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9章

　　第十八章奇畫
　
　 天空沒有一片云彩，只聽見布谷鳥在樹上不停地吱吱叫著。
　　天空雖然沒有一絲云彩，而許涵在愛情的滋潤下，眼前的事物都是美好的，騎著自行車沿著一條熟悉的小路行進著。
　　他在找尋著昔日與戀兒一起騎著自行車走過的情景，現(xiàn)在這種感覺就是真實的，因為戀兒就坐在他的身后。戀兒依然像三年前一樣緊緊依偎在他的身后，她的長發(fā)在空中飄逸著，她的雙手從后面緊緊抱著他的腰，這是他倆無比幸福的時刻，現(xiàn)在他倆正在重復(fù)著又在升華著三年前的那種情景。
　　許涵發(fā)現(xiàn)前面有一位老人正俯下身子向井口打水喝。但是老人傾斜著的身子，感覺隨時會掉進井里。許涵一眼就看出是照大爺，他急忙放下自行車，跑過去一手把照大爺扶起，另一手幫他提上一桶水。
　　這位照大爺背駝著，背上有一大堆肉凸著，頭發(fā)已全白，當照大爺使勁抬頭看許涵時，許涵發(fā)現(xiàn)他比以前更蒼老了，他的臉蠟黃蠟黃的，額上的皺紋就像刀紋，深而粗。
　　照大爺站穩(wěn)，用衣袖擦擦額前的汗，看了看許涵，對他說：“許涵，你來了，走，陪我喝酒去?！?br /> 　　許涵對照大爺說：“對不起，照大爺，這段時間我忙于一位朋友的事，沒有及時來幫您挑水，您剛才差點摔倒?！?br /> 　　照大爺剛想開口說話，卻不停地咳嗽起來。
　　照大爺向他身旁看了一眼，原來許涵身邊多了一位美麗的女子，照大爺笑了。
　　許涵和戀兒扶著照大爺，一邊說一邊來到了一個屋子，這屋子是用土磚砌成的，屋頂呈倒“V”型的。
　　這時照大爺從屋里拿著一壺酒慢悠悠地走出來，只聽他說：“許涵，我們一起來喝二杯?！边呎f邊把酒壺放在屋外的一張八仙桌上，這八仙桌也許是經(jīng)歷了長年累月雨水的沖刷和太陽的暴曬，桌面顏色也不是本色了。
　　照大爺坐下來了，許涵和戀兒也陪著他坐下，他正要給許涵倒酒，許涵搶過他手中的酒壺幫他倒好一杯酒，自已也倒上一杯，又幫戀兒倒上一杯。于是舉起酒杯敬這位老人，說：“祝照爺爺長命百歲。”
　　照大爺說：“自從老伴去世后，我就是一人了，只有你這幾年一直陪著我，我能活到今天多虧了你?！边呎f邊咳嗽起來。當咳嗽聲稍微安靜一點，他又說道：“其實我有一個兒子，他在我老伴過世時回來過一次。之后，他就一直忙于工作?！?br /> 　　許涵在心里罵著他這不孝的兒子。心里琢磨著照大爺卻還要坦護著他，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許涵說：“爺爺，我沒有工作，只要爺爺你喜歡，我可以天天來陪你聊天，陪你喝酒?！?br /> 　　照大爺喝了一口酒，接著說道：“可惜，我怕我的時間不夠呀?！闭f完，又大聲地咳嗽起來。
　　許涵一邊用手去拍照大爺?shù)暮蟊骋贿呎f：“爺爺一定會長命百歲的?！?br /> 　　照大爺并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地叫許涵喝酒。
　　許涵說：“其實我出生前，爸爸就過世了，我連爺爺長什么樣都不知，在我心里，您就是我的爺爺?！?br /> 　　照大爺聽了這句話，心里很感動，接著卻長嘆一聲；“我如果有你這么一個不嫌老人話多的孫子那該有多好呀！”
　　此時照大爺已淚流滿面，淚水和著酒水一并吞進肚里。不加掩飾地說道：“許涵，我見你是一個不錯的孩子，我有一件事要求你，你愿意幫我嗎？”
　　許涵說：“爺爺您盡管說，只要我能辦得到的，我會盡力的?！?br /> 　　照大爺右手伸著大拇指說：“好樣的，今天我要認你做我的孫子，你愿意嗎？”
