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脫離軍營
作品名稱:胭脂花 作者:曼禾 發(fā)布時(shí)間:2014-11-25 00:16:17 字?jǐn)?shù):3495
元識和五爺被拉往軍營后,每天便是艱苦的軍營訓(xùn)練,對元識來說倒是如魚得水,但對于五爺這大公子來說,簡直是生不如死,他原本身材瘦小加上體質(zhì)虛弱,別說苦訓(xùn),就連一桿槍都背不動,因此每天被江連長打罵。
“吃飯了,吃飯了?!北鴱N嚷嚷道。士兵們陸續(xù)拿著碗打飯,個(gè)個(gè)疲憊不堪,哀聲嘆氣。
五爺正被江連長罰背糧草,一車的糧草由他一人背到倉庫。他那瘦小的身軀被一袋袋糧草壓得看不到身板。正當(dāng)他看著大伙都在打飯,禁不住停下盯著不遠(yuǎn)處鍋里的的飯菜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口水。
“你還有飯吃?。 苯B長走過來惡狠狠地罵著并踹了一腳五爺,五爺被他連推帶踹地摔了個(gè)狗吃屎,糧草也滾落在地。他努力的把頭抬起,不一會又垂落著地,淤泥爬滿了他的臉,根本看不出表情,就連原先兩顆潔白的大齙牙都是黑漆漆的。
“起來,起來,別給我裝死?!边B長連聲罵道,并用槍桿死勁地捅著五爺?shù)谋臣埂?br />
“我真的不行了……”五爺趴在地上猶如一攤泥,江連長又是一腳:“起來,再不起來,我斃了你?!?br />
五爺心想:“老子已經(jīng)不想活了,趕緊斃了我吧!”五爺翻著小白眼,像一具尸體一動不動。
江連長連續(xù)又踹了幾腳,五爺依然絲毫未動,江連長氣急敗壞,端起槍瞄準(zhǔn)五爺?shù)哪X袋;“再不起來,我馬上一槍嘣了你。”
士兵們蹲在地上邊吃邊看著,元識見五爺如此可憐,想了想便走過去:“連長,連長,過來,過來?!痹R把江連長拉到一旁小聲的說:“連長看他也怪可憐的,今就饒了他吧!”
“饒了他,這小子到現(xiàn)在一項(xiàng)都沒過關(guān),怎么你替他求情啊?”連長露出邪念。
“不不,我就覺得這樣逼他也不是個(gè)辦法?!痹R急忙搖手。
“你有辦法?”連長逼問。
元識偷偷地從褲兜里,摸出一玉鐲塞給連長,原本這玉鐲是準(zhǔn)備拜完堂給桂花的,沒想到落入他人之手,元識心中有些不舍,但如今看到五爺這般可憐,也只能這樣了。
連長輕輕掂量了一下,臉上立刻由陰轉(zhuǎn)晴,順手放入囊中:“說你有什么辦法?”元識在連長耳邊,一陣竊竊私語。
“那就這樣吧,我是看在你的面子,先饒他一回。”連長小聲說道。
元識心喜連忙走到睡在地上的五爺身邊,他蹲下用兩手指按在五爺?shù)牟弊由系拇髣用}上低語:“五爺,你現(xiàn)在裝死,出去以后幫我照顧好桂花和我娘?!闭f完站起來大聲對連長說:“他已經(jīng)死了?!蔽鍫旊m無力說話,但還是眨了眨眼皮,以示明白。
“死了,死了就算了,拖出去埋了?!边B長給兩士兵暗示。
兩士兵把五爺扔到軍營外的樹林里,拍拍屁股大搖大擺地走了:“連長肯定是得了大個(gè)子的好處,才用這手段放了這小子?!?br />
“那是,這年頭沒錢怎能辦事?!眱墒勘呑哌吜闹?。
五爺?shù)葍墒勘哌h(yuǎn),吃力爬起來,他背靠著一棵樹坐在地上,心里沾沾自喜:“還是我命大,總算脫離了那鬼地方。”他看看四周估摸著天快黑了,心想:“趕緊離開這,免得讓野獸吃了?!边@時(shí)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認(rèn)不到回家的路??!他想往前走,走了幾步覺得不對,這不是剛才那兩個(gè)士兵回軍營的路嗎?我在回去不是找死嗎?他站在那左右張望,可只有前面一條路,四周都是灌木叢林??!眼看天就黑下了,這可怎么辦?就在這時(shí)樹林里傳來歌謠:“你說他瘋,他說你傻,瘋瘋傻傻是一家,你說他好,他說你壞,好好壞壞總讓人害……”
