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6章

　　第55章阿月
　　
　　夏雨軒在陌順家吃了飽飽的一餐，回到家，已是夜深人靜了。而媽媽段藝和二個妹妹雨美、雨麗都還沒有睡。
　　雨美：“姐姐，你回來了?！?br /> 　　夏雨軒：“是的，你們在干嗎？”
　　雨麗：“姐姐，我們在整理上次蘭姨送過來的禮物，有好多漂亮的衣服，都是新的，你來找找有沒有自己喜歡的?！?br /> 　　夏雨軒：“是上次先要自殺，后來生下一個男嬰的那位蘭姨嗎？”
　　段藝：“是的，雨軒，你過來也看看，既然蘭姨把東西送過來了，就過來試試看?！?br /> 　　夏雨軒走到雨美、雨麗身旁，她從其中一個箱子里拿出了一件短裙，她往雨麗身上一套，果然很適合她，裙子是粉色的，雨麗9歲穿在身上顯得活潑、可愛，雨美在旁邊鬧著也要夏雨軒幫著挑一件，雨美、雨麗都覺得姐姐夏雨軒的審美觀念很強(qiáng)。
　　夏雨軒從另一箱子拿出一套裝，她正想抖一抖，結(jié)果有一個沉甸甸的東西掉了下來，在地板敲擊出沉重的聲音，黃燦燦的，原來是黃金手鐲，將近50克，按當(dāng)時的市場價折算人民幣就是1.5萬元人民幣，對于段藝一家來說可說是一筆可觀的數(shù)字。
　　段藝平時在山上種一些農(nóng)產(chǎn)品，再挑到鎮(zhèn)上去銷售，一年除了全家人的開支外，結(jié)余也是幾十元，一下子從衣服里掉下這么大一個黃金手鐲，雨美、雨麗只知手鐲很漂亮，也不知值多少錢，夏雨軒可是知道這手鐲的份量。
　　夏雨軒把黃金手鐲拿到段藝面前：“媽媽，給您?！?br /> 　　夏雨軒心想可以把手鐲拿到城里去當(dāng)了,換一些人民幣回來,雨美、雨麗不但可以上學(xué)，而且還能補(bǔ)貼家用，何嘗不是一件樂事？
　　段藝用手摸了摸，又用手掂了掂，她基本上已明白了手鐲的份量。她用一塊藍(lán)色的布把手鐲包好。
　　段藝讓夏雨軒和雨美、雨麗各選了二套衣服，讓她們洗漱完后睡下。
　　她于是就出去了，夏雨軒卻裝著假睡，悄悄地跟在媽媽段藝后面。
　　夏雨軒心想，天色已深，媽媽究竟要到哪里去？，她悄悄地跟在其后。
　　皎潔的月色，輕柔地撒向山林中，撒向千家萬戶。
　　夏雨軒見媽媽段藝翻過半山腰來到了一戶人家，這戶人家似乎更加貧窮，只見從戶內(nèi)忽明忽暗地閃著燭光。
　　“段姐，你來了?！?br /> 　　“阿月，看姐給你帶來了一件什么東西?！倍嗡囌f完，把用藍(lán)布包著的手鐲遞給了阿月。
　　“姐，這么貴重的東西，你拿著自己用呀！”
　　“阿月，姐不缺錢。你拿著給孩子們用吧。”
　　“姐，雨美、雨麗都還沒上學(xué)，您怎么能把這個就給了我呢?”