　　許涵爽快地說道：“爺爺在上，請受許涵一拜?！?br /> 　　這時，照大爺擦擦臉上未干的淚，笑著說：“我現(xiàn)在終于放心自己死后有人葬了?！?br /> 　　許涵認真地說：“你既然是我爺爺了，我要把你接到我家里去住，這樣我也方便照顧你，家里成員也會歡迎您的。”
　　照大爺連連擺手，說道：“我在這兒住了一輩子了，這屋子跟我有感情，我也習(xí)慣了，只要你有時間來看看我就行了。”
　　許涵勸了幾次，照大爺都沒有答應(yīng)。
　　照大爺一邊大口地喝著酒，也大聲地咳嗽起來，不停的咳嗽使得他蠟黃的臉上，泛起一種病態(tài)的嫣紅。
　　許涵道：“爺爺，你慢點喝?！?br /> 　　照大爺說：“我的好孫子，現(xiàn)在請你再答應(yīng)我一件事，就是等我死后，請把我跟你奶奶合葬在一起，我去拿一支筆和紙來，把我的家鄉(xiāng)地址寫給你。”
　　只見照大爺蹣跚著走進屋子里找出半根長又陳舊的鉛筆，紙也是蠟黃的。照大爺不會寫字，他一邊說，許涵一邊記下了照大爺說的地址等內(nèi)容。
　　照大爺終于長吁了一口氣，就像是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但是咳嗽聲卻更大了，咳嗽的頻率也快了。
　　許涵在一旁，只有干著急。
　　他心里卻在想著許涵從來沒有不會長時間沒有來他這兒，可想他那位朋友在許涵心目中的位置。年輕人心里想什么，老人看在眼里，慌在心里。但照大爺還是忍不住要問許涵最近在忙什么？
　　許涵于是把最近一段時間他身邊發(fā)生的事情詳細向照大爺匯報了一番，又像是在給眼前這位老人講了一個久遠而又真實的故事。
　　照大爺聽后，沒有說什么，只是大口大口地喝酒，又看了看許涵身旁的戀兒，接著他從屋里拿出一個長方形的盒子，打開盒子，只見盒子里裝著一幅畫。
　　照大爺把這幅畫平躺在桌上。許涵仔細地端祥著，只見這是一幅瘦馬圖。雖然許涵對畫不是很專業(yè)，但是多少還能看出這幅畫中馬的形態(tài)、馬的精神是無可比擬的。
　　照大爺說：“爺爺沒有別的禮物了，就把這個當作見面禮吧。”許涵說：“爺爺，這畫應(yīng)該很名貴吧，我不好接受這么厚重的禮物?！?br /> 　　照大爺說：“哪有爺爺送禮物，孫子不接受的呀，這匹馬非你莫屬?！?br /> 　　許涵說：“謝謝爺爺?！庇谑鞘障铝诉@幅畫。
　　照大爺接著用左手捋了捋不是很長的胡須說道：“這幅畫有一段經(jīng)歷?！?br /> 　　照大爺繼續(xù)說：“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br /> 　　“十年前的一天，我正準備到山坡上去采中藥，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一個小男孩從山崖上滾下來，我走近一看，他受傷了。后面還有腳步追趕他的聲音，于是我把他帶到附近的一個山洞里。小男孩于是得救了，他在我這兒住了幾天，等他傷勢恢復(fù)后，他執(zhí)意要離開。他雖然小小年紀，卻懂得知恩圖報，在他離開之前，把這幅畫一定要送給我，我感覺這幅畫對他很重要，可能與他的身世有關(guān)，于是我答應(yīng)他把這幅畫放在我這兒保存。十年了，他如今應(yīng)該18歲了，卻一直沒有來取走畫，不知他是否安好？我現(xiàn)在老了，也不知能活多久了，所以，今天我想把這幅畫轉(zhuǎn)送給你。”
　　許涵看著這幅瘦馬圖，他的眼睛已經(jīng)模糊了，他的目光從瘦馬圖移向天邊，天藍藍的，青云朵朵，彩霞滿天，突然感覺有一匹馬騰空而起，在眼前，又在天邊……
　　
　　第十九章墳?zāi)?br /> 　　
