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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諾伊斯(十六)

作品名稱:毫無優(yōu)勢      作者:曲新同      發(fā)布時間:2014-12-12 14:26:05      字?jǐn)?shù):4563

  大約在十八世紀(jì)三十年代初期,一封來自他的兄弟們的信件送到了蘇格蘭高地威廉.萊德勞的手中。他們在信中抱怨整整三年當(dāng)中沒有聽聞來自他的任何消息,并且告訴他父親已經(jīng)過世。過了不久之后,一旦他認為消息確實,就開始著手計劃著要到美國去。他提出要求并從自己的雇主那兒得到一封介紹信,這個人就是門羅上校(或許就是其中那么一位蘇格蘭地主,他們雇用邊境上的人養(yǎng)羊而發(fā)了大財)。他一直等到瑪麗的第四個男孩出生——這就是我的高祖托馬斯——然后這才給一家人備好行裝準(zhǔn)備出發(fā)了。他的父親以及他的兄弟們一直所說的都是去往美國,但是他們說這話的時候,實際上意思指的是加拿大。威廉所指的卻是真的。他毅然決然毫無留戀地離開埃特里克大峽谷而去往蘇格蘭高地,現(xiàn)在他又準(zhǔn)備徹底離開大英旗幟下所飄揚的這塊土地——他的目的地是伊利諾伊斯。
  他們定居于約略特,就位于芝加哥附近。
  就在約略特,大概在1839年或1840年的一月5日,威廉死于流行霍亂,而同時瑪麗生下了一個女孩。就在那同一天當(dāng)中。
  她給安大略省的幾位兄弟們寫信——除此之外她還能怎么做呢?——而到了晚春之際當(dāng)?shù)缆犯伤饋矶魑镆捕挤N下之后,安德魯就駕上牛車抵達了這里,拉上她以及她的孩子們收拾好一切攜家?guī)Э诨氐搅税K箍蔷幼 ?br />   “那只錫盒子在哪兒?”只聽瑪麗開口問道。“昨天晚上睡覺之前我還最后看了它一眼。是不是已經(jīng)裝上車了?”
  安德魯回答說沒有。他剛剛把兩大捆床上用品裝車后趕回來,那是捆扎結(jié)實的兩個大帆布包。
  “貝吉你知道嗎?”瑪麗厲聲喝問道。貝吉.約翰遜就在那兒,坐在一個小木凳上搖來晃去的,懷中是她的那個小嬰兒,肯定的她是會說的,如果她知道這個盒子的下落??墒撬谀莾荷鷲灇?,整個一個早晨她一句話都沒說。此時她依然沒有開口而只是輕輕搖了下頭,好像這只盒子以及這忙碌打包裝車的場面還有這場離別,這一切都已經(jīng)近在眼前,卻仿佛跟她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一般。
  “她能聽懂你的話嗎?”安德魯問道。貝吉的血統(tǒng)半是印第安人,如此他就把她認作是一位仆人了,直到瑪麗解釋說她只是一位鄰居。
  “我們那里也有像他們一類人,”他說道,好似貝吉腦袋上根本就沒長耳朵一樣?!暗俏覀儧Q不允許他們進屋來就像那樣大模大樣坐在家中?!?br />   “她比任何人對我的幫助都大,”瑪麗說道,試圖暗示他說話小聲點,“她的父親可是一位白人?!?br />   “好了不說了,”安德魯說,他的口氣里好像這件事可從兩方面來看。
  瑪麗說,“我簡直不能相信它就在我的眼前眼睜睜消失不見了?!?br />   她離開自己的小叔子轉(zhuǎn)回身去來到自己的兒子跟前,他可是她最大的安慰了。
  “小約翰,你見沒見過那只黑色的錫盒子?”
  小約翰此時正坐在最底層的那張床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撤去床單光禿禿沒有任何遮蓋了,他正在看護著自己的小兄弟小羅比以及小托米,這是他的母親囑咐他這么做的。他剛剛自個兒發(fā)明了一個游戲,那就是把一只湯匙從木板床的縫隙間掉下去,然后看他們誰能在木地板上把它先搶到手撿起來。自然是小羅比每次都能贏,就算小約翰一再吩咐他下手慢點要給他最小的兄弟一個機會。小托米顯得是如此的興奮狀態(tài),以致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得失。他早已經(jīng)做到對自己的這種處境泰然處之,既然作為家中最小的孩子。
  小約翰聽到問他就搖了搖頭,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態(tài)?,旣愐膊恢竿^多??墒沁^了沒一會兒他又開口了,好像忽然對她的問話回過味來。
  “小詹米已經(jīng)把它放好了。就在庭院里?!?br />   不但是放在那兒而且是坐在上面,瑪麗急匆匆趕出去一眼就看到了,而且他還把自己父親的外套也蒙在上面,這件外套就是威爾結(jié)婚時所穿的那件。他必定是從衣服箱子之中把它給翻出來了,這個大衣箱本來已經(jīng)被裝上車了。
  “你這是在做什么?”只聽瑪麗喝問道,好像她自己看不見這是在做什么。“早就告訴你不要碰那個盒子。你拿出來你父親的外套做什么,我早已經(jīng)把它打包放好了?我真想扇你一巴掌?!?br />   她知道安德魯正在一邊看著,覺得自己的這番申斥有氣無力。此前他要求小詹米幫助他把這只衣箱一起給裝上車,詹米這么做了,盡管是很不情愿,可接下來沒一會兒他就悄悄溜走了,根本沒有在旁邊看著自己還能協(xié)助著做點什么。而就在昨天,當(dāng)安德魯初次到達之后,這個男孩就假裝不知道他是何人。“外面大路上有一個男人,趕著一輛牛車來了,”他是對他的母親這么說的,好像這是一件不期而至之事,對他自己來說根本就毫不關(guān)心。
  安德魯曾經(jīng)問過她這個小伙子是不是有點毛病。是不是腦子里有點毛病,他的意思是想這么問。
  “他父親的去世對他來說可是個不輕的打擊,”她回答說。
  安德魯回言道,“是啊,”但是接下來又補充說過了這么長時間應(yīng)該事情早過去了,不至于到今天還如此吧。
  這只盒子是被鎖住的。瑪麗把鎖上的鑰匙掛在自己的脖子上。她懷疑詹米是不是曾經(jīng)試圖想要打開它,不知道鑰匙這件事。她眼里含著淚就要哭出來。
  “把那件外套放回衣箱中去,”她只能這么說。
  在這只盒子里放著威爾的手槍以及這樣一些文件,這都是安德魯需要的關(guān)于這座房屋以及土地的文書,還有門羅上校在他們離開蘇格蘭之前所寫的那封介紹信,以及另外的一封信件,瑪麗本人寫給威爾的,在他們兩個結(jié)婚之前。這是對他一封來信的回復(fù)——這是她自從他離開埃特里克之后得到的初次來信,就在很多年以前。他在信中說他非常記掛著她,而且認為到現(xiàn)在應(yīng)該早就聽到她結(jié)婚的消息了。她的回復(fù)是如果情形真的如此的話自己應(yīng)該早就給他送去邀請信了。
  “過不了多久我就會像一本被人遺忘在書架上的老舊年歷,早已過時再也沒有一個人會花錢來買了,”她在信中這么寫道。(可讓她極為難堪的是,當(dāng)他在日后很久又拿出來這封信讓她看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自己在拼寫“買”這個字時竟然寫成了“賣”而很不好意思。跟他在一起生活了這么久,整天與他的那些書籍雜志為伴,年長日久的熏染陶冶她的拼寫已經(jīng)大大進步了許多。)
  這個情況是真實的,當(dāng)她寫這封信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二十五歲了,然而她對自己的相貌依然充滿信心。沒有任何一位對自己的相貌并無信心的女子敢于作這樣的比較。而且她在信的末尾對他發(fā)出了邀請,信中的語句再明晰不過了?!叭绻闱皝碜非笪业脑?,”她是這么寫的,“如果你在某個明月夜前來追求我,我會把你看作勝過任何人的唯一人選。”
  這要冒著多大的風(fēng)險,當(dāng)他再次給她看這些語句之時她如此說,敢說我不是充滿信心?
  敢說我不是也充滿信心,他這么說。
  