五爺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中年男子閉著雙眼迎面走來,這男子身穿破衫,面帶笑容,一副逍遙自在的模樣。五爺心想:“這樹林里怎么會有人?待我上前打聽打聽,正好可以問路?!?br />
“這位大哥,請問您是……”五爺剛張口就被堵回去。
“年輕人是迷了路吧?”男子停下腳步,但并沒睜開眼睛。
“正是,還望這位大哥指點(diǎn)?!蔽鍫敭吘故谴髴羧思页錾恚枚Y數(shù)。
“年輕人跟我走吧……”男子赤腳踏在山路上,腳上卻沒一絲劃傷的痕跡。
五爺跟著男子的身后,他兩走了很長時(shí)間,那男子沒和五爺說一句話,只是嘴里不停的唱著歌謠。五爺心里早就納悶想問了,就是一直插不上嘴,直到走出林子,男子停下歌謠,對五爺說:“年輕人,我已帶你走出山中,你一直往前走,過了前面的小河,自會找到你的家?!?br />
“哦,好的,謝謝您!”五爺接著好奇地問道:“大哥,你的眼睛是瞎了嗎?”
“哈哈哈,瞎了好,瞎了就看不見心中的邪念?!蹦凶铀实匦χf。
“那你怎能看見行走?”五爺納悶問道。
“想看的自然會看見,不想看地睜著雙眼也是一片漆黑?!蹦凶诱f完轉(zhuǎn)身向林中走去,嘴里依舊唱著歌謠,眨眼之間,男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五爺覺得此人怎這般神奇,莫非是神仙,他恍然大悟,一定是神仙,是神仙搭救我了,他立刻跪地拜謝。
當(dāng)五爺來到自家的門口時(shí),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他疲憊的身體癱軟地倒在門口睡著了。
“夫人,夫人,少爺回來了?!惫芗议_門大叫。
夫人從夢中驚醒,丫鬟進(jìn)來報(bào):“夫人,少爺回來了。”
“什么,你說什么?”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怕是在夢中。
“少爺回來了?!毖诀呶⑿Φ?。
“真的嗎?少爺真的回來了嗎?”夫人有些欣喜若狂。
丫鬟點(diǎn)點(diǎn)頭:“是的,是少爺回來了。”
“快,快?!狈蛉思泵ε思路?,由丫鬟攙扶著沖出了房門。
五爺被叫醒,幾個(gè)傭人扶著進(jìn)了正廳與娘迎面相見。
“五斤,五斤,我的兒子?!狈蛉思焙暗?。
“娘,娘,娘?!蔽鍫敽湍锉ь^痛哭。
幾天以后,五爺養(yǎng)足了身體又活靈活現(xiàn)了,清晨他伸了伸懶腰叫道“雙喜,雙喜?!?br />
“哎,五爺,您今起這么早啊?!彪p喜瞇著眼笑嘻嘻地說。
“今你跟我去趟大個(gè)子家?!蔽鍫斶吀逻呎f。
“去那干嗎?”雙喜隨口問到。
“問那么多干嗎?去了你就知道了?!蔽鍫斦f。
“哦,我知道了?!彪p喜一副淫笑。
“就你小子機(jī)靈?!蔽鍫斴p輕踹了一腳雙喜,雙喜做出一副小丑的樣子。
五爺邁著輕松的步伐,穿街走巷,他感覺到今天的村子格外的美麗,小河邊的老樹像沉睡中的老人被調(diào)皮的小鳥喚醒;樹葉偶爾隨風(fēng)擺弄,集市上的叫賣聲熟悉有序,似乎從未聽過這般樸實(shí)動聽的音韻。他興高采烈的來到元識家,他站在門口,一陣梳整,雙喜上前敲門。門開了,只見桂花驚詫地看著他。
“桂花姑娘,我家少爺來看你了?!彪p喜嬉皮笑臉地說。
“桂花,今天我特地來看看你和嬸的?!蔽鍫攨s彬彬有禮道。
“誰?。」鸹?。”大娘在屋里問道。桂花還沒來得及回答五爺就奪門進(jìn)去了。
“嬸,是我,是我五斤來了?!蔽鍫斂雌饋肀纫郧岸露嗔恕?br />
“?。∥褰??”大娘踉踉蹌蹌地走過來,仔細(xì)端詳著五爺:“是,是,是五斤?!蔽鍫敺鲋竽镒?,看著大娘如此憔悴五爺心中不免難過,他在大娘身邊坐下問道:“桂花,嬸咋變這樣了?”
