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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叛徒 第一章 第八節(jié)

作品名稱:誰是叛徒      作者:石佛      發(fā)布時間:2014-12-27 18:41:16      字?jǐn)?shù):3134


  今天是進(jìn)香拜佛的日子,大太太要去靜蓮寺。大太太弱不禁風(fēng),洪恩玉讓孫管家和傭人七姑娘陪同前往,大太太吃齋念佛,多日不見陽光,臉色蒼白,人像從墳窩里爬出來的一樣。
  七姑娘攙扶著大太太謹(jǐn)慎小心,慌怕一不留神跌倒,孫管家只是象征地扶著,眼睛直瞟七姑娘,七姑娘裝作看不見。
  大太太的心病是怨恨洪恩玉,洪恩玉對她早已失去了興趣,有一種不負(fù)責(zé)任的心態(tài),你死就快死,活著就老實的活著,反正有你沒你洪家是一個樣。大太太這么推測洪恩玉的心態(tài),不管洪恩玉如何冷淡大太太,大太太從不敢在洪恩玉面前責(zé)怪,甚至也不敢說一句閑話,指桑罵槐的勇氣更沒有。她自知理虧,大女兒被林先生拐跑了,這是洪家的恥辱,也是大太太的罪過,大太太知道這一點,仿佛她在自虐自己的生命,又十分留戀這個世界。日日夜夜為自己莫知所往的命運(yùn)擔(dān)憂,也許是大太太心存幾分幻想,幻想是靠著回憶滋生的甜蜜,強(qiáng)烈地欲望如秋天的枯枝敗葉,等也腐爛,不等也凋零,這是不可抗拒的力量。
  當(dāng)然,年輕的時候大太太也是十分風(fēng)光、威嚴(yán),她的話沒有洪恩玉不聽的,那時她青春貌美,猶如含苞欲放的花蕾,孕育著巨大的幸福,無窮的魅力,幸福與驕傲充斥著每一根神經(jīng)。今非昔比,時過境遷,非凡的容顏如今霜打了一樣凄慘,這樣回想追戀。不覺冷淚兒爬滿兩腮。隨著歲月的流逝,大太太越來越相信,失去的所有不會再擁有,前面的日子充滿了死亡的恐懼,盡管吃齋念佛,即使遁入空門也無法超脫。仿佛踽踽獨行在曠野上,難以找個知心人吐露心中郁悶。大太太的白發(fā)被風(fēng)吹亂,并在腦后飄揚(yáng),她已經(jīng)沒有氣力伸出手梳理頭發(fā),有心思喚七姑娘幫個忙,無奈七姑娘總是扭著半個臉。大太太遲疑了半天,終于忍不住,顫微微地說,給我整好頭發(fā)。
  七姑娘說,風(fēng)大,整也白整,不如到了寺院再弄。七姑娘說的心不在焉,七姑娘心里煩,每次進(jìn)香總是要駕著大太太,稍有不順心,大太太就罵,老了老了像個懶皮,人到了這種地步應(yīng)該知道自己可憐。再裝大尾巴雞,沒人看上你身上那幾根毛。七姑娘想。
  大太太像團(tuán)棉花,二姨太像個炮仗。大太太陰柔、纏綿、凄婉、自怨自艾。二姨太剛烈、潑辣,心性孤傲,凡事不肯屈服。兩房太太也有共同之處,曾經(jīng)合起手來欺負(fù)三姨太。
  七姑娘知道,別看三姨太受了好多冤枉氣。一旦三姨太在洪家說了算,那才是真正的三姨太。真人不露真相,露相就把人嚇傻了。所以七姑娘對三姨太格外小心,殷勤,尤其對四少爺和少奶奶的關(guān)懷簡直無微不至。七姑娘看得遠(yuǎn),想的周到。
  孫管家就挺佩服傭人七姑娘,除了對七姑娘感激,孫管家其貌不揚(yáng),還覬覦七姑娘的身子,動不動就跟七姑娘套近乎。當(dāng)年孫管家是個要飯花子,由于饑餓暈倒在路邊無人管,為洪家趕集采買的七姑娘發(fā)現(xiàn)了,賞給孫管家一點兒吃的,并且介紹給洪恩玉在洪家做了長工,洪老爺送給他一身衣裳。大太太說,人配衣裳馬配鞍,孫管家穿上這身衣裳像個管家。洪恩玉見他聰明有心計,后來真的讓他當(dāng)了管家,一來他孤單一人無家無業(yè),不會對我構(gòu)成威脅,將來經(jīng)受住考驗給他娶個女人,但是老爺忽略了一點,一直沒給他配備中意的女人,孫管家想女人想得厲害,夜里總失眠,一想到女人,猶如渾身發(fā)熱,刺癢的心煩意亂。
  每次陪大太太進(jìn)香回來,大太太總說你的賞錢給了孫管家。七姑娘不用追著要,孫管家自動送過來。最近不知咋的,大太太也不提賞錢,孫管家也不說大太太給了沒給?七姑娘不愿進(jìn)孫管家的房間,這次下決心要找他問個明白。
  七姑娘去了,孫管家趁機(jī)抱著七姑娘亂摸起來。七姑娘任憑他摸,摸著沒啥感覺。但是孫管家心驚肉跳,得寸進(jìn)尺。到了一定的火候?qū)O管家伸手扒衣褲,七姑娘便給了孫管家一巴掌,推開他說我不是二姨太,老娘這身子是干凈的,不是你隨便想吃就能吃上的。孫管家說別裝了,你這身子要干凈,那世上就沒有干凈的地方了,你讓四少爺隨便干不讓我親一回?
