝樓下窺探。人妖們坐在河邊的臺階上，其中有一人也在窺探著什么。他心里驟然緊張起來。他想，我受到了她們的監(jiān)視？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墒侨搜秊槭裁磥肀O(jiān)視我？她們究竟替什么人監(jiān)視我呀？侯以龍心里劇烈地跳動著。難道是有人走漏了消息，或者說有人利用人妖想把我至于死地？
　　侯以龍感覺自己真像熱鍋里的螞蟻了，他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然后一屁股坐在辦公桌的椅子上，順手抄起電話，“總服務(wù)臺嗎？今天的報紙怎么還不送上來呀？哦，知道了?！?br /> 　　這時有人敲門，服務(wù)生進來了，“侯總，我順便給予你帶來過了?！闭f著主管接了過來，然后把一大摞郵件和幾份菩提島晨報放在他的辦公桌上。
　　
　　2
　　侯以龍心情煩躁地點點頭，隨意翻了翻信件。主管見他不語就悄悄地走了。侯以龍看到信件上寫著的發(fā)信地址，沒有拆開信封，就把它們?nèi)拥搅艘贿?，隨后抓起最上面的一份報紙，翻開了第一版。
　　這些信件都不急，可以待一會兒再看。重要的是先要看看報紙上是不是有顏教授的文章。哼，這個顏教授也是一只老狐貍。昨晚，侯以龍與這位著名的外科大夫會面并深談了一次。顏教授昨晚來訪時的一反常態(tài)，表現(xiàn)得相當激動?！澳俏粚＜以谀膬海课乙麑υ?？”他幾乎還沒走進侯以龍的辦公室，就大聲叫嚷起來，他總是以假象掩飾著真相，沒事偷著樂。
　　“你是問林教授？”侯以龍垂下眼皮明知故問，手里忙著別的，故意拖延時間。
　　“不是他還能有誰？我要立即同他對話。立即。請你聽清楚了?！?br /> 　　“顏教授，有什么比火上了房還要急的事兒？”
　　“她死了?！鳖伣淌谠谝粡埳嘲l(fā)椅上坐了下來，心神不寧地用手指敲著扶手，“真是不可理解。連X光檢查都證明，她的癌癥病變已經(jīng)消退。此人真是個天才。人類的救星。他在哪兒？我急著再要些藥劑給病人做進一步的治療。你聽到了沒有？”
　　侯以龍一驚，他猛地站起來，目光詫異、神色驚駭?shù)赝伣淌??！袄^續(xù)治療？我還以為你只用兔子做試驗?zāi)?？你竟用人體做試驗？”
　　顏世闊教授有些傷心地?！昂钜札?，你知道嗎，那只兔子活了。天哪，你別這樣盯著我看嘛？是的，我，我是用林鶴鳴留下給胖猴用的那些藥，給一名已不宜再動手術(shù)的女病人用了。診所里就只我一個人知道。這位病人已處于昏迷之中。反正不管怎么樣都沒救了。根本就沒有希望了。于是我就用林鶴鳴的藥給她注射了三次。我對自己說，要是能給一名垂死的病人一線生機的話，我樂意承擔(dān)責(zé)任。”
　　侯以龍驚愕地雙手發(fā)抖，“你用這種藥真的做人體試驗了。就是林鶴鳴本人，迄今為止也只用兔子和老鼠做過呀。你，成功了？”
　　“哦，我做了。病人從昏迷中醒了過來。我們圍著她觀察著，就像孩子一樣希望奇跡突然發(fā)生。我的天哪，現(xiàn)在你明白了吧，侯以龍。我需要馬上見到林教授。我需要再拿一些藥劑。一道難關(guān)，終于被我們攻克了。”顏教授激動地說。
　　“顏教授，對不起，林先生已經(jīng)離開菩提島了?！焙钜札垟倲偭穗p手，露出一種無可奈何樣子。
　　“離開了，那他去哪里了？”顏教授驚愣地望著侯以龍?！皠e開玩笑，是你把他藏了起來吧？怕我們再見到他？你想獨吞他的發(fā)明？或者說你們聯(lián)起手來？我猜測的沒錯吧？”
