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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再遇

作品名稱:十丈紅塵之解語花      作者:千影翎雪      發(fā)布時間:2015-01-11 15:27:21      字?jǐn)?shù):5163

  天色未晚,納川酒域的燈卻是早早亮了起來。
  沉煙裊然沁人心脾,安置在舞臺兩側(cè)的華燈散著輕柔瑤光,細(xì)膩的勻在銀狐裘披肩上,光暈淡淡。流光溢彩的廳堂熠熠生輝,名士們各帶名媛穿梭其間,影影綽綽,衣香鬢影酒色迷離。今日的盛會專為迎接云淼第一大少楚煙潯而舉行,賓客盡歡,融融齊樂。
  這是水明澈第八次看二樓了,在這里干小二的日子他深感人生黑暗,他不由得怨念起自家無良師兄。當(dāng)然,他每次看完,都會伸長脖子朝外面再看兩眼,然后繼續(xù)失望焦心低頭抹汗。
  “別看了?!泵滥镎号B(yǎng)在金絲木雕籠里的一雙鳥兒,雖未回身卻也猜得到身后人的神態(tài)?!袄涔媚锊粫鰜恚@是最后一支舞,過了,人就該上場了,你快去照應(yīng)著。”
  “可是……”
  “可是什么?”她曼聲輕笑著拿小銀鉤去撥了撥盆里鳥食,“左右今天來的人不能得罪,否則你就帶著千倍的債務(wù)離開納川酒域。不然天涯海角美娘我都會跟著你,懂么?”
  水明澈正要接話,眼前燈光徒暗,只聽見周圍突然安靜下來,有人道:“正主登場了。”
  點(diǎn)點(diǎn)星光淡淡籠住一方絹面屏風(fēng),籠住屏風(fēng)后半抱琵琶的娉婷身影。還未出聲底下的人都是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樣,但是看來看去也只看得到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朧美。
  女子素手輕撥細(xì)弦,曲調(diào)初成燕語復(fù)昵昵,如同煙水渺茫般濃淡深淺不一,暈開一片綺情之境,一絲絲鉆到人心里去。絹畫隔影儀中隱約見她手如柔荑輕攏慢捻復(fù)挑弦,美得恍若夢中之景。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墻。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愿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何時見許兮,慰吾彷徨。
  ……”
  佳人朱唇輕啟,聲若芙蓉泣露黃鶯私語,低唱淺吟間醉人心魄,婉轉(zhuǎn)起伏中令聞?wù)呱窕觐嵉埂?br />   歌聲漸入幽眇,玉人正要轉(zhuǎn)弦,突然一種歌聲直刺而入,如同冷鋒利劍,生生破開這片水月風(fēng)光,帶出一片鐵馬金戈之聲──
  “秦川雄渾兮,千尋起。
  離宮百丈兮,連遙漢。
  滿目蒼夷凌虛卻步,云隱風(fēng)煙。
  悲風(fēng)回旋危烽火切,瀚海交冰。
  百重波,千里陰山層巒疊,
  高山雪,旌旗悠悠卷金轡,
  寒沙,青玉冷,飲馬出南關(guān),朔風(fēng)斷邊聲,胡塵遠(yuǎn)。
  漠北,羌笛韻,刻石表功績,凱歌入干戈,功名立?!?br />   語聲落,全場驚訝。這一聲毫不客氣的打斷風(fēng)花雪月的旖旎風(fēng)景,眾人皆是變色,四顧那聲音的主人。美娘也斂了散漫神色,放下小銀鉤,抬眼向廳里望去,目光掠過眾人,堪堪停在那剛進(jìn)門的青年身上。
  那人一身黑色精致華服,領(lǐng)口繡著壓金線的繁復(fù)花紋,看上去不過二十六七。修眉斜飛,鬢若刀裁,目似冷星,唇如薄刃,一點(diǎn)涼涼笑意凝于嘴角,在點(diǎn)點(diǎn)珠光映照下更顯得詭譎妖嬈,邪佞陰柔。
  “美娘,要不要我趕他出去……”水明澈看著這個人,骨子里的傲氣沒來由的被喚起,看這個架勢只要美娘點(diǎn)頭,他就直接上前把人丟出去。
