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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塵無跡尋端倪(二)

作品名稱:劍之殤      作者:心有所依      發(fā)布時間:2014-11-11 13:04:29      字?jǐn)?shù):4265

  凡心將一柄劍胚放入洗劍池內(nèi),白煙裊裊中,映著小夢的眼睛,此刻的凡心有些飄渺起來。小夢甩甩頭顱,眼前便又復(fù)真實,它有些瞌睡,本來這里就是冬眠之所,卻被小七無意中攪了它的美夢,想它當(dāng)年吃遍了山中珍品,早已開了靈智。那日吃飽犯起瞌睡,懷抱著一株百年靈芝,正酣處,一個小人兒攪擾了自己的美夢,想來自己吃盡多少山珍,卻不曾吃過活人,今日難得天可憐見,就吃他一回。不成想,一道光華似閃電一般,直蓋過那日月的光輝。白衣的凡心自天而落,想起那劍華,心底下仍顫抖個不停。
  猴兒燒還是那個味道,凡心心里微微的有些悔意,茶也是新采的毛尖,看來還是她最知自己,但自己卻無法給她什么。也許都是宿命吧!功力無雙又算得什么?不過只是這世間一可憐人罷了,完結(jié)了心結(jié),也該陪著瑤兒去了,此生再無可戀。
  一個淺綠衣裙的少女,赤著一雙粉嫩的雙足,藕臂上纏繞著一串小小的鈴兒,隨身姿搖曳中,鈴鈴作響。少女向小七招手,咯咯地嬌笑著,春蔥也似的指尖上,好似帶著太陽的光暈,照得小七看不清楚少女的臉。小七向少女快步跑去,卻怎么也接近不得,少女依然在招手,小七奮力地跑,急噪得他渾身燥熱難奈。突然一陣冰冷,好似光著身子被冰水澆過一般,小七坐起身來,看著身旁的大冰塊,方醒悟適才是夢。只見凡心立在身旁,到嘴的“死老頭子”生生地咽回到肚子里。
  凡心開口道:“我教你各派武功,盡皆是當(dāng)年為師家族代代收集,你可知為何教你這許多雜亂?”
  小七說道:“師傅的心法想來世所罕見,怕別人歹意竊???”
  凡心良久方道:“此心法叫做‘衍心訣’,我家族便毀于此,練至化境,世間少有敵手,你今以罡氣外放,等罡氣內(nèi)斂,便算得當(dāng)世高手,此法在于修心,心劍一出,便無物不是你手中之劍?!?br />   “七兒曉得,片刻不曾懈怠?!毙∑吲聨煾悼冀套约海Φ?。
  “你已成人,我不愿久束于你,今日便下山去吧!切記,不得隨意將心訣說出口,世間人皆為名利,不得盡信,如有危急,便宜使用?!?br />   “師傅,我……我玩耍幾日便回來可好?”
  凡心不答,轉(zhuǎn)身走出洞去,小七喜上心來,又有些不舍,忐忑不已。轉(zhuǎn)瞬又寬心自語道:“玩玩就回來,也許能碰著什么東西,能讓師傅白發(fā)生黑也說不定?!彼纯醋约?,也沒什么可收拾的,就幾件毛皮衣物,想到世間行走,需要些金銀,師傅有幾件金銀酒具,小七拿起兩只銀杯一只酒壺揣進(jìn)懷里,又來到埋劍處,重新取出那把短劍。師傅叫她“蝴蝶”,可倒也貼切,一般都是小小的。他雖未出過山,卻在師傅那書海一般的書里,學(xué)到許多。
  清晨的雪山在太陽的光芒下,閃爍著七彩的光芒,太陽連著雪山的是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光圈。小夢巨大的身軀在雪海里起伏,身軀上的人卻越發(fā)顯得嬌小,終是到了別時。小七輕輕撫摸著蟒蛇的頭,不舍地說道:“小夢,似你這般,無法跟我去人世間走動,你只耐心等待,我回來時,定帶些你沒見過的東西給你吃,可好?”
  小夢昂著碩大的頭顱,那丈余長短的信子在小七臉上拂過,一陣腥臭直把小七嗆得差點嘔吐出來。
  “喂、喂,你這家伙,能不能換個方式打招呼,很臭的懂嗎?”
  巨蟒的六只眼睛里,流露出委屈不舍,小七嘆口氣道:“我很快便回,莫讓師傅飲太多酒,幸好有你陪伴,師傅也不會太過孤單?!?br />   巨蟒目送小七的身影消失不見后,方才轉(zhuǎn)身蛇行而去,天山的雪依舊展現(xiàn)著它的美麗,一朵一朵的晶瑩,自天際而來,埋葬了這里所有的顏色和紛擾。
  凡心欲伸手撫去棺中人睫毛上的冰霜,卻被棺蓋阻了去路。棺中人水綠的衣裙上,結(jié)起一層細(xì)細(xì)的冰霜,臉色依然沉靜,朱唇半合,嫣然百媚。凡心捂住心口,那疼痛讓他忍不住的想要嘶吼,“你縛我在此,只你離去卻還想著那人,可知我痛?我卻不能就此了卻,我好恨?。槟愠惺苋绱酥?,那些死去的人,又怎能放過我?”