　　“顏教授，要說是你的聰明救了你，但是你的聰明也會制約你?！?br /> 　　“什么意思？”
　　“據(jù)我所知，他已經(jīng)飛回中國了。你來晚了，真的來晚了?！?br /> 　　“你怎么知道他回國了，他要是去了美國呢？”
　　“他是我們酒店請來的客人，我怎么不知道？”
　　“我了解你，侯子，別耍我了？我是顏世闊?！?br /> 　　“你呀你？這讓我怎么跟你說呢？你就是皇上二大爺我也滿足不了你的要求呀?！?br /> 　　“完全不可能。你別欺騙我。好，就算是他回國了，那我同他通電話他為什么不開手機，一定是你在搗什么鬼。這事我清楚，你是想……”
　　“什么事兒，我能瞞了你呀？你是二諸葛顏世闊，在菩提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難道不是嗎？”
　　“哼，少說廢話。他們研究所也說沒回去。而且也沒有說什么時候回去？他們還緊張地問，林教授是不是出事了？我給搪塞了過去。我一想，你侯以龍什么時候不是——如果林鶴鳴出了事，不僅僅是我不饒你，中華人民共和國能放過你嗎？他不僅僅屬于他的祖國了，他還屬于這個美好的世界。你懂嗎？你千萬別做蠢事?！?br /> 　　“這我可不知道，你是高看我了?！焙钜札埐灰詾槿坏卣f。
　　“不知道就好，到時候別說我沒提醒你呀?！?br /> 　　“提醒我？提醒我什么？”
　　“凡事要留有余地，不能得寸進尺？惹急了就會鬧個魚死網(wǎng)破，雞飛蛋打。你看著辦？別說我沒勸你呀。我是想，你們合作不成，他會有危險?！?br /> 　　
　　3
　　“顏教授，你多慮了，我是那種人嗎？”
　　“你是哪種人你自己知道嗎？要說別人不了解你有情可原，難道說我不了解你嗎？你怎么起家的你心里清楚?！?br /> 　　侯以龍感到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這一點他忽略了，他想，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嗎？顏教授發(fā)覺自己取得了成功，當然不甘心就此罷手。我顯然犯了一個錯誤，弄不好會敗壞整個事情。當然，讓證人或敵手再度消失，不算困難，可是對顏教授卻不能再用，他不是皮特?杰費森或馬路遠……從現(xiàn)在起，他就是一個知情的危險對手了。我該怎么對付他呀。
　　侯以龍這時卻是一臉的汗水直往下趟。
　　顏世文教授一直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顏教授盯著侯以龍，他感覺侯以龍會百般阻止他見到林教授的，但是，顏教授有他的為人原則，只要他想做的事兒，不成功便成仁。失意泰然。遇事斬然。為人坦然。
　　“說吧，說實話?！鳖伿篱熃淌诓讲骄o逼了。
　　“我說過，也許他中途又去別處了？像他這樣偉大的科學(xué)家，到處都有人請的?！焙钜札埍硎具z憾，然后攤了攤手。一種令人討厭的動作他時常那么做。
　　“誰去請了？”顏教授站了起來，用手指著侯以龍，“你知道不知道這個林鶴鳴發(fā)明了什么？”
　　“知道，可我又不知道。顏教授別那么沖動嗎？”侯以龍不以然地回答。
　　“你什么意思？我一直認為你是與林教授真誠合作的，這個時候你說他不知去向了？這種說法你怎么能夠說服我？”
　　“是的，顏教授。林教授也提出了他的想法，他需要時間考慮，他要把自己的發(fā)明更加完善起來。我沒有權(quán)力挽留他。你知道，我做人是有原則的?！?br /> 　　“你，你想攙留他有的是辦法。也許你的辦法不大光明罷了?！?br /> 　　“顏教授，你什么意思？”
