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求劍

　　三人穿過從半山腰至山頂?shù)囊黄t葉竹林，沿著一條開闊的路面上山。
　　紅竹葉不僅寬大如仙人掌，還嫩如仙人掌鮮如湯菜葉，是術士們最常食的菜蔬之一。
　　藍玫紅豆不適應這里的環(huán)境，就象挑著七八十斤重的石頭上山，起先覺得有趣，滿有信心地堅持不歇氣走上來，等走到山頂都漲紅了臉，累得氣喘吁吁的。
　　三人行到路的最高處，在路兩邊的山頭上，層層疊疊地修蓋著一片盛大的術士修行的場院。
　　紅竹掩映著白色墻壁，黑色琉璃瓦，意趣莊重肅穆。
　　藍玫紅豆跟著道士往左，進入場院的第一塊平場。平場兩邊是旅館飯店雜貨店停車場。正是半下午的時間，街面上看不到幾個人，雜貨店內(nèi)坐著一個穿白色上衣水紅色齊膝褲的女人，翹起肥白的小腿朝外面一動不動地望著他們。
　　走過街道，他們上了第一層臺階，路兩邊是幾棟旅館，花園，園內(nèi)多栽一些雜木樹，因為太陽光被街道高樓遮擋住了，陰暗而冷清的感覺，寬大的樹葉向葉芯卷曲蓬起，略微憔悴。
　　第三個平場上聚滿了剛出家的術士，他們一色著青衣，排成排跟著一個中年人正在揮拳練武。平場兩邊是三角形屋頂竹木墻長條型宿舍，高低樣式完全相同。
　　再往上走，就走到底了。滿眼望去山頭林立，每座山巔上都建有一座道觀，看得見的大概有八九間殿宇。這些觀殿各依地勢而筑，相隔最遠的平面距離大概在兩千米遠。大門朝向也依山而開，沒有統(tǒng)一規(guī)定，卻遠遠近近高高低低相映成趣，統(tǒng)一環(huán)繞著中間高高聳起的一間正殿。
　　三人踩著鵝卵石鋪陳的小路朝中間的正殿走去。
　　迎面走來兩個穿青衣的術士，領頭的一位三十多歲的樣子，高個，白凈面皮，笑容可掬地喊道：“二師父！你可回來了，兩年不見（地球年），采寧我想死你了！”他一邊對二師父作長揖，一邊令他身后帽子歪戴的小胖臉上前見過祖師。
　　小胖臉撅起屁股打了個長拱，側著臉，面無表情地瞇了祖師一眼，雙手還緊握在一起貼在小腹前，躬著身站著不動。
　　“好了，好了，都進屋吧！”
　　道士正入正殿拜了老君。
　　采寧讓剛才那位小胖臉搬來椅子請兩女子坐下，又請二師父坐。
　　采寧問道：“這兩年，二師父云游到過哪些地方，聽說你到過銀河系內(nèi)的很多地方，我真想隨二師父到處轉轉，呆在師父身邊真把人快憋瘋了！”他不停地拿眼偷偷地細瞧坐在一旁的兩位美女。
　　道士沒有回答他，卻問道：“采寧，你師父在哪里？”
　　“回二師父話，師父閉關三月有余，這次要閉關六個月。”
　　道士聽后一臉失望，呆滯了好久不知說什么好。他知道閉關是不能去打擾的，擾亂閉關，三個月的修煉就全功盡棄了。
　　“我此次上山，要辦一件十分棘手的事，非見到師兄不可?！?br /> 　　“師父有交待，此次閉關無論是誰來也不見！二師父要見他只怕要等到三個月后了，你就留在山上多住些日子吧，正好教我一些心法！”采寧笑瞇瞇地說。
　　“其他的三位師叔呢？”
　　“至今云游未歸，都外出大半年了！”
　　道士聽罷一臉怒容，焦慮不安，騰地站起身來問：“那么他將堂上的事交由誰來打理？”
　　“是弟子我！”采寧見他臉色不好看就恭恭敬敬地回答他。
　　他直直地望著他，不停地搖著頭，又嘆了口氣，卻什么也沒有說。
　　他并不是看不起晚輩采寧，這次上山他為了阻止逸親王萬人挑脈自盡，由于此飛僵有金剛不壞之身且功力異常強悍，此次上山只為向師兄借取鎮(zhèn)山之寶月靈劍一用。
　　日靈劍月靈劍星靈劍，由紫云星開天師祖徐福所制，日靈劍斬神之用，月靈劍斬妖除魔及降服六道外眾生之用，星靈劍斬罪僧罪道及誅一切為非作歹的將星命臣，各配有使用符咒。
　　日靈劍與星靈劍藏在宮中，作為皇權的象征，太子在繼位時才能領受此劍，并在傳位時與傳國玉璽一并交與繼位人，并口授符咒。
　　月靈劍則掌握在法力最高的術士手里，由掌門人傳承此劍并口授符咒。
　　但因為斬妖除魔的特殊性，掌門術士會將咒語同時傳給幾位可信賴的人，通常是法力極高或后來居上者，這位自稱紫云真人的道士，因為德才雙馨他的師父就曾口授予符咒。
　　借劍非得與大師兄本人談，師兄既然在修煉，掌門劍一定帶在身邊，一時半會不能出山，就算將觀內(nèi)的事交由采寧執(zhí)掌，就算劍沒帶在身上，也交給他，他也不敢擅自作主，說也是白說。