　　“阿月，當(dāng)年，若不是你，三個孩子可能都要餓死在山中，你就收下吧?！?br /> 　　阿月見沒有辦法，于是收下了黃金手鐲。
　　“我要媽媽，我要媽媽......從里屋里傳出一個稚嫰的娃兒的聲音。
　　“小甜甜，是不是又作惡夢了？”阿月和段藝一起來到里屋。
　　阿月一邊拍著小甜甜的小庇股，一邊哄著她睡：“小甜甜，阿姨在，不用怕，快快進(jìn)入夢鄉(xiāng)。”
　　夏雨軒來到另一個窗戶，借著溫柔的月光看清了里屋的一些情況。
　　原來阿月家的里屋里躺著五、六個娃，從阿月的年齡來看，她并不大，這些娃兒理論上不是她的，那會是誰的呢？
　　“阿月，這個小甜甜是最近收養(yǎng)的嗎？”
　　“姐，這是前天，到鎮(zhèn)上趕集撿到的，看她可憐又可愛，于是就帶回來了。”
　　“阿月，她家人留下一些信物嗎？”
　　“當(dāng)時，她穿著一套粉色的衣，衣物的料子很高檔，不象是普通人家的孩子?！?br /> 　　夏雨軒在窗外搖了搖頭，心想，天下為何重男輕女思想這么嚴(yán)重？
　　“姐，你再看看這個?！?br /> 　　“金戒指？”
　　“姐，是的，這個金戒指就是小甜甜的，當(dāng)時，戒指是放在她內(nèi)衣的口袋里。”
　　“阿月，這個可是她的一個重要信物，以后，說不定可以憑著這個為她找到爸媽?！?br /> 　　“姐，你說得很對，我會小心翼翼地珍藏?！?br /> 　　“阿月，這樣你會很辛苦的，何苦呢？”
　　“姐，我不辛苦?！?br /> 　　“阿月，對不起，我說錯話了?！?br /> 　　“姐，你說的是哪里話，跟我還客氣嗎？”
　　“我們的阿月，永遠(yuǎn)是善良、勇敢、堅強(qiáng)的?！?br /> 　　“姐，只有你理解我?！?br /> 　　“阿月，你帶著五、六個娃兒，多年如一日，真是了不起?！?br /> 　　“姐，不要夸我了，我只是喜歡娃兒?！卑⒃抡f完，眼里的淚光一閃一閃。
　　“阿月，苦了你了。阿亮來找過你嗎？”
　　“沒。自從我懷不上孩子，他就跟我離婚了，至今沒有他的音信?！?br /> 　　“阿月，拿這個手鐲去換點錢，去大醫(yī)院檢查一下，說不定還有希望。”
　　“姐，阿月不去看病了，看病一次，傷心一次，只要這些孩子能吃飽，我就很開心了，我的希望都寄托在他們身上?！?br /> 　　“阿月，你可保重身體，不然，這些孩子怎么辦？”
　　“姐，不用擔(dān)心，我會的?！?br /> 　　“阿月，你的臉色不是很好，是不是又沒有吃上飯了?！?br /> 　　“吃了?！卑⒃乱贿呎f，一邊撲進(jìn)了段藝的懷里。
　　“阿月，阿月，哭吧，是姐沒用，幫不了你，以后，若沒有糧食，到姐那兒去，我們都湊合著過吧?！?br /> 　　“姐......阿月壓抑在內(nèi)心深處的苦處，隨著段藝的深情關(guān)懷而釋放了，她哭得一塌糊涂了。
　　站在窗外的夏雨軒也跟著流淚了。夏雨軒不想讓聲音影響到屋內(nèi)，她于是抬起頭，看著天上的星星和月亮，讓眼淚悄悄地回流。
　　“哎喲?！?br /> 　　夏雨軒猛叫一聲，原來，她被窗上的一只小老鼠咬了一口，疼得喊叫起來，聲音在空曠的山林中回旋，寧靜的夜被打擾了，夏雨軒竟然想起了前世所作的一首詩。
　　月如明鏡輝如水，風(fēng)不壓枝夜自清。樓臺誰人輕擊鼓，聲聲敲醒睡夢人。
　　隨著夏雨軒的一聲驚叫，段藝立即發(fā)現(xiàn)了她，里屋也變得哭聲一遍，就象夏雨軒前世所作的詩，她的聲音已經(jīng)驚醒了熟睡中的娃兒。
　　不過，阿月帶孩子很有一手，一下子要應(yīng)付6個孩子的哭鬧聲，不容易，但是，她已歷經(jīng)沙場，有了哄孩子的技巧與水平。
　　另五個孩子，阿月帶的時間較長，很快地又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唯有這個小甜甜使命不肯睡，阿月只好抱著她走出屋外。