　　“侯子，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侯以龍笑了笑，這個顏教授比猴心眼還多，知道我在騙他。林鶴鳴現(xiàn)在就關(guān)在地下室里。要等他軟下來，確實也只是個時間問題。我要讓他成為我的一個征服世界的工具。我不可能讓你顏世闊輕而易舉地得到他。一旦你得到了他，你會毫不客氣地拋棄了我。
　　“怎么樣，說實話吧？顏世闊教授催促著侯以龍。
　　“人，的確我知道在哪里？我需要他的幫助。他將使我成億萬富翁。我可以告訴你，但不可能讓你見到。”
　　“侯子，不是我說你，你呀太低估林教授了，他不會聽從你的調(diào)遣的?！鳖伿篱熒鷼饬?，他騰地站起來，在辦公室里來回地走著。一遇到他著急的事兒，他總是這樣，以此來緩解心里的壓力?！澳愫喼本褪悄Ч?。陰險狡詐的家伙，一個能拯救千千萬萬病人的科學(xué)家被你囚禁起來了。而你卻和我來拖延時間。你就是把地球上所有的珍寶都給了他，他也不會放棄自己的東西。那不是金錢所能辦到的。你不了解他?！?br />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是顏教授。林鶴鳴這個人并不是好對付的？可是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找不出來對金錢有意見的人。”
　　“那是當然。但他懂得自己的發(fā)明有多大的價值，侯以龍。你的民族精神哪里去了？你可以買斷他的專利呀，讓中國，啊不，讓泰國成為把世界從癌癥的災(zāi)難中拯救出來的國度？這并不比發(fā)明原子彈更令世人震驚嗎。而你卻把他軟禁了？你說你說呀？”
　　“哈哈，我的顏教授我不會那么傻吧？我干嘛要軟禁他呢？我想他一定會回來的，顏教授你放心。屆時，我約你們見面，我看你還有什么話說？”
　　“我有什么讓你不放心的。我想你不會拋棄我的。因為彼此了解對不對？有事兒不便說明了對不對？”
　　“那是那是?！痹捠沁@樣說，但侯以龍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如果顏教授心血來潮，把近日的經(jīng)歷披露出去，各國新聞界的記者聞風(fēng)而至，一時擁到馬克西姆酒店來。而這，正是侯以龍無論如何都必須避免的事。他格外擔(dān)心讓輿論界知道，那可是不可想象的后果。不僅僅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而且還使自己的威望掃地呀。
　　“那我不打擾了。但愿你少一點商人氣息，多一點為朋友著想的義氣?！鳖伣淌谡f。
　　“你慢走，我不送了。”
　　
　　4
　　顏教授終于走了。臨走時他還十分激動，不斷地詛咒著商人就是奸商，又懇求侯以龍不要太自私。要為泰國著想，為中國著想。
　　侯以龍聽到關(guān)門聲，心里一陣輕松。他罵著，他覺得顏世闊是扯大旗騙他，真實的目的也想把林教授的發(fā)明弄到手。只不過他采取的手段正大光明罷了。當他重新坐在辦公桌前翻開報紙時，就是想看看上面有沒有林鶴鳴的消息。突然，報紙上一條醒目的紅色大字標題躍入了他的眼簾，“林教授你在哪里?”
　　侯以龍眼前一陣發(fā)黑，感覺腦袋發(fā)脹起來，他努力鎮(zhèn)定一下自己，然后，把桌上堆著的信件推到一邊，信件紛紛落到地下。他顫抖著雙手，匆匆翻開了報紙。處處都一樣。第一版上印著套紅的大字標題，“林教授你在哪里?”