  在他們一家離開此地以前她帶孩子們到威爾的墓前去做最終告別。最小的孩子珍妮甚至都被帶去了,她不會記得這一切然而日后會有人告訴她去過那兒。
  “她不會記得的,”貝吉說道,力圖抱著這個孩子再遷延那么一會兒。但是瑪麗把這個孩子一把從她的懷中搶出,貝吉也就只好獨自走開了。她走出這個家庭的屋中時連最后道別的話都沒有說一句。當(dāng)這個孩子出生之際她就在這個家里了,當(dāng)瑪麗不能下床的時候就是她照顧著她們兩個的,可是現(xiàn)在她甚至連說一句道別的話都不能。
  瑪麗讓自己的孩子們一個接一個跟自己的父親說再見。就連托米也說過了,急切地模仿著別的孩子們。小詹米的聲音聽上去愛搭不理的而且面上毫無表情,好像他這是在學(xué)校里機械地背書一樣。
  最小的孩子在瑪麗的懷中不安地躁動著,也許是習(xí)慣了并留戀著貝吉身上的氣味。不管這些了,想到安德魯還在一旁等候著,急切地想要盡快離開此地,自己的心緒煩亂難以自安,小詹米的語調(diào)更加惱人,致使瑪麗自己的告別也是匆匆而為,只是形式上的根本沒有心情。
  