　　他不想多說徑直出了玉皇殿。
　　紅豆惦記章天成，惶惑對道長說：“道長！現(xiàn)在怎么辦？不說能不能制服逸親王，你的弟子你就不想辦法救救他嗎？他們談論的我敢肯定正是你弟子做的那件事，我親眼到他一手繳下七八個玉教信徒手里的鏈子。他們慌慌張張夜行，一定與你的弟子有關，估計就是去找他的！你沒有聽清么？他們說他殺死了三個玉教徒，找到他，會一拳將他的頭打得稀巴爛的！”
　　道士說：“當然聽清楚了，可是我們也得逃命不是？這個飛僵的法術登峰造極，我們幾個人難以為繼。不過，我已摸清了他的來歷，我并不是因為怕他要帶你倆逃到紫云星來，我來這里是為求取一樣斬除他的利器，有了這樣東西，才能制止他舉行萬人升天儀式。現(xiàn)在找不到了，只得想其它法子了！”
　　藍玫問道：“我們現(xiàn)在要往哪里去呢？”
　　道長回答她說：“天無絕人之路，去泉都再想辦法！”
　　仨人走了很遠，都快要下山了，采寧飛快地追上他們，拉著他的衣服說：“二師父請留步！你回山到底有什么事，你一定要明說，要不師父出來會罵我的！”
　　“就是為月靈劍的事回來的，沒別的！”他對愁眉苦臉氣吁吁的采寧說完，帶兩女子頭也不回上了竹林中的大道匆匆下山。
　　“師弟別來無恙！我是來賠罪的！”道長的大師兄突然從竹林里鉆出來，淚流滿面地跪在地上攔住去路。
　　大師兄現(xiàn)身，給愁眉不展的道士一個意外。
　　但是這個意外讓他回想起采寧剛才同樣躲躲閃閃欲言又止的作派，兩者都極不自然，于是對他們師徒的這種詭異態(tài)度心生不滿。難道是對他這次上山起了猜忌心？
　　不過他很快就不在乎。盡管他從小與大師兄感情深厚，但他現(xiàn)在手下弟子眾多，兩人的感情不可能再象從前那么單純了，這也很正常，名利江湖，誰不提防著別人一手？生活讓人心產(chǎn)生隔離感，需要大膽敞開心扉，他只是來借劍一用，不會對他們構成威脅。
　　只有跟大師兄談談，才能達成他此行的目的。現(xiàn)在他就站在眼前，情勢有了轉機，這樣一想，見到兩年未見的大師兄，怨氣消了大半，忙說：“大師兄閉關修煉，我來得不是時候！”
　　大師兄心事重重的樣子，但是他說：“我們有兩年不見面吧？上山連一句話也不留就走，我雖懦弱無能，你這樣做，未免也太看不起愚兄了！”
　　“師兄指教的是！我生性魯莽惡劣，從小承蒙師父和大師兄管教帶授，再造之恩終身不敢忘懷，大師兄此言令我羞恥！”
　　“觀你還是青絲滿頭，面色紅潤，在外云游兩年，也不見有什么變化，你看大師兄我狼狽的相，面色憔悴，頭發(fā)全白了，身體大不如從前，可云游在外，想必你還是吃了不少苦的，沒想過搬回來住嗎？走，我們回屋說話吧！”
　　“我云游慣了，還沒有想過這事！”
　　“年紀大了說老就老，回來住，兄弟間也好有個照看！”
　　一行人隨掌門重回場院，掌門將兩位女客安置在旅館，吩咐按上賓招待，說完帶師弟去往起居清修的存思閣。
　　存思閣是棟兩層的閣樓，用做掌門人的起居室，遠看去顯得穩(wěn)健莊重美觀。
　　一樓是三米多高的用磚石壘成的正方形高臺，臺面寬大，前后都有上二樓的樓梯。一樓主要是堆放雜物，也可以住掌門聽用的人，相對于二樓來說，一樓就象是一方寬大厚重的基石。
　　二樓才是掌門人的起居室，四根一米粗的圓木柱支起三角形屋架，屋架飛檐上翹，氣勢恢弘。
　　起居室左右對稱布置正圓形窗戶，二樓的室內(nèi)安裝厚實的木地板，進門是正堂，雕花屏風將客堂分成上下兩部分，上部神龕上供奉神像，一把帶鞘的月靈劍橫架在神龕上。八仙桌，太師椅，擺在神龕下。下部進門處擺放茶幾和迎仙椅。客堂用木墻隔開，左側是書房，右側是寢室。二樓面積較一樓樓臺小巧精致很多。
　　掌門師兄弟急急上樓，踏得地板咚咚咚地響，一進門各自一屁股坐在迎仙椅上。
　　一個十來歲的術士沏上一壺熱茶，他向茶幾上放上兩只杯子，又將杯子靠在一起，為了不影響到師父，他將茶壺挽上肩，長長的壺嘴對準兩只空杯，往茶杯里一滴不灑酌上七分茶水，下樓去了。
　　師兄弟面對面坐著，身體前傾扒向茶幾上，飲茶。兩人象這樣坐了很久，誰也不想先開口，好象話語一開，就會破壞了這種溫馨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