　　他匆匆瀏覽了一遍標題下的文章，頓時渾身冒出了冷汗，臉色嚇得慘白，渾身也縮緊了，他捏著報紙愣在那兒不知所云。但往事卻向尖刀扎進了他的心臟，他感覺自己快完蛋了，血液停止了汩汩流淌，好像頃刻間凝固了一樣，讓他無法忍受。
　　五年前，一個名叫羅素虹的女人，最后在馬克西姆失蹤……有人在離菩提島20公里的彼彼姐妹島上的叢林里看到她。林教授……林教授你在哪里呀。五萬美元的賞金，如有知情者請與鐘離克聯(lián)系。他聯(lián)想到了羅素虹的失蹤，他認為一定是鐘離克干的。
　　侯以龍一氣之下撕毀了報紙，他跑出了辦公室，他跑到前廳，看著門前的寬敞的廣場上。人妖們還聚集在那里，她們正準備演出，但他覺得她們的眼睛都在盯著這幢別墅，正在手拿著麥克風(fēng)調(diào)著音調(diào)，奏著一種哀挽的樂曲。侯以龍?zhí)匠鲱^去。他熟悉這曲調(diào)。這是人們在葬禮上演奏的曲子?！罢嫠麐尩膯蕷?。這是給誰的挽歌?！彼鹨宦?，用拳頭擂墻。
　　人妖們卻不理他那一套。
　　侯以龍又跑出前廳，奔上樓梯，穿過辦公室，沖到了陽臺上。他雙手握拳，猛敲石砌的墻皮。他聲嘶力竭地喊著，“安靜。都他媽的給我安靜了!”
　　主管和幾名侍者急忙走進房間。主管把一杯葡萄酒遞給臉色蒼白的侯以龍。侯以龍咒罵一聲，接過杯子喝光了酒，于是氣憤地就把杯子摔碎了。
　　侯以龍關(guān)上門。他咬緊了牙齒，注視著他的主管，“你們看看？”其實，他們也已經(jīng)看過晨報了？一定已經(jīng)看過了。這是人們吃早餐時做的第一件事。那五萬美元的賞金會不會誘惑他們呀？他們心里會不會猜疑到是我，從而為了可觀的獎金去告密呢？不可能，他們怎么會知道？他反復(fù)審慎他們，雖然不動聲色，但內(nèi)心卻產(chǎn)生了一種仇恨與恐懼，他擔(dān)心的幾乎要癱瘓了。
　　主管和兩侍者一直圍著他，像是要看明白什么。
　　“看什么看？圍著我干什么呀？”他怒吼起來，想用大嗓門給自己壯膽，“外面那些人妖想干什么？他們鬧得我快發(fā)瘋了？快去把他們轟走。把他們轟走。我額外給你們1萬塊獎金。當然要是你們把他們趕走的話?！?br /> 　　“先生。今天她們演出?！?br /> 　　“誰讓她們在這兒演出？”
　　“是鐘離克先生承租了廣場?！?br /> 　　“那也不行，我不允許?！?br /> 　　“我們試過，她們不聽。再說我們不好得罪鐘離克先生吧?！?br /> 　　“你去問問她們在這里究竟想干什么？”侯以龍的眼睛都急紅了。
　　“我們對她們說過，但他們什么話都不說，只是有人出錢請演出，看來她們很有來頭的，要不趕不走嗎？”
　　“真是廢物。白養(yǎng)了你們?！焙钜札埳鷼獾剞D(zhuǎn)過臉去，臉色很難看，一陣兒青一陣黃的。
　　侍者看看外面的情景，無言以對。就連主管的臉上都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沮喪相。看見侯以龍揮了揮手，侍者趕緊離開了辦公室。他又走到窗前朝外張望。其中一個人妖認識他，她經(jīng)常得到鐘離克的贊助，跟他來往密切，莫非鐘離克在暗地里查找他妻子羅素虹的事，同時也在追蹤林教授？兩個案子聯(lián)系起來一起追究？一想到這，他更加憎恨鐘離克。
　　
　　5
　　侯以龍忽然又意識到，顏教授可能也看過了報紙。他心里一沉，他想顏世闊無疑看過了，而且過不了多久就會又來找他。他要主管攔住他，他會大發(fā)脾氣的，說不定鬧得天翻地覆，甚至向警方報告。想到這，侯以龍渾身一顫，咽下一口唾沫。無疑他會報警的，于是警方就會找上門來。即使是按照這篇文章提供的線索，他們也會找來的。那就像五年前一樣了，問題一個接著一個沒完沒了地詢問，但這次他們會覺得更可疑，更有針對性吧？