  小詹米自己對他的父親對此會做何想有他自己的意見。把他們轟趕著到那兒去對一塊石頭作別這樣的事。他的父親決不會假意相信這件事會有任何代表意義,而且他肯定會說石頭就是石頭,如果說可以有任何方式可以跟死去的人們對話,并且能從他們那兒聽到回音的話,那也絕不是這樣的一件事情所能做到的。
  他的母親這是在說謊。甚至來說這是在公然說謊,即便不是如此至少也是掩蓋了事情的真相。她曾經(jīng)告訴說他的叔父要來但是卻并沒有明說——他敢斷定她決沒有明說——他們一家人要隨他一起回去。而當(dāng)這個事實的真相最終公布之際她又聲稱在事先就告訴過他。而且最為詭異的是,最為令人不齒之處,還在于她竟然聲明這件事情竟是他的父親所希望的。
  他的叔父痛恨著他。自然而然他就是如此。當(dāng)他的母親滿懷期望、傻乎乎地說,“現(xiàn)在這就是我家中當(dāng)家的男人了,”而他的叔父則回答說,“哦,是啊,”意思好像是說她竟然落得如此光景,好像她所能指靠的也僅只如此了。
  
  過了只有半天的時間他們就離開了大草原,把那空蕩蕩叢林密布的小山谷也甩在身后。盡管說拉車的兩頭牛根本走得都沒有人快。甚至都沒有小詹米一半快,他走在大家前面不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了,接著當(dāng)他們轉(zhuǎn)過一個山彎時他又出現(xiàn)了,接著又消失沒影兒了,好像是越走越快攆不上他了。
  “難道你們所在的地方大家連一匹馬都沒有怎的?”小約翰問他的叔叔道。偶爾有一些馬匹經(jīng)過他們的身旁,飛速馳過揚起一路煙塵。
  “這些牲口更有力氣一些,”只聽他的叔父停頓了一下說道。接著又說,“難道你就沒有聽人說過在別人開口問你之前最好保持安靜嗎?”
  “這是由于我們有這么多的東西要拉,小約翰,”他的母親說道,聲音里面好像不但是警告而且有一絲央求的意思,“如果你走累了的話可以爬到車上來,兩頭牛會拉得動大家一起走的。”
  她早已經(jīng)把托米拉上來坐在自己的膝蓋上,懷里的另一側(cè)還緊緊抱著最小的孩子。小羅比聽到了她所說的話并當(dāng)作是邀請的暗示,就在小約翰的協(xié)助之下爬到車上后面的箱包上去坐著了。
  “你也想爬上去跟他們在一起嗎?”他的叔父開口說?!艾F(xiàn)在是你開口說話的時候了如果你想的話?!?br />   小約翰搖了搖腦袋,可是顯然他的叔父并沒有注意到,因為他接下來又這么說,“當(dāng)我跟你說話的時候我需要聽到一個回答?!?br />   小詹米開口說,“不,先生,”這是他們在學(xué)校里學(xué)到該這么回答的。
  “不,安德魯叔叔,”他的母親只好這么說道,事情就更加復(fù)雜了,因為這位叔叔可并非她的叔叔,當(dāng)然的了。
  安德魯叔叔的鼻腔中發(fā)出一陣不耐煩的聲音出來。
  “小約翰一直想做一個好孩子,”他的母親說道,盡管這話聽上去會讓小約翰感到高興起來,可是他卻并沒有如此。
  他們此時已經(jīng)進入了一片大橡樹林,這里枝桿丫杈茂密在頭上交接遮蓋了路面。從頭頂上繁茂的樹叢枝葉間你能聽到金鶯清麗的鳴唱,時或能看見紅鳥以及紅翅膀的擬鸝在枝葉上跳動的影子。漆樹的樹枝上已經(jīng)結(jié)出了油亮的球果,馬蹄草和耬斗菜正在繁花盛開,毛蕊花就像士兵一樣一叢叢站得筆直。野葡萄藤纏繞在灌木叢上,有的地方密不透風(fēng),你會認為就像羽毛鋪就的床榻,躺著一位毛發(fā)紛披的老女人。
  “你聽到過一些冒險的故事沒有?”瑪麗問安德魯?shù)??!拔业囊馑际钦f,此前你在這條路上走過沒有?”
  “就算我從這里走過也不會去聽那些所謂故事,”安德魯回答道?!澳闶窍肫鹆俗叩角懊嫒サ哪莻€小伙子了吧?是他讓我想起了他的父親。”
  瑪麗并沒有回答。
  安德魯說道,“他決不會一直保持這個樣子的?!?br />   這話被證明的確屬實。轉(zhuǎn)過另一個山彎后他們沒有見到小詹米在前頭?,旣愖焐喜]有說什么,以免安德魯認為她傻。接下來就見前面是一望無際的平坦大路,也沒有見他在那兒。當(dāng)他們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后就聽安德魯說道,“你轉(zhuǎn)回頭去假裝看一看后面的這些小家伙們,一定注意不要往大路上看。”瑪麗這么做了,就看到一個人影在后面尾隨著他們。由于離得太遠看不清他的臉面,可是她知道那一定就是小詹米,磨磨蹭蹭正以局促的步伐在趕路。
  “藏在灌木叢中直到我們走過去,”安德魯說?!艾F(xiàn)在你放心那些所謂冒險故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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