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命運與成功

小潔一五一十地講敘了認識伍忠的經(jīng)過。隊長張勇和小趙相互對了一眼，然后張勇說：“馮小姐!謝謝你的配合，這幾天你先住在這里，我們已給你安排食住，有情況我們隨時通知你?！?br /> 　　小潔點了點頭，她沒有選擇的余地，她沒有想到昨晚會是和一個死人春宵了一夜。小潔這輩子恐怕也無法忘記，這一夜從銷魂到驚魂的一幕，也許這是老天給她的教訓！她還年輕，以后的路或許才是她真正的開始。
　　送走了小潔，伍忠的老婆方美芝來到了調(diào)査室。方美芝是吃完早飯后接到電話通知的，聽說自己的老公意外身亡，他不敢相信，忙急匆匆來到現(xiàn)場。
　　當警察揭開白布時，美芝一眼就認出是伍忠，她捂住雙眼不敢細看，眼淚禁不住嘩嘩地流出。她抹著眼淚簽字后來到了調(diào)査室。
　　小陳到了一杯水給美芝。隊長認識美芝，他開門見山地說：“老板娘您好！對于伍總的死請節(jié)哀順變！從現(xiàn)場的分析來看，是從樓上摔下的可能性較大，死因正在調(diào)査中。這是死者口袋里留下的遺物?！闭f著指了一下桌子上的東西。
　　美芝看了一眼，只見桌子上擺放著手機、錢包、紙巾、鑰匙和一個紙包。她認出這是伍忠的東西，她的眼淚又忍不住流了出來。
　　張勇遞給美芝一疊紙巾，他接著詢問：“老板娘！你能講一下伍總這幾天的情況嗎？”
　　美芝拭著眼淚回答：“他好長時間都沒有回家，我不了解他現(xiàn)在的情況?！?br /> 　　“哪你知道伍總近年來是否結有仇家？”隊長繼續(xù)詢問。
　　美芝猶豫了一下說：“這幾年伍忠在家的日子極少，一個月也住不了幾天，我們有個約定，相互之間無需追問對方不愿講的事情?！泵乐フf著似乎有些傷心，好像有難言之隱。
　　隊長看了看美芝，他同情地說：“老板娘別難過！是這樣的，我們懷疑伍總生前吸過毒品，有點事情想征求一下死者家屬的意見?！闭f著張隊打開桌子上的紙包說：“這就是毒品?！?br /> 　　美芝睜大眼睛看著桌子上的藥丸問：“這是毒品？”
　　張隊指著藥丸解釋說：“這就是毒品，吸毒者叫它果子，主要成份是大麻，這種毒品能麻醉人的精神系統(tǒng)，時間一長能導致吸毒者的神情恍惚，處事沒有定性，常常會做出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我們想給死者解剖，進入分析判斷是否死者與毒品有關，不知老板娘同不同意？”
　　美芝微張著口，她聽懂了張隊的意思，他不知道伍忠的真正死因，雖然他恨老公，但既然人已離去，為什么還要讓死者去無全尸？
　　美芝糾結了許久說：“算了吧！人都死了，還是讓死者早點安息吧！”
　　張隊尊重美芝的決定，他讓家屬在筆錄上簽字。美芝簽字后問：“張隊長！我老公的遺體怎么辦？”
　　“這個先寄存在太平間吧！等我們可以結案時再由你們家屬處置?！睆堦牶芏Y貌地回答。
　　美芝心事重重地回家了，今天她沒有上班，她想一個人清靜清靜，她沒想到自己的日子如此不幸，這幾年來他和老公一直過著有名無實的夫妻生活。她懂得為妻之禮，丈夫背叛自己，為了家她可以忍受傷痛，既然老公已離開人世，一切恩怨也該隨風消逝了！
　　美芝雙目無神地呆在窗前，她想起和伍忠這十幾年來，有苦有樂的打拼生活，沒想到日子好了，老公卻有了新歡……！她記得父親曾經(jīng)的提醒：
　　那是在二十幾年前，方美芝還是十八歲的時候，遠近的媒婆紛紛前來提親。一家女百家求，在那個年代農(nóng)村城市都一樣，自由戀愛才剛剛開始。
　　六十年代還是大集體的時候，方美芝出生在一個農(nóng)民的家庭，父母都是地道的種田人家。美芝的家境貧窮，姊妹三人，她排行老大，從小就穩(wěn)重端莊，十八歲時已出落得楚楚動人，說媒的人就差沒有將美芝的門檻給踏碎。那年頭女孩在十五六的時候就有人提親，像美芝這么漂亮的更不在話下。
　　父親曾兩次相中了兩個小伙，可美芝就是沒答應，原因是她說自己還年輕。女大不由娘，父親也無辦法，總不能強迫女兒嫁人吧？何況女兒確實不算大，只得向前走一步再說。
　　直到有一天，村子里來了一個修鐘表鞋的青年，美芝拿著脫線的膠鞋和朋友一起來到村口。當修表的小伙看見美芝時，他手上的活兒不知覺地停了下來，一雙不大的眼睛定下來足足看了美芝幾十秒鐘，把美芝看得臉都紅了，她不好意思地將頭轉向一邊，但美芝的心里還是美滋滋的。
　　此時的小伙也回過神來，他感覺有些失態(tài)，忙問：“姐姐要補鞋嗎？”
　　美芝一聽心里不高興地回答：“你怎么叫我姐姐？難道你比我小嗎？”
　　“不是這樣的，你不要誤會！叫你姐姐是尊重你，如果叫你小妹妹，你也許會罵我不像個好人！”小伙子十分真誠地解釋著。