　　陽光調(diào)皮地撒在小木屋上，讓小木屋多了一份生機與活力。
　　許涵帶著這幅畫載著戀兒回到了小木屋。推開門一看，異兒和星月像兩只小豬一樣躺在小木床上，陽光毫不留情地照在她倆的身上，兩只小豬在陽光的照射下變成了兩只小金豬。
　　許涵和戀兒看著兩個可愛的小家伙，會心地一笑，然后異口同聲地叫道：“二只小豬該起床了?！?br /> 　　兩只小豬翻了翻身體，繼續(xù)發(fā)出了那有規(guī)律的鼾聲。許涵搖了搖頭，和戀兒來到了另一臥室。
　　許涵看了看戀兒，戀兒的臉羞紅了，他指了指她的鼻子不停地叫道：“老婆、老婆”
　　戀兒說：“誰是你老婆？”
　　許涵說：“你難道還會跑了不成？”說完伸出手就去搔戀兒敏感的部位。
　　戀兒被許涵這么一逗，笑著撲進他的懷里。許涵把她抱在懷里，不想讓她再從他的身邊溜走了，他要好好地愛她，好好地疼她，不讓她再受委屈與痛苦。
　　他倆剛剛進入那種欲望開始萌芽的狀態(tài)時，門猛地被推開了，異兒和星月站在門口。
　　星月說：“大叔，你和戀兒姐姐在干嗎？”
　　異兒指著星月說：“你是一只豬，大叔和大眼睛姐姐在談情說愛?！?br /> 　　星月拉著許涵的手說：“大叔，我不是豬，異兒才是豬?！?br /> 　　戀兒在一旁說道：“你倆都是小豬?，F(xiàn)在公平了吧?！?br /> 　　異兒和星月嘟著小嘴說：“小豬餓了，要吃早餐了?！?br /> 　　戀兒說：“姐姐已經(jīng)準備好了你倆的早餐，看看這食品袋里是什么？”
　　“哇，是肯德基?！碑悆汉托窃職g呼著。她倆洗漱完畢，津津有味地吃起東西來了。
　　許涵和戀兒等她倆吃完東西后，戀兒帶著星月在小木屋外面玩耍。
　　許涵把異兒叫到他的臥室，給她看那幅瘦馬圖。
　　異兒小小年紀，好像對這幅畫特別感興趣，看了一遍又一遍，還不停地用手摸著那圖上的那匹馬。突然她的手在馬的一個部位停了下來，嘴里還吟出一首詩：“天藍萬里空，情深似海長。今日緊攜手，共走三生路。”
　　異兒心里在想，這難道就是開啟那30萬兩金條密碼的瘦馬圖，她想把這事情告訴大叔。
　　此時，她的頭又開始疼了。許涵于是把這幅畫立即收好，放在一個箱子里鎖好了。
　　這時，金玉來到了小木屋，戀兒和星月也回來了。小木屋顯得更加熱鬧了。
　　許涵把木桌、木椅和木凳都搬出了小木屋，大家在陽光的沐浴下，坐在小木屋前面盡情享受著這美好的春光。
　　許涵跟戀兒低語了幾句，就跟金玉沿著小木屋后面的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走著。
　　許涵說：“異兒的情況有什么進展嗎？”
　　金玉用眼睛斜斜許涵說；“沒有，沒有情況向你匯報，我就不能來單獨看看你呀！”
　　許涵說：“金玉，你說到哪里去了，我的小木屋永遠歡迎你?！?br /> 　　金玉說：“你才不歡迎我，你是怕我打擾你跟戀兒的雅興吧?！?br /> 　　許涵停下腳步，用雙手扶著金玉的肩膀說：“雖然我倆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是我一直把你當親妹妹看，你已成為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種親情，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明白嗎？”
　　金玉眼含著淚光感動地說：“有許大哥這句話，我已心滿意足了?！?br /> 　　許涵從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條手娟幫金玉擦了擦淚水，說：“小傻瓜?！?br /> 　　金玉一會兒轉(zhuǎn)哭為笑，說：“許大哥，今天我還是有一個新發(fā)現(xiàn)向你匯報?！?br /> 　　許涵微笑著說：“我就知道你一定有事來找我，快說吧。”