  美娘目光微凝,似漫不經(jīng)心道:“想不到他送上的名帖竟是如此不凡,你即刻去招呼他,不可怠慢?!?br />   全場死寂,目光齊刷刷全落在他身上,水明澈強(qiáng)迫自己擺出一個溫和的面容,就算不擅長,看著自家那個溫潤如玉的師兄久了學(xué)也學(xué)會了。于是走過去道:“貴客臨門,有失遠(yuǎn)迎,罪過罪過。楚大爺先進(jìn)來飲杯水酒,再細(xì)細(xì)看熱鬧。”
  聽了這番招待言語,楚煙潯特意看了他一眼,這樣亂七八糟的話語怎會是納川酒域的伙計該說的話?一下子他對水明澈的來歷有了興趣,冷殺的眼眸立即換上溫柔的神態(tài),“美娘有心,楚某要是再客氣便是看不起人了,勞煩小哥帶路?!?br />   水明澈聽了這話氣不打一處來,可是誰讓他偏偏人在屋檐下,不低頭怎么行?訕訕笑道:“楚大爺里面請。”
  楚煙潯走進(jìn)特定的雅間后才開始觀察今夜納川酒域的客人,果然還是那樣龍蛇混雜,三教九流的人應(yīng)有盡有。說起這點(diǎn)他倒是很佩服美娘,一個女人獨(dú)自經(jīng)營著如此大的基業(yè),還兼帶著做販賣消息的生意,若是沒有堅實的后盾,誰會相信?。?br />   水明澈帶著人進(jìn)來坐下,立即有人端茶奉酒,殷勤招待。
  須臾,曼妙樂音慢慢響起,一首《凌波》使得原本喧嘩的眾人立刻安靜下來,全部視線都集中到那輕紗縹緲的高臺上。華麗的舞臺上幾條紗輕輕飄動,粉衣的艷裝美人緩步走出,螓首低垂,如云的青絲挽成高髻,薄如蟬翼的云水裙輕薄地掩著姣好的身材。
  半面遮紗,身影舞動間,纖纖玉手如拈花顫動,婀娜曼妙的身形似風(fēng)輕移,手腕腳踝上的環(huán)佩叮當(dāng)清澈悅耳。高超的舞技,絕倫的身姿,看得臺下人目不轉(zhuǎn)睛,大氣不喘一口,仿如被勾魂攝魄般著了迷。
  一曲完畢,全場俱靜,時間仿佛就此凝固。忽然西邊角落的發(fā)出一個突兀高傲的聲音:“想不到樂玲姑娘不但琵琶彈得好,而且舞也跳得好,在下正想尋一佳人相伴,不知姑娘可樂意?”
  這一聲石破天驚,一片死寂中燈光霎時大盛。一片澄明內(nèi),眾人的目光再次成功地被吸引開。水明澈定睛看去,只見燈火闌珊下那人全身都在黑色斗篷里,看不清容貌,但能看得出他身材頎長,仿如修竹,看一眼就知道是個厲害角色。
  美娘眼含秋水靜靜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從容不迫,仿佛毫不在意,轉(zhuǎn)身悠悠上了二樓。
  “好!”鴉雀無聲中水明澈突然一聲喝彩,清清楚楚傳入每個人的耳朵,“閣下一身膽魄,在下敬你一杯。”他舉酒與黑衣人相對,不和諧的氣氛隱隱流動。
  黑衣人抬眼看著水明澈,一雙眼細(xì)含秋水,眼角微揚(yáng),眼中柔中帶煞,波瀾暗涌。水明澈一看頓時大怒,這個人還真是小心翼翼呀,不但全身包的像個黑炭,臉上居然還戴了個半截黑色面具,只留下一個好看的下巴與一雙眼眸發(fā)光。他不自然地涌出敵意,自身氣壓隨之而來,黑衣人不落下風(fēng)地與之相抗。
  全場頓時都籠罩在低氣壓下,客人們相顧商議著要不要離去,卻聽得一聲婉轉(zhuǎn),“這杯酒就由我代水公子來敬吧。”
  身影緩緩轉(zhuǎn)出,眾人眼前頓時華光大盛,眼前女子膚白如玉,鬢堆若云,體若游龍,一身紫衫,婀娜多姿,萬點(diǎn)光華似乎都在瞬間集于她一身,當(dāng)庭獨(dú)占韶華。
  黑衣人轉(zhuǎn)目望去,風(fēng)華傾城的女子正柔柔的含笑望著他,風(fēng)神自若,心頭一動,不由得舉起杯子遙遙對著她。
  水明澈一見來人頓時撲上前去,端起兩人桌上的酒,道:“哥們,想喝酒水明澈陪著,想打架我是專門包場子的,想要姑娘門都沒有!”
  剛剛走出來的人正是冷雩,美娘找來冷雩本有打算,但看此情形事情似乎更有趣了。她輕輕一笑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品嘗起葡萄酒,慢慢等著好戲登場。
  黑衣人哈哈一笑,一手提壺,一手執(zhí)杯,笑道:“放著美酒不喝美女不看去打架,你當(dāng)我是傻子不成?”