　　在月光的照耀下，段藝認(rèn)出了自己的女兒夏雨軒，段藝只是驚嚇了一下，也沒有責(zé)怪她，只見阿月一邊抱著小甜甜，一邊拿來一包藥，讓段藝給夏雨軒吃了。
　　阿月在山中練就了一手撿草藥的習(xí)慣，她漸漸認(rèn)識了很多草藥，也能簡單地制成一些普通的藥丸。剛給夏雨軒的藥，就是她最近制成的克制一些小動物盯咬的傷口。
　　夜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黎明的曙光徐徐上升，段藝、夏雨軒和阿月告別了。
　　
　　第56章神秘眼神
　　
　　夏雨軒決定去看看躺在病房里的劉無語。
　　她一宿未睡，眼睛在陽光的刺激下，睜也睜不開。
　　劉無語因為病情有了好轉(zhuǎn)，因而已被轉(zhuǎn)到鎮(zhèn)上的醫(yī)院，夏雨軒來看望也比較方便了。
　　鎮(zhèn)上的醫(yī)療設(shè)施雖然比不上城里，但是，鎮(zhèn)上醫(yī)院的空氣要比城里的清晰與明朗。
　　夏雨軒在感受著花兒帶來的溫暖，樹兒帶來的清晰，小草帶來的倔強(qiáng)，還有天空中飛翔的燕子，讓她有一種想要翱翔天際的感覺。
　　她閉上眼抬頭感受陽光帶來的溫暖，感受大自然的美好。
　　這時，她眼里的余光感受到一個人影，她于是睜開的眼，又能遇上他？
　　一個神秘人物，一個讓她見了一次總想再見的人，一個讓她總感覺到似曾相識的人，一個讓她總想知道他名字的人。
　　神秘人物捧著一束鮮花，夏雨軒在想，在鎮(zhèn)上醫(yī)院，送花的人少之又少，大家都喜歡送實物，比較實用的禮品，而他很特別竟然送的是鮮花，而且不用錢買的花，到后山扯一把就行了。
　　夏雨軒知道他手里捧的花是杜鵑，火紅的花瓣給這個春季增添了幾份嫵媚，給這個醫(yī)院增添了幾份溫馨。
　　杜鵑在初夏清新的空氣中嬌艷多姿，這時，夏雨軒豁然開朗，她終于體會到了神秘人物為何要送杜鵑，要送山里的杜鵑，原來，鮮花，杜鵑能讓人感覺生命的氣息，能振奮人的精神，能讓病人在疼痛中找到一絲生的希望，讓病人在藥味的薰陶下再次感受大山的氣息，感受大自然的美好。
　　夏雨軒看神秘人物的眼神多了一份羨慕，多了一份敬佩，多了一份神奇。
　　由于好奇，她的腳步竟輕輕地跟隨著他向著病房走去。
　　神秘人物也不回頭，繼續(xù)走著，夏雨軒也不出聲，繼續(xù)跟著。
　　一邊走，夏雨軒一邊想，到病房的路怎么這么熟悉？果然不出她所料，神秘人物走進(jìn)了劉無語的病房。
　　“無語，好些了嗎？”神秘人物看望病人，為何臉上也不露出笑容。
　　“嗯，好些了?！眲o語靦腆的笑容再次浮現(xiàn)在面前，他不管是見了男人，還是女人，臉上總是掛著笑容，一種靦腆，一種羞澀。
　　“這是我為你摘的杜娟，相信你會喜歡的?！鄙衩厝宋锶匀粵]有笑容，臉上顯示著平淡的表情。
　　劉無語看著火紅而又鮮艷的杜娟，他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夏雨軒躲在門外，看著劉無語的笑容，看著似乎在微笑著的杜娟，她的心花早已翩然。
　　她為劉無語的健康而高興，為了劉無語的心情變得開朗而高興，她更為了劉無語能早點走上講臺而期待。
　　夏雨軒又把目光移向了神秘人物，他雖然給人一種很嚴(yán)肅、認(rèn)真的感覺，但是，在她看來，他給她一種親切、自然的感覺，他的那種深沉、那種穩(wěn)重、那種淡然的感覺，在她看來，是那么地真切與向往。
　　神秘人物偶爾對劉無語笑了一下，他的笑更讓她為之傾倒。
　　他的笑宛如哈雷慧星76年回太陽系一次；他的笑宛如人參果千年開花一次，千年結(jié)果一次。
　　多么難得的笑容，夏雨軒千年等一回，等到他淡淡的一笑，只是他的笑不是對她，而是對劉無語。
　　“無語，出去走走吧?！鄙衩厝宋镎f道。
　　“好。”劉無語靦腆地一笑。
　　“無語，我推你?！鄙衩厝宋镎f完，走了出去。
　　夏雨軒很想從劉無語與神秘人物的對話得知神秘人物更多一些信息，但是，劉無語此時正處在失憶中，她也沒有辦法，只是看著神秘人物走出去，又進(jìn)了病房。