  他隔著棺去撫摸棺中人的臉頰,觸手冰冷?!拔冶銓⑦@痛苦還于他,你須不能怪我!”
  冰門落下,一個世界被冰雪埋藏……
  山腳樹梢上,小七正啃著一棵山參,此刻他心情大好,在林間閃轉(zhuǎn)騰挪,萬般如意。驚得一只長毛雪兔竄出躲藏之處,無頭無尾地逃命。小七縱身追上,使一招“蜻蜓點水”將兔兒抓在手中。
  “本想讓你給小爺果腹,看你生得可愛,便饒了你吧!”小七撒手,那兔兒撒開腿,跑走了。小七放聲長嘯,直震得那樹枝上的雪,紛紛灑下。遠(yuǎn)處草叢內(nèi),一雙眼睛注視小七良久,將一卷圖畫放入竹筒,仔細(xì)地綁縛在一只鷹的頸項下,那鷹騰空而起,即將翱翔于天空之上,藏在草叢內(nèi)的人只聽得耳邊一陣勁風(fēng),暗道一聲不好,卻見那鷹一頭栽落進(jìn)雪中,隨即飛身而起,又一陣勁風(fēng)襲來,只覺身體一輕,自己在往天上飛去,卻見身體正急速下落。
  黑衣人看了一眼身首異處的畫圖人,直走到那鷹旁邊,從鷹的頸項下摘下竹筒,展開圖畫,卻見那畫中的少年,正使一招“蜻蜓點水”的功夫,去抓一只兔子。他將畫攥在手中,再展開時,那畫已成齏粉一般,那人手一揚,便隨風(fēng)而散,再不見半點蹤跡。
  半月后,落云城如它的名字一般,像是在云霧飄渺中的天空之城,只因著它海拔較高,空氣潮濕,常年霧蒙蒙的,幾日間便下了幾場雨。小七不知怎么就找到了它,自幼生長在天山的他,瞬間就被這人世間的繁華和色彩迷倒了??纯醋约荷砩吓c往來的人們格格不入的毛皮衣物,那些個花紅柳綠的顏色,讓小七有些迷茫。大路上,車水馬龍,往來如馳,人們都恨不得多生幾雙手臂,多長幾只腿腳的忙碌,卻無人注意這個山村小子。
  小七漫無目的地走著,看著,這些年哪里見得這許多人去?前面的姑娘向小七招手,小七詫異了,難不成她便認(rèn)識自己?小七走過去道:“姑娘,你叫我?”那女子媚態(tài)橫生,走過來挽住小七的手臂,一陣嗆人的香氣,讓小七紅了臉。女子媚聲媚語地在小七耳邊道:“公子打哪里來?咱樓上有酒有肉,奴家陪你飲幾杯可好?”正值好年華的血氣男子,又不曾見過除水月外的任何女子,小七只覺一股燥熱自小腹生起,暗念心訣,將心血壓下,還未開口,那女子卻將他拉進(jìn)門里去了,急切間只抬頭看了一眼招牌,那上頭有三個大字“月滿樓”。
  小七看著桌子上的食物,咕嘟咽了一口口水,卻遲遲不敢拿起筷子,那個叫做菊香的女子出去拿酒了,自己應(yīng)該等她才是。桌上的菜色是小七沒有見過的,此時正在盤算等會應(yīng)先吃哪個。菊香在廊間托著盤兒,扭捏行走,好似要用盡最大的力量來搖擺她的腰肢。一同樣妖媚的女子調(diào)笑她道:“呦!菊香姐從哪里誆來個俊俏小子,只是太也寒酸了些,是從山里來的吧!當(dāng)心他吃白食?!?br />   “去、去、去,與你有什干系,我便是便宜他了怎地?像這種鴨哥兒,長得又俊,定是打娘胎里出來便不曾與女子溫婉過,看我調(diào)教他一番,定叫他魂兒也飛到天外去了!”菊香媚笑著走上樓來,不理那女子的嗤笑,徑自往房間走去。
  一隊銀盔銀甲的兵士,列前領(lǐng)路的是一個紅須的中年人,端坐在馬上,那馬甚是神俊,顧盼間,神氣高昂。來到月滿樓前,紅須人下馬將韁繩遞與身旁的偏將道:“你等小心,待我去拿他?!蹦瞧珜⒋鸬溃骸按笕隧毿⌒?,主上有令,須是捉個活的。”紅須人不耐道:“我自曉得,不消你說?!碧げ阶哌M(jìn)樓內(nèi)。
  小七手里抓著只水晶蹄膀,嘴里哼哼唧唧地站在門口,含糊地說道:“謝姑娘如此款待,卻須自重些,否則這飯當(dāng)不吃也罷。”話雖如此,卻依舊將那蹄膀狠狠啃了一口。這時只聽樓下勁風(fēng)破空之聲,推開門走將出去,只見兩個人影,正在打斗,一人穿錦布長衫,身法飄逸,長得甚是英俊,使一柄奇型短戟,邊打邊笑。另一人身軀高大,卻無兵器,用的是易天閣的六十八路空冥拳,顯然內(nèi)功精湛,拳風(fēng)呼嘯。