  看到他看著冷雩那火熱的目光,水明澈頓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大怒,接過一杯酒遞到黑衣人面前,“喝!”
  “好?!焙谝氯私舆^酒杯一飲而盡,然后哈哈一笑,“有趣,有趣!”然后轉(zhuǎn)身大步流星離去,爽朗的笑聲還遠(yuǎn)遠(yuǎn)地傳來。
  這些小插曲并不影響華臺上的表演,在黑衣人走后又開始了,但是臺下面的人卻是心事各懷!
  “這西濱的納川酒域與北域的醉花吟宵齊名,同樣名聞歸云,如今看來果真不同凡響,你我今日看來不會失望?!?br />   溫如春風(fēng)的聲音在喧鬧的歌舞聲中猶能凸現(xiàn)出來,坐在柜臺上算賬的美娘眼眸一轉(zhuǎn),心知又有貴客上門了。瞥一眼正在發(fā)呆的水明澈,見其仍無身為小二的覺悟,美眸流轉(zhuǎn),拿起算賬的算盤,對著水明澈的頭敲了下去。
  “???謀殺呀?。 彼鞒喊Ш恳宦?,只見美娘一指門外,“貴客上門了,你去招呼?!?br />   水明澈哀怨的耷拉著腦袋走出去,剛到門口只聽一個女子說道:“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納川酒域的這位老板娘倒是心胸不菲,如此人物在此,你我之行卻也值得?!?br />   聽到這個聲音水明澈差點(diǎn)高興地跳起來,喜滋滋地道:“泠雪美人來得甚是時候,本公子萬分歡喜呀!”
  說著迅速躥出去,不明人影倒是嚇了來人一跳。等看清面貌,男子率先笑出了聲:“我道是誰如此熱情,原來是明澈師弟,一別許久,愚兄是萬分想念吶!”
  “想你才有鬼!這才分開幾天呀?”水明澈小聲嘀咕一聲,然后換上笑臉,“親愛的容小鳥師兄,你為何來得這樣遲?”
  “自然是俗事纏身不得脫身了?!比菥俺蹼y掩眉間疲憊,斗起嘴來卻不落下風(fēng)。
  水明澈撇撇嘴,不再理會容景初,轉(zhuǎn)頭看向秋泠雪,見她臉色蒼白,便知他們一定是出了事情。道:“泠雪美人一路勞累,先進(jìn)去再說,雩兒在樓上。”
  秋泠雪點(diǎn)點(diǎn)頭:“有勞?!?br />   容、雪走在前面,水明澈卻偷偷溜到后面,看著焚余嘻嘻一笑,嚇得焚余一個哆嗦,看著川槿和黃衣跟隨秋泠雪進(jìn)去,道:“水公子別來無恙??!”
  “還是小焚余的臉看著舒服,本公子也萬分想念你呀?!闭f著將抹布往焚余肩上一搭,“是說你家公子與我久未見面,自然要好好敘舊,便有勞焚余幫個小忙如何?”
  焚余頓時哭笑不得,道:“水大公子,您老與公子分開也就四天光景,就高抬貴手饒了小的吧,這不眠不休被追殺的日子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呀?!?br />   水明澈聞言神色一暗,道:“怎么回事?”
  “公子與秋姑娘在客棧住的好好的,誰知你們剛走就有一批江湖人前來找事,說什么七夕劍盟懸賞秋姑娘,出價五千兩白銀。第二日前來的更加厲害,兩位主子便決定離開,哪知這些見錢眼開的人宛如跗骨之俎,我們五人一路奔逃才勉強(qiáng)將他們甩掉。經(jīng)過調(diào)查,七夕劍盟七日前發(fā)出懸賞秋姑娘的江湖令,懸賞銀兩是五千兩,若是能生擒則是一萬兩白銀?!?br />   水明澈皺眉不語,再也想不出這個七夕劍盟抽什么風(fēng),出高價懸賞秋泠雪究竟為何?這兩個人也真是,有事總是自己拼命,送信前來會死嗎……
  “水明澈,你無故開溜,扣銀半兩!”美娘那不算溫柔的聲音瞬間將水明澈拉回來,立即大叫一聲躥了進(jìn)去,大聲道:“不可如此黑心呀!”
  柜臺前秋泠雪面對著美娘,乍一看兩人居然有幾分相似,細(xì)看之下才知不同。秋泠雪孤高冷傲,驚才絕艷;美娘容華絕世,精明練達(dá)。這兩人在不同的地方綻放出不同光華,都有過人之處,難怪會相似。
  他過來時秋泠雪正將一封信交給美娘,道:“夫人要做之事皆在信中,不妨一觀,看是不是值得紋銀三千兩。”
  美娘柔柔笑著接過信件,拆開看了后驚訝道:“只是如此簡單?”