　　金玉說：“我在趙奇秀的墓前，發(fā)現(xiàn)最近有人來幫她掃墓了。”
　　許涵說：“趙奇秀有墳?zāi)?？?br /> 　　金玉說：“是的。昨天，我去給媽媽上墳，發(fā)生了一件比較奇怪的事情。”
　　于是金玉的記憶回復(fù)到了昨天。
　　“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這千古流傳的名言在掃墓期間，又不知勾起了多少人的回憶與辛酸，金玉帶著對天堂母親的一絲懷念，來到了墓園。
　　突然之間，大雨傾斜而下，金玉只好躲在一棵大樹下避雨，一位墓園清掃垃圾的老頭兒見了，立即舉著雨傘過來對她說道：“姑娘，下雨時，不能在樹上避雨呀，這很危險，快到我身邊來?！?br /> 　　金玉于是跟著這位老頭兒來到了墓園的一個休息場所。
　　金玉這才仔細地看著這位老頭兒，這位老頭兒半駝著身子，難怪剛才金玉跟著他一起打雨傘時，跟他走了一段路程，感覺身子也要隨著老頭彎下腰，很吃力?，F(xiàn)在看看面前的老頭兒，才發(fā)現(xiàn)了這個秘密。
　　金玉和老頭兒都從窗戶看著外面濕淋淋的雨，這時，他倆的眼前一亮，發(fā)現(xiàn)了一位老婆婆，她大概60歲左右，這位老婆婆也沒有帶雨傘，但是從她的步伐可以看出，她還很健壯，氣質(zhì)也比較高貴，背挺得直直，像是什么都不能把她打倒似的。
　　春風(fēng)吹在這位老婆婆的臉上，她的眼神給人的感覺，很孤獨。
　　老頭子對金玉說：“我在這里工作了二十多年，這位老婆婆每年清明都來給一位名叫趙奇秀的年輕婦女掃墓，應(yīng)該有十年了。”
　　金玉猛然間驚醒，說：“趙奇秀？”
　　老頭兒說：“你認識趙奇秀？”
　　金玉說感覺自己剛才說話太沖動了，于是補充道；“聽她的名字，一定明白她長得很漂亮，是嗎？”
　　老頭兒說：“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再漂亮也是死人了，有什么用呀?！?br /> 　　金玉說：“你知道這位老婆婆叫什么名字嗎？”
　　老頭兒說：“她叫什么名，我記不得了，只記得她姓陳?！?br /> 　　金玉在心里琢磨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難道是寶太遠的秘書陳成成？”
　　說完，她沖出了雨中，老頭兒在后面喊道：“姑娘，拿上雨傘?！?br /> 　　在雨中，只有大雨無情地下著，陳成成的背影早已消失在雨中……
　　金玉見沒有追上陳成成,于是她在老頭兒的帶領(lǐng)下,找到了趙奇秀的墳?zāi)埂?br /> 　　只見陳成成剛擺上的蘋果還在吸收了雨水的滋潤，錢紙早就被雨水沖刷流走，只剩下那片片碎片，還有那已熄滅了的未燃盡的燭香。
　　金玉給趙奇秀作了一個楫。
　　這時，雨停了，太陽出來了。金玉用隨身帶著打火機點燃了未燃盡的燭香。
　　在心里想著，難道要等到明年的清明，才能再見到陳成成嗎，才能解開異兒多年來的身世嗎？
　　金玉望了望天，天空中雨后的彩霞顯得格外招人喜歡，她站在墓前，遲遲地不愿離開，只想從這墳?zāi)股夏茉僬页鲆恍┐鸢浮?br /> 　　許涵聽完金玉的述說，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他讓金玉陪他去觀看一下趙奇秀的墳?zāi)埂?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