  孫管家一改往日的悲戚,可憐的腔調(diào),兩眼直勾勾盯著七姑娘,七姑娘說讓你親一回也行,你得跟四少爺說去,四少爺同意我不反對。我這身子是四少爺?shù)牧?。你想吃,你也不尿泡尿照照,你是啥德行?人模狗樣的還花心。
  操,你呀也就說說得了,解解眼饞。四少爺還能相中你?最大程度不過是玩玩,我可是打算跟你一輩子過日子,讓你享福、穿綢緞。孫管家瞟看七姑娘說。他一門心思,蓄謀已久要七姑娘嫁給他,七姑娘壓根就沒這個意識。
  七姑娘說,你是懶蛤蟆想吃天鵝肉,膽子越來越大,你給二老爺戴了綠帽子,早晚我要揭穿你。
  孫管家說,你是天鵝?呸,你連個野雞都算不上。
  七姑娘說,孫子。我就是窯姐也不讓你操。
  這話讓孫管家震驚,他終于套出了七姑娘的實話,孫管家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愕然地瞅著七姑娘,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兩腿發(fā)軟,一只手捂住了胸口,一雙老鼠眼充滿了恐懼。七姑娘也恐慌起來,從未見過孫管家這副神情,片刻的沉寂令她忐忑不安,七姑娘說你咋啦,干啥這樣盯著我?
  孫管家惱羞成怒,說著雙手掐住了七姑娘,然后把七姑娘抱在炕上,兩個人掙扎著打起來,孫管家一邊制服七姑娘一邊說,我讓你揭穿我,今天我先把你操了,看你還說不說?
  七姑娘像個泥鰍,孫管家壓住了她,她一滾就抽出了身子,用腳一蹬他,一時手腳亂舞,頭發(fā)散亂了,臉也憋紅了。孫管家還要抓她卻被七姑娘踹在鼻子上,鼻子噴了血,孫管家雙手捂住了臉,七姑娘趁機(jī)跳下炕欲跑,孫管家伸出手抓住了七姑娘,別跑,七姑娘說你再鬧我可喊人了,你要干啥。孫管家說不出話,鼻血撲撲地往外噴血,只好雙腿一彎跪下了,別——別跟洪恩玉說,誰也別說,我求求你了七姑娘?
  七姑娘惱恨、羞澀、惋惜地望著孫管家那副蒼白的面孔,痙攣的臉,直愣愣地站在那,她含著淚水,沉默了良久,七姑娘說我不會說的,你起來吧。孫管家說你不答應(yīng)我不起來。七姑娘說你改了毛病我誰也不說。
  孫管家爬了起來,七姑娘轉(zhuǎn)身到外屋打來一盆水讓孫管家洗臉。
  七姑娘說,你跟二姨太咋折騰我可不管。我也裝看不見,可是你就是不能跟我動花花腸子。我是屬于四少爺一家的傭人,做了那種事兒被洪家趕出門,你我連個家都沒有,一個人不能太貪心,吃著盆里占著碗里,早晚要吃出事來的。終歸你一個下人跟二姨太偷情不會長久,長了人們總能發(fā)現(xiàn),你呀小心點吧。
  孫管家一邊洗臉一邊點頭啥腰,抬頭擦臉時,七姑娘已經(jīng)走了。他鎮(zhèn)靜了一下,心想,這回算知道七姑娘是咋想的了。只要她不去亂說,沒人知道他跟二姨太的事。不過,要想堵住七姑娘的嘴總得想個法兒。
  人是缺啥想得到啥。孫管家知道七姑娘幻想成為洪家人,從而改變做傭人的地位。如果真的隨了心愿又如何。還不是獨守空房日月嘆息,真是窮有窮愁、富有富憂,大太太在洪家生活的并不幸福,吃的穿的應(yīng)有盡有,就是心里憋悶,跟個活死人有啥區(qū)別。如今洪家大院籠罩著災(zāi)難的陰影和種種不祥的預(yù)兆。難怪洪恩玉怪少奶奶,隨之而來的種種是非,造成洪恩玉喜怒無常,歇斯底里,就是三姨太能忍。看來我這個有其名無其實的管家也給他管不了多久了。
  孫管家走出屋門。七姑娘迎面而來。七姑娘說四少爺說了,讓你知道知道。
  七姑娘挺忙,說完就走了。七姑娘除了陪著大太太就是三姨太,要不就和少奶奶議論服飾,陪著聊天做針線活兒。
  孫管家望著七姑娘離去的背影,心里十分感嘆,又十分困惑,這個七姑娘鬼精靈一般,盡可亂摸逗嘴,一動真的她就翻臉,孫管家對七姑娘是琢磨不透的。心想,難道她沒有女人的那份要求?沒有正常的情欲?
  孫管家知道四少爺要他做準(zhǔn)備出門的內(nèi)容,無非又陪著他上縣上省告狀和金家打官司。每次出發(fā),金家一輛車,金家老爺金少增帶著他的二兒子,有意培養(yǎng)他的見識。洪家洪恩玉成了甩手掌柜的,對這種打不出一二的官司不聞不問。完全由四少爺一個人支撐,自個倒成了四少爺?shù)膮⒅\,一路上喝茶吃點心,兩家都爭著拿錢,夜宿客棧仍然你爭我搶,一團(tuán)和氣,真正到了大堂上兩家人才針鋒相對,各執(zhí)一詞,互不相讓,寸土必爭。四少爺證據(jù)不足,金家穩(wěn)操勝券,金家在大堂上拿出了洪家的地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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