  秋泠雪頷首:“只是如此簡單?!?br />   “果真是令人欣喜的恩主呀,吟如,快帶這位貴客去珍珠閣?!泵滥锩理惶?,卻多了些含義莫名的東西。
  “多謝?!鼻镢鲅┪⑽⑶飞恚奥犅劺涔媚镌谫F地,不妨安排我與她住在一起?!?br />   美娘一愣,但在她略帶威嚴(yán)的眸子震懾下點(diǎn)點(diǎn)頭,“江雨,帶秋姑娘前往茉莉閣?!?br />   秋泠雪道過謝,走到容景初身邊,道:“一路風(fēng)霜總算有所回報,冷姐姐安然無事,你我也可休息幾日。接下來的路,不好走?!?br />   容景初伸手替她捋過發(fā)絲,柔聲道:“固然辛苦卻也值得,你好生休息,且看來日?!?br />   兩人彼此欠身,然后秋泠雪與川槿跟隨一名身著綠衣的美貌少女上了閣樓。容景初跟在吟如身后剛上二樓,卻在一處紫色紗幔掩映的地方忽然停住腳步。不是他心有好奇,而是紗幔掀起時那人熟悉的眉眼令他卻步。
  “許久不見,容公子別來無恙?”
  “呀?容公子居然與楚少認(rèn)識?”吟如驚訝地捂住嘴,看到楚煙潯的時候臉頰微微一紅。
  容景初微笑著抱拳一禮:“一別經(jīng)年,楚少仍然風(fēng)采動人,令人欣羨。”
  楚煙潯哈哈一笑,冷峻的臉上稍見一絲溫和,道:“速去準(zhǔn)備美酒佳肴,本少要與容公子暢飲幾杯。”
  吟如屈膝一禮,然后退下。
  “容公子,請!”
  “請!”
  容景初被楚煙潯讓進(jìn)雅閣,兩人彼此一禮,分賓主落座。楚煙潯看著容景初的臉喟然長嘆:“想不到你我尚有見面之時,不知……那個笨蛋可好?”
  “他很好?!比菥俺醯恍Γ切θ莩恋榈榈牧钊诵耐?,“往事不堪回首,楚少如今做何營生?”
  楚煙潯哈哈一樂:“當(dāng)年事后我始終放不下她,后來走遍大江南北終于讓我想通了,笨蛋小丫頭再也回不來,我又何必心心念念執(zhí)著?于是乎我決定下海經(jīng)商,一來二往居然收獲頗豐,漸漸創(chuàng)出了一些名堂。雖然比不上你容大公子名動天下,卻也在西濱這片地方小有名氣。”
  “如此甚好。”容景初頗覺欣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吟如帶著丫環(huán)端著酒菜進(jìn)來,楚煙潯不再多言,只是提了酒壺為容景初斟上酒,道:“我記得當(dāng)年你好像是千杯不醉,不知這么多年過去是否酒量依舊?”
  “好漢難言當(dāng)年勇,楚少這一杯酒灌下去,千杯不醉的傳說就要打破了。”容景初晃了晃腦袋,笑得勉強(qiáng)。
  楚煙潯揮手退下吟如等丫環(huán),端起酒杯道:“如此我來試試。”
  容景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后道:“久別重逢是該好生飲上一番,然也不急在一時,楚少可容在下稍作休息?”
  看著他疲憊的面容,楚煙潯恍然看到了當(dāng)年那個身中劇毒卻依然堅韌的少年,鬼使神差的脫口而出,“無論如何,你我都不會是敵人!”
  容景初輕聲一笑:“容某從未有如此想法?!毖粤T欠身一禮,道:“請。”
  楚煙潯亦起身還禮,目送他離去后猛然灌下一壺酒,然后癱坐在椅子上。
  “哈哈哈……本來我以為這么多年的沉淀我早已將她放下,誰知今日會遇見你,更有誰知這么多年的忘記也抵不住一刻的記憶!此時此刻我竟是如此的思念你,如此的想念,如此的思念……”
  他坐在椅子上又哭又笑,惹得外面往來的人無不驚訝。一向冷冽的楚大少也會有如此脆弱的一面,究竟他與這位容公子之間有何過往?
  美娘站在樓梯上看著不同尋常的楚煙潯,美眸緩緩挑起,良久露出一個魅惑眾生的笑容,道:“想不到我這小小的納川酒域居然能匯聚這么多歸云名人,看來不出三日這里將是戰(zhàn)場,但──不知是誰的戰(zhàn)場?又會是誰的墳?zāi)??我的么……?br />   輕聲笑著,語聲里難掩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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