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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似水月如鉤(三)

作品名稱:劍之殤      作者:心有所依      發(fā)布時間:2014-11-11 13:48:31      字?jǐn)?shù):3130

  小七臉色赤紅,血脈噴張,菊香正壓在他身上,上下其手,自小時至今,哪里有過如此境遇,只覺得難受之極,轉(zhuǎn)過頭去看見那少年正盯著自己,小七更是羞得欲將菊香推下床去,門響處,紅須人走進(jìn)房內(nèi),見得兩人衣冠不整,正待出去,卻又回頭問道:“可有人進(jìn)來?”菊香掩住被角答道:“我們正歡好,爺進(jìn)來做甚?”紅須人掩了門徑自走了。
  那少年起身來到門邊,聽到下樓的動靜,才轉(zhuǎn)過頭來說道:“走了,你們繼續(xù)?!毙∑邊s再也忍不住了,將菊香推下床去,起身穿起衣服。忽然一陣風(fēng)響,小七將那少年一把扯進(jìn)懷里,兩指夾住一物。那少年這一個啷嗆,頭上的帽子被甩落,一頭青絲,遮住了小七的眼睛,此刻小七眼前再無他物,青絲飛舞,發(fā)香襲人。這哪里是什么少年,分明是個女伴男妝的女子。明眸皓齒、蛾眉宛轉(zhuǎn),小七的心忽然一顫,只覺得被什么東西擊中一般,楞在了當(dāng)場。
  皇宮內(nèi)燈火似是永不熄滅,整座巨城的輪廓好似一只巨獸,古來多少悲傷的故事,發(fā)生在宮廷帷幔之內(nèi)。未央宮卻無半點(diǎn)燈火,一人身周黑暈隱現(xiàn),不斷變化著形狀,獨(dú)自在屋檐上獨(dú)酌。風(fēng)中夾雜著檀香的氣息,他回身一指,通明殿前的石爐迸發(fā)出劇烈的響聲,碎成粉末,爐內(nèi)的炭火紛飛,飛到了殿前武士的臉上,慘叫聲響徹夜空,引來無數(shù)呼喊。他黯然自語:“這皇朝都給我又有何用,她卻不在?!鄙眢w一陣抽搐,臉色蒼白如紙,他按住心口,縮在檐上。一個婢女跪在宮前道:“啟稟大司馬,十三公主病重,請你去探望?!彼忠恢笍棾?,婢女胸前一個大洞,不敢置信地死在當(dāng)場。
  小七走在街上,心里還在回想月滿樓內(nèi)那個叫做“祈悅”的女子,直嘆世上竟有如此美麗的女孩,她與自己一般年紀(jì)呢!想起祈悅,走時回頭對他道:“我叫祈悅,有緣再見吧!”小七悵然若失。展開手里的紙條,上面寫著“欲知身世,且救使戟人?!毙∑咝睦镂⑽⒌碾y過,街上孩童追逐嬉戲,撞到了他,一婦人將孩子扯住,向他賠個不是,他雙手直搖,嘴里道:“不妨事,不妨事?!笨粗鴭D人牽著孩子百般疼愛,小七心一酸,想起自己無父無母,眼睛里濕潤了。少時,便琢磨,難道這世上還有人認(rèn)得自己?不知不覺走到轉(zhuǎn)角迎面撞上一人,那人怒道:“走路不長眼,要來何用?”
  小七忙賠不是,那人撒潑道:“你買我一樣?xùn)|西,便饒了你。”小七沒法,只得在懷里摸索,“蝴蝶”是萬萬不能給人的,兩個銀杯,已給了月滿樓菊香一個,還剩一個,就給了他吧!便從懷里掏出銀杯,遞與那人。那人原來是個街道上的潑皮,專一坑賣為生,小七剛出世行走,不懂得人性狡詐。那人手里一串鈴鐺遞與小七,隨后轉(zhuǎn)過街角沒了蹤跡。
  街尾的樓頂上,黑衣人靜靜地看著這一切,飛身跳下樓去。
  小七搖起鈴鐺,暗想等回山送給小夢玩耍也好,卻發(fā)現(xiàn)鈴鐺不甚響亮,反過來看到鈴鐺內(nèi)有個紙團(tuán),拿出來看,只見紙上寫著“將軍府”三個字。小七縱身上房頂,卻找不見那潑皮了。
  望不到盡頭的荷花、蓮葉,嬌翠翠、粉嫩嫩的讓人心情愉悅,空氣中到處都是荷的清雅淡香,除卻這荷,再無別物。這無盡的荷塘中心高樓建翎,卻也像一朵巨大的荷花。水月望著遠(yuǎn)處出神,不覺有人推門進(jìn)來。來人是一個妙齡的女子,宮裝婀娜,溫柔似水,也似那荷般清雅,俏生生的一個麗人,將一領(lǐng)狐裘披在水月肩上道:“宮主又在煩惱?”水月轉(zhuǎn)過身來,也不答,眉間黯然之色。麗人心疼水月,便攙著她坐回荷花座上,取一個刺繡的蓮花靠枕放在她身后。
  水月盯著麗人看,那麗人打量自己身上并無不妥之處,遂問道:“宮主看我許久,是有什么吩咐?”水月道:“楚兒,我給你做一樁媒可好?”楚柔羞紅了臉道:“宮主是哪個意思,我猜是那個山上人吧?”水月嘆一口氣道:“像你這樣聰慧,又溫柔,我真舍不得你??!”