　　美芝愣了一下，她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個和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只見他留著自然的三七發(fā)型，外單內(nèi)雙的眼皮，靈活透徹；鼻梁挺直，薄嘴唇上面留著淺黑的胡須，笑起來十分有型；方正的下巴感覺十分成熟。整體看去這個男孩給人一種調(diào)皮而又穩(wěn)重，精明中透著野心，談不上是美男子，但也是一副耐看的模樣。如果和現(xiàn)在人相比，就像韓國男星的樣子。
　　男孩的回答還算不錯，美芝心里當下給男孩打了八分。她將鞋子遞了過去說：“看不出你還會討女孩喜歡！得，我這鞋修好多少錢？”
　　小伙子拿著鞋子看了看說：“今天免費給你修，一是你第一個來修鞋的，二是你是個漂亮的女孩，我愿意為你服務！”
　　“那不行，我們素不相識，為啥不收我的錢？我可不是一個愛占便宜的人！”美芝嘴上說著，心里還是比較高興。
　　小伙子看了看美芝，他眼珠一轉干脆地說：“這樣吧！我中午上你家吃飯，你家的鞋我全包了，你看行不行？”
　　美芝沒想到男孩有這種想法，她想了想家里還真有幾雙鞋子要修，于是他點頭說了聲：“這還差不多?！?br /> 　　其實男女之間的愛就是這么簡單，只要雙方不討厭，哪怕有一絲絲好感，一切都會發(fā)生在不言中。
　　中飯時美芝的母親問了一下男孩的家庭情況，男孩實話實說。
　　他就是伍忠，今年已滿二十二歲，和美芝是同一個鄉(xiāng)鎮(zhèn)，離美芝家有十幾公里路程。他兄弟三人，頭上有一個姐姐，他排行老四，是最小的一個。父母也是農(nóng)民出身，家里十分困難，為了生活他出來做些小生意，他的理想是開一個飯館，做一個像樣的老板。
　　在以后的日子里，伍忠常常來美芝這里做生意，伍忠有時去美芝家吃飯，有時也在別人家吃飯。一來二去她們倆無話不談，從無聊時說笑變成悄悄地約會，最后他倆很自然地搞上了對相。
　　當美芝將此事告訴父母時，母親還沒有講什麼，父親卻堅決不同意，理由是伍忠這個小伙子給人感覺有點滑頭，言行舉止密而不透，假若日后他發(fā)達了，唯恐女兒會受苦受罪。父親說：“憑良心講這小伙子人不錯！但他太過聰明，女兒心地善良，如果有一天他欺負女兒，恐怕女兒還不知情?！?br /> 　　美芝的媽媽反問說：“不找聰明的，難道要美芝找個大苕（傻瓜的意思）不成？”
　　父親搖了搖頭說：“你們?。≌媸穷^發(fā)長見識短，不給你們講了，反正我是不同意?！闭f完拂手竟自離去。
　　美芝也反對父親的固執(zhí)，她覺得伍忠應該不是那么壞，難道自己會看走眼。帶著狐疑美芝將父母的擔心告訴了伍忠，伍忠聽后對天發(fā)誓說：“我伍忠一生一世都不變心，不管是富貴還是貧窮。如果愧對了美芝你，我將死于非命……”
　　美芝按住了伍忠的嘴說：“我不要你發(fā)什么毒誓，只要你真心對我，我就滿足了?！彼齻儞砦侵?，美芝忘記了擔心，她沉醉于幸福之中。
　　不久的一天晚上，美芝告訴母親說她和伍忠已生米做成了熟飯。母親轉告了父親，父親搖頭嘆說：“命該如此，強求何益？”無奈何答應了伍忠和美芝的婚姻。
　　她們終于結婚了。婚后伍忠和美芝十分恩愛，美芝持家，伍忠還是在農(nóng)活不忙時出門做些手上生意。
　　一次伍忠去了省城打算進點鐘表配件，他看到有一條街里，挨著個都是酒樓餐廳，且家家生意興隆。而本縣的酒樓并不多，如果回縣城開一家好一點的餐廳估計生意很好，但要開一家餐廳的費用去那里弄呢？
　　伍忠邊走邊想，無意中看到一家鋼材公司，當他了解到鋼材的單價比縣城里便宜一半時，他心花怒放，因為他想到家鄉(xiāng)正在建校，如果能做成這筆生意，開餐廳的資金不就順利成章了。
　　伍忠天上是個頭腦靈活的生意人，在那個年代做生意的人并不多見，伍忠想到就做?；丶液笏业酱鍟浾f明此事，村書記當場應許，如果比縣城的鋼材便宜一小半，就獎勵他兩千元。現(xiàn)在聽起來兩千元不算什么，在八十年代的當時可是一筆大款，好單位上班也得干上一兩年。
　　功夫不負有心人，伍忠終于做成了這單生意，他為村里節(jié)約了幾千元，村里也守信地獎勵了他兩千元。他拿著錢的手有些發(fā)抖，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成功了，他終于有了本金，他知道他的目標才剛剛開始。
　　這次成功之后，伍忠放棄了游街的修理手藝，他用這兩千元開了一家不大也不小的餐廳。
　　開業(yè)的那天，他請了家鄉(xiāng)的親戚朋友，在自己的餐廳大擺了幾桌酒席。敬酒的時候他心里想的是以后一定要開一家全縣最豪華的酒樓。
　　那一年，伍忠的兒子出生了，雙喜臨門，他十分高興，一邊開著餐廳，一邊做著鋼材生意，這一年他很辛苦，但很開心，有時候一天的忙碌，到了晚上躺下來就不想動彈，可一見到胖乎乎的兒子，他又精力充沛，兒子讓他又有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