　　神秘人物竟然何許人也，他跟劉無語又是什么關(guān)系？夏雨軒好想立即就得到答案，但是，許多事情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簡單，想知道并不一定就能知道。
　　夏雨軒悄悄地觀察著神秘人物的一切。
　　神秘人物不知從哪里弄來了一輛推車，推著劉無語向著草坪走去。
　　一位瘦小的護(hù)士追出來：“不能把病人帶出去?！?br /> 　　神秘人物走近護(hù)士，不知跟她說了什么話，護(hù)士乖乖地進(jìn)了病房，也不再要求帶劉無語回病房。
　　鎮(zhèn)上的醫(yī)院其實算不上醫(yī)院，設(shè)施非常地簡陋，只是外面的陽光很明媚，外面的空氣很清晰，外面的樹木郁郁蔥蔥。
　　劉無語目前精神狀態(tài)還沒有完全恢復(fù)，今天神秘人物把他推到醫(yī)院附近，讓他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
　　劉無語看著美麗的大自然，左邊山中那盛開的杜鵑花，還有在微風(fēng)中輕舞的山茶花，讓人眼目一新。
　　他已經(jīng)很久沒見到如此明媚的陽光了，伸了伸腰，在感受初夏的美麗。
　　“你吼一吼吧?！鄙衩厝宋锶匀粵]有一絲表情地說道。
　　“吼一吼？”劉無語疑惑地反問道。
　　“是的，把心中的不快與病態(tài)全部吼出去吧?！鄙衩厝宋镆荒樥J(rèn)真地說道。
　　劉無語于是對著大山，對著空曠的原野大聲地吼著，那聲音宛如一支鋒利的劍插入山林，飄蕩在空曠的原野。
　　躲在一棵小樹后面的夏雨軒被這吼聲震住了，她從小樹背后走出來，學(xué)著劉無語的樣子，也大聲地吼了一聲。
　　神秘人物扭轉(zhuǎn)頭，很不滿意夏雨軒的那一聲吼叫，他認(rèn)為小姑娘怎么可以這么粗魯，這么蠻橫？
　　“小姑娘，你是不是要把病人嚇倒，他吼一吼，你要東施效頻呀？”
　　“你說的什么話，他是我的老師，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么能說我東施效頻呢？”
　　劉無語似乎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他轉(zhuǎn)過身，看到了他想見到了笑容。
　　夏雨軒不管受了多少氣，不管面對多大的困難，她總是面帶笑容，她認(rèn)為笑可以戰(zhàn)勝一切。
　　當(dāng)夏雨軒看到自己的老師劉無語時，她立即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劉無語一見到夏雨軒的笑，他感覺比欣賞初夏的景物更迷人，他認(rèn)為夏雨軒的笑比杜娟花還要燦爛。
　　夏雨軒笑得如何燦爛，笑得如何溫柔多情，神秘人物仍然沒有一絲表情，沒有一絲感動。
　　“大哥哥，請問，你跟劉老師是什么關(guān)系呀？”夏雨軒又忍不住問神秘人物。
　　神秘人物卻不喜歡她人問三問四，本無表情的臉上變得更加無情了。
　　“小姑娘，管好你自己吧，不要多管閑事?！?br /> 　　“大哥哥，我只是好奇而已，難道也不能問嗎？”
　　“我說了不能問就不能問。”
　　“以后不問就是了，有什么了不起?！?br /> 　　“以后？小姑娘，我們會有以后嗎？”
　　“大哥哥，你這人怎么怪怪的，我說什么，你為何總是執(zhí)反對意見？”
　　“算了，我跟你沒有共同語言?！鄙衩厝宋镎f完，推著劉無語回病房。
　　夏雨軒看著他倆的背影，她重生后第一次感覺心疼疼的，她心想，這位大哥哥為何總是不把她放在眼里？為何他的語氣總是那么地生硬？
　　初夏的風(fēng)明明帶著一絲暖意，夏雨軒竟然感覺有點冷意，她的臉上不經(jīng)意間滾落了一滴晶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