  楚柔心里明白,天下將大亂,蓮花宮正收縮財(cái)力,這些年她自是知道水月的難處,今年北方戰(zhàn)事不斷,幾座城中百姓遭難。蓮花宮自上代宮主始建,傳于水月,一貫的宗旨便是拯救天下落難女子為己任,下有綢緞、當(dāng)鋪等產(chǎn)業(yè),宮中弟子皆為女子,像自己便是水月收留長大,近年來水月為情所傷,無暇顧及,自己承擔(dān)宮中大小事務(wù),自然知道像以前的鹽業(yè)、煙草等產(chǎn)業(yè)早已被人奪取?,F(xiàn)今水月苦苦支撐,想來也想為自己找個歸路,免除將來的苦難。
  水月望著窗外嘆道:“我已盡力了,卻不能為你討得公道,我還有這許多人要養(yǎng)活。”  
  楚柔拍拍水月的肩膀,安慰道:“宮主寬心些,莫要憂慮。宮中有我,何不出去走走?”這時一輕裝女子來報:“宮主,慶云城急報?!背峥戳艘谎鬯拢聟s閉著雙眼假寐。便對那女子道:“玲兒,何事?”玲兒上前幾步,俯身在楚柔耳邊低聲說話。
  楚柔揮手遣退下玲兒,在水月耳邊道:“跟他有些關(guān)系,宮主去走走吧!也散散心。”話一頓,見水月無什么反應(yīng),又道:“慶云城外的翠屏山上,發(fā)現(xiàn)一座地下石宮,江湖傳言是‘衍心宗’當(dāng)年的藏劍塚?!?br />   水月微笑道:“絕不會是,那東西當(dāng)今只兩個半人知道,你去走走吧!宮內(nèi)事務(wù)繁多,你也權(quán)且休息一陣,我守在宮中,看‘幽冥畫廊’那些個鬼東西的動靜?!背嶙呦碌钊ィ只仡^看了一眼水月,嘆口氣。徑自走了。水月從袖中拿出一條銀狐皮的圍巾,放在臉龐摩挲,閉上眼自語:“我真是上一世便欠了你,唉!你須守著你的瑤兒,我也不為你操這許多心。”
  夜闌燈火時,落云城的街道上,依舊往來如昔。小七坐在一座高樓的檐上看著這些燈火,師傅他這個時候許是還在煅劍,小夢早就睡著了吧!這家伙總貪睡,不自覺的微笑浮現(xiàn)在嘴角。小七想家了,這人世間的事,真也讓人難以琢磨。最后一個黃金的酒壺,他換了十五個包子,想到老板那喜不自勝的神情,小七知道自己又做了一回傻瓜??墒丘I了就得吃飯,他本不知金銀的價值,也不愿去追究。關(guān)于包子吃完該如何,那是明天的事了,今晚要找到那所謂的“將軍府”。他換包子打聽過了,早就知道那處在哪里,只是有許多衛(wèi)兵,且高樓廣大,需是費(fèi)一番功夫方可?!昂卑驳卣痤潱∑咦詰阎心贸龆虅?,細(xì)語說道:“還好有你?!?br />   是夜,將軍府內(nèi)燈火通明,比那百姓家自是不同。落云城守將劉瑾煩惱不已,這些個大人物從沒來到過自己眼前,府內(nèi)是有許多事物,只是不敢擅自拿出來,如果這馬屁拍個不是,這位子卻也難保,若不意思一番,又恐大人們怪罪,怎生是好?
  那執(zhí)筆人望著滿天繁星,喃喃自語道:“情為何物,叫人如此這般痛苦?”雷神手持酒壇喝退眾隨從,坐于那人旁邊,喝一口道:“畫郎,真?zhèn)€不是凡物,我與你答。”又一大口飲下,說道:“情之一字,古來最是難解,江山何曾美哉!卻有人不喜,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綿綿無絕期?!?br />   畫郎說道:“大哥之念,我自曉得,等功成那日,就是大哥大喜之時?!崩咨癫恢每煞?,走到廊下,將酒壇拋入空中,隨后一掌,酒壇碎成無數(shù)塊,紛飛而落。隨后說道:“賢弟啊!身雖易于,心卻難得也。只怕,我就是肝腦涂,,她也不曾看得我一眼?!?br />   兩人沉默許久,畫郎方道:“大哥是否去慶云走走?主上要我速歸,恐是夜家有變,慶云這里事,我屬下已報于主上。”
  雷神笑道:“去走走也罷,量這些江湖魚蝦也掀不起大風(fēng)浪來。”
  一隊(duì)巡邏的兵士,執(zhí)著大大的燈籠走在花園外的小徑上,燈籠上一個大大的“劉”字分外明顯。隊(duì)列最末的士兵有些昏昏欲睡,忽然只覺一陣風(fēng)自身上刮過,他打了個激靈,四下里去看,沒發(fā)現(xiàn)什么東西,前面的人已經(jīng)走了很遠(yuǎn)了,他只得疾步追了上去。
  小七坐在花園走廊的上方,茫然地打量府內(nèi),心想此刻人們正是用膳時分,須是等到深夜,方可去找尋,他不知傳訊之人是誰,有何目的,但是自己卻只能順著這條線索走下去,隱隱的,小七覺得自己的事情也許并沒有像水月說的那么簡單,只是前方無論有什么等待著自己,也要去追尋問題的答案。
  府內(nèi)的燈火如熾,一陣陣的菜香味充斥在空氣中,小七望著滿天的繁星,沉沉地將要睡去。神思恍惚中,似有人高聲呼喚什么,小七起身才發(fā)現(xiàn)此刻已是萬籟俱寂,將軍府內(nèi)的燈火大都熄滅了,只是西南角有座鐘樓,似是有些明亮,小七飛身向那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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