  小七認(rèn)得這拳法,也會使,但只會招式,并無心法。此刻,那用短戟之人有些招架不住,便往樓上奔來,站在廊上道:“你這走狗,替那魔頭賣命,早晚不得好報?!奔t須人道:“成王敗寇,主上派我親來,也算看得起你?!闭f著話的當(dāng)口,往樓上瞟了一眼廊外被嚇得顫抖不已的眾嫖客妓女,看到一個身影躲躲閃閃地往人后躲去,神情一僵,就要飛身而上。這時,一個徐娘半老的女人,濃妝艷抹地走來一把扯住他的衣角,神情妖媚地說道:“大爺,來這里打斗做甚,我們樓里好姑娘多得是,不須搶,只管讓你滿意!”只這一頓,紅須人轉(zhuǎn)過身來,卻發(fā)現(xiàn)那人沒了蹤跡,氣惱這老鴇壞事,只一拂袖,便見那老鴇,飛出去幾丈后,撞在梁柱上,暈了過去。
  小七正會神地看著,手中的蹄膀也忘記了去啃,卻被一人推進(jìn)房內(nèi)。那人是個少年,帶著一頂儒士帽,眉目間甚是俊俏,方進(jìn)門反手抽出一把匕首架在小七脖子上,望著房內(nèi)的菊香說道:“不許出聲,否則他性命難保。”說罷,拿出一錠黃金,扔給菊香,拉著小七靠在門邊聽外面的動靜。
  菊香嚇得本想叫喊,生生得將喊聲咽到肚子里去了,以極快的速度拿起黃金,放進(jìn)袖中,咯咯媚笑道:“吆!這位小,小公子您這是玩的哪出?”那少年眼睛一瞪,嚇得菊香將下面的話又咽回肚里去了。小七聞著那少年身上淡淡的香氣,卻也不管架在脖子上的匕首,自顧地啃著那蹄膀。
  那錦衣短戟的笑面人趁紅須人愣神的工夫,使個“燕子回翔”,穿窗而出,紅須人抖出一飛刀直追而去,那飛刀卻徑自飛回,紅須人使個身法躲過,那刀“撲哧”一聲釘在那梁柱上。那老鴇在龜奴的服侍下,剛剛醒轉(zhuǎn)來,卻見頭頂上插著飛刀,眼睛一翻,又暈了過去。
  紅須人也不追趕,朗聲說道:“我乃當(dāng)朝二品殿前侍衛(wèi),爾等不得隨意走動,重犯在此樓內(nèi),待我查看后,方得隨意?!狈績?nèi)那少年聽到聲音,對小七喊道:“脫衣上床!”又對菊香道:“你也是?!毙∑卟恢鍪裁窗褢?,心底下暗想,就隨他玩玩,看他葫蘆里賣弄什么藥,遂脫了外面的皮襖、皮褲,只穿著夾衣,上得床去,弄被蓋上。
  那邊菊香本是脫衣猶如家常便飯一般,此時更是著意賣弄,早把一身衣物盡褪,還是那少年喝止才留下貼身的肚兜、短褲,上得床來,只把小七看得呆楞住了。那少年鉆入被里,說道:“你兩個親熱,哄那人走,我還有黃金贈與,不然,就殺了你們?!?br />   笑面人飛身出樓外,卻發(fā)現(xiàn)一隊銀甲兵士列隊等待,笑道:“雷神在哪?”只見那隊伍分作兩列,二人排眾而出,一人銀甲威武,手拿銀錘,有西瓜般大小,笑道:“我來你也知道,想必早就知道必死了吧?”
  面人直到看到另一人,這時在也笑不出來了,道:“捉我一人,你們兩巨頭齊來,太看得起我陳乾坤了?!迸c雷神同行之人,打扮怪異,身穿似是孝服一般,頭戴一頂尖帽,面色蒼白,嘴唇紅得發(fā)紫,手里拿著一只大筆,陰桀桀地笑道:“小生欲與先生畫一副肖像,所以與大哥同行?!?br />   陳乾坤飛身而起,不料一張牛筋大網(wǎng)當(dāng)空而落,罩下地來,執(zhí)網(wǎng)的四人與那拿筆怪人打扮相似。四人一轉(zhuǎn)動,便將網(wǎng)中人捆了個結(jié)實,陳乾坤運動真氣,一揮戟,鉆出網(wǎng)來,那四人各持長劍,與他戰(zhàn)在一起。
  那怪人對雷神說道:“怪不得走脫多年,卻也有些本事?!崩咨裥Φ溃骸澳米∷?,主上心愿或許得償?!惫秩孙w身而上,只見漫天筆影中,陳乾坤口吐鮮血,倒在地上,被那四人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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