　　侯以龍沉重地在寫字臺前坐下，用雙手抱住了垂下的腦袋。就在他這個房間地板底下幾米的地方，在這同一時間，有一個人也坐著，面對的是一個擺滿了各種設(shè)備的實驗室。他一臉的連巴胡子，飲著純凈水，被日夜亮著的燈光刺的眼睛睜不開。被折磨的痛苦不堪，可是，他能夠屈服嗎？
　　侯以龍側(cè)過臉來，他看見了一架地球儀，平時他總好用手輕輕轉(zhuǎn)動一下，他總是以希特勒的怪異為榜樣。此刻他氣憤地一把把地球儀打飛了，底座下卻露出了一本書，是希特勒的《我的奮斗》。他驚喜地啊了一聲，莫非預(yù)示著什么，上帝在冥冥之中保佑著我。我不能像希特勒直被逼到自殺的地步？我不會的，我要主宰人類。我一定能夠勝過愚蠢的希特勒。但是，他把那本書抱在了胸前，整個人都跪了下來。
　　侯以龍有點兒神經(jīng)質(zhì)了，他在心里反復(fù)追問著，難道我如此輝煌的一生就這樣完結(jié)了。他不服氣的，他就是想做偉大而又轟轟烈烈的人，即將掌握地球命運的侯以龍的生命就快終結(jié)了。他在人生道路上的目標是何等明確，步伐是何等堅定，像是有一種神秘莫測的力量在支配著他成為一名統(tǒng)治者。然而，他面臨的是一種不可收拾的局面。他太狂妄自大了，他缺乏起碼的自知之明。他有何德何能與希特勒相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侯以龍他呼吸急促，焦急、憂慮地快要癱瘓了。
　　侯以龍出生在一個普通的鄉(xiāng)村，他父親是一個老實巴腳的莊稼人，為人正派、本分、剛直。他母親是一名小學(xué)教師，他兄弟五人，家境比較貧寒，因為他比較聰明，他的父母一直供他上學(xué)。十五歲那一年，縣外貿(mào)局長下鄉(xiāng)來到他們家，外貿(mào)局長沒有兒子，很喜歡他，于是侯以龍就認了他做干爹。他就順理成章地進入了城里，能夠過上村里人都羨慕的生活。也是他的造化。有干爹撐腰，吃上公家糧多好，侯以龍堅持自學(xué)，粉碎四人幫后，全國恢復(fù)高考的那一年，他考取了大學(xué)。他斷定自己將來前途無量，侯以龍長大后也想成為一名有用人才。他有更遠大的抱負。當然，那時候他還不叫侯以龍，而是叫侯以信。他改變了名字但人也異化了，一個人擁有了經(jīng)濟基礎(chǔ)，隨著經(jīng)濟地位與環(huán)境的改變，他就自我膨脹起來了。
　　那時候他正跟外貿(mào)局長的女兒談戀愛，直到大學(xué)畢業(yè)后他也沒說拋棄人家，后來縣里有出國的名額，他就去了，然而，他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來了一封信說是分手，外貿(mào)局長的女兒哭哭啼啼，后來又做了人流，外貿(mào)局長后悔的直罵娘直打自己的臉。
　　侯以龍先后到過非洲、歐洲、北美洲、亞洲。最初他想留在日本，他的名字就是受日本人的啟示才叫侯以龍的，他想賺了錢后去美國上學(xué)，上學(xué)期間他認識了一個日本姑娘和泰國姑娘，畢業(yè)后他找到了工作，這期間他同日本姑娘在東京建立了家庭，后來跟泰國姑娘回泰國旅游，泰國姑娘被綁架了，由于他愛著泰國姑娘與綁匪談判時，他要替代泰國姑娘做人質(zhì)，綁匪同意了，沒想到他加入了一個跨國犯罪集團，泰國姑娘叫塔麗，是一個走私犯毒頭子的女兒，他們設(shè)了一個圈套使他步入了一個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