“自打元識哥那天被抓走,大娘就病倒了?!惫鸹ńo邊五爺斟茶邊說。
“咋不找郎中看看呢?”五爺關(guān)心地問道。
“找了,大娘這是老毛病,吃了幾年的藥,雖說沒好但也不礙事,可這回是徹底傷了元?dú)??!?br />
“唉!是?。∥夷镆彩谴蟛〔黄?,我爹死了對她打擊很大,這不我回來這兩天才見好些?!蔽鍫斏钌畹貒@了口氣說。
“是??!老爺死得冤??!五斤少爺,你怎么回來了?我家元識呢?”大娘疑惑地問。
“哦,是這樣的,人家嫌我體弱不要我,把我趕回來了?!蔽鍫斏埔獾睾弪_。
“那元識呢?他咋不回來???”大娘著急地問。
“哦,大個(gè)子他在那很好,天天大魚大肉地吃著,他結(jié)實(shí)能干,連長他們都喜歡他,對他好著呢!他哪舍得回來?。俊蔽鍫斶€真的變了,知道安慰人了。
“你騙我,我不相信?!贝竽镔|(zhì)疑道。
“嬸是真的,他在那好好干,說不定以后當(dāng)大官了。”五爺拉著大娘的手說。
“哪能???他哪有這本事?”大媽半信半疑。
“真的,您不想想,我五斤啥時(shí)候說過人家的好話,我看著他好,我都眼饞著呢!”五爺再三解釋。
“好,那就好,那我一塊石頭就落下了?!贝竽锟偹隳樕下冻隽诵θ?。
“嬸,您好好養(yǎng)身子,大個(gè)子說了,他會每個(gè)月寄俸祿來的,您就踏實(shí)的過日子,”五爺拍拍大娘的手說。
“嬸,我該走了,改天在來看您?!蔽鍫斦f完便站起身要走。
“好,好,你慢走??!”大娘客氣道。桂花送五爺出去,走出門外十幾米,便拉著五爺?shù)男渥诱f:“五爺,你跟我說實(shí)話吧!元識哥到底咋樣了?!?br />
五爺想了想,露出傷心的表情:“跟你說實(shí)話吧!大個(gè)子脾氣犟,頂撞了上級,被槍斃了。”
桂花立刻臉色一陣青白,差點(diǎn)暈倒。
五爺連忙扶住:“桂花,你沒事吧!”
桂花故作鎮(zhèn)定說:“我沒事?!闭f完便傷心地跑了。
夜晚桂花獨(dú)自坐在屋里默默流淚,元識的死不能告訴大娘,只能獨(dú)自承受。她不僅覺得天塌了,就連自己的心臟也似乎停止了跳動,滿腦子的元識身影在眼前飄忽不停,一遍遍的回憶化作一顆顆淚珠,就算是此時(shí)此刻的她,也抹不掉那份粉妝玉琢的容貌,猶如美人卷朱簾,垂淚伴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