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法家、古文字學家焦傳生
焦傳生(1926年-1999年),號無硯齋主人;山東章丘焦家莊人,著名教師、書法家、古文字學家,九三學社主委,周村區(qū)政協(xié)委員,周村區(qū)人民政府特邀顧問。曾任中國甲骨文書法研究院院士、孔子故里書畫研究院院士、國際文人畫家總會常務理事、中原書畫研究院藝術(shù)顧問、中國川夫書畫院院士、中國書畫藝術(shù)百科全書編輯委員會委員、中國人才研究會藝術(shù)家學部委員會委員、中國書法藝術(shù)研究會藝術(shù)委員會委員、中國翰墨文化促進會會員、中國老年書畫研究會會員、淄博市周村區(qū)作家協(xié)會顧問等頭銜。
1948年畢業(yè)于國立西北大學法政學院。欲赴美留學,值解放,未成行。又入山東大學進修中文。學富五車,自許甚高,然時乖命騫,不得伸展抱負。解放后在淄博一中任教。生性耿直狷介,不容于俗。
1957年,反右風驟起,不少教師被打成右派分子,或坐監(jiān),或帶帽改造。先生生性剛直,也在被整范疇。雖然沒有帶帽,卻被批得灰頭土臉,下放到淄博六中,降級使用。對此,他一直耿耿于懷,感到十分委屈。1962年郁郁辭職,返歸故里,效諸葛武侯,躬耕壟畝,以讀書自娛,治學不輟。鄉(xiāng)居十余載,后被村里安排為鄉(xiāng)中學任教。在其帶動下,該中學升學率陡然上升,四鄉(xiāng)聞名,人人稱許。
1978年落實政策,受聘于山東淄博第六中學,任職英語、歷史、語文等課目,時年已五十一歲。自天命之年,不復他務,專心于教學與治學,飲譽教壇。教英語,堪稱鳳毛麟角,弱冠時所習英文,逾三十年而不廢,以英文與人交談,侃侃如鄉(xiāng)語,以英語教學為專業(yè)之青年教師亦自愧弗如;講歷史,駕輕就熟,博古通今,《資治通鑒》、《二十四史》、《四書》、《五經(jīng)》爛熟于胸;教語文,更是得天獨厚,旁征博引,妙語連珠,絲絲入扣。講課的最后一句,往往恰好下課鐘聲響起,令同學們嘆為觀止。
先生教學儼然孔子之風,授業(yè)弟子數(shù)千人,無不為先生之為人與學識而生敬畏。先生授課時,學生皆授頦癡目,仰望聆聽,如顏回、子路之望仲尼。先生為師拘謹,不輕易做褒獎之詞,然每見學生禮貌之舉,必贊之。先生舌耕數(shù)十載,桃李滿天下,用知識的瓊漿哺育了無數(shù)莘莘學子,有口而皆碑。
1980年,國家全面恢復法制制度,先生受聘于淄博周村法律顧問處為顧問,幾廢40年之專業(yè)之學,于此時偶得見用,亦難趁先生之愿。
先生治學廣博,學養(yǎng)精深,于經(jīng)于史,無所不及,尤精于文字之學。有感于文字之學的攻治之艱,入門之難,先生“不避壯夫不為之嫌,甘受下地獄之苦”,積三十年之功,撰成《說文釋例舉要》一部。此書從60年代開始積累資料,于1987年完成初稿,1995年抄錄完成,最終于1997年由青島出版社付棗刊行。書稿用毛筆書寫,洋洋累四十余萬言,幾經(jīng)修改、三易其稿,慘淡經(jīng)營,實為先生潛心研究之結(jié)晶,后學渡津之橋梁!著作以漢許慎《說文解字》為依托,按六書體例,以“四體二用”為序,結(jié)合后人學說,更參以清末以來出土之甲骨及金文文物,逐字探究中華文字之源起流出。補許氏之闕遺,裁許氏之舛誤。自此,中華文字之學,山外成山,段、桂、王、朱之后,蔚然又一大家。
先生同時又是海內(nèi)著名的書法家。幼承祖訓,五歲學字,七歲臨帖。入手顏柳,后習右軍,于《玉版十三行》、《蘭亭序》用功甚多。中年后,結(jié)合對古文字學的研究,專攻篆書諸體,諸凡甲骨、鼎彝、石鼓、秦詔版、新莽諸器款識等,皆所旁及。然終以小篆為歸,卓然成家。(孫青云、韓桂芳《焦傳生傳略》)。
1990年,應人民美術(shù)出版社之邀,與當代名家沈鵬、歐陽中石、夏湘平聯(lián)袂書寫《四體書格言警句選》一書,先生書寫篆書部分,被譽為當代書法四大家。從此聲名鵲起,求字者不斷,而先生則以寧靜淡泊之心處之,取其齋名為“無硯”;1993年又應青島出版社之邀,書寫《篆書唐詩八十首》,為個人專集。
尤為可貴者,青島出版社所出版先生之《說文釋例舉要》為先生手稿影印本。原稿系先生費時五載,一字不茍,手寫而成。與內(nèi)容相得益彰,珠聯(lián)璧合,堪為書家字范,至今別無二家。
其書法作品后散存于各處,其學生王村畢研庭與關(guān)門弟子戴天傳搜羅甚豐。
先生不僅博通經(jīng)史,而且擅長古體詩詞。閑暇時,偶弄詩詞,句雅韻重,卓然明初之風。后集有《無硯齋詩詞》,存詩二十有六首。多為九十年代后應酬之作,與先生之大見卓識不能相襯。先生戲稱之為:“字貼出版,是無心插柳;詩詞成集,則是忙里偷閑”,其胸懷于此可見一斑。
先生詩風含蓄深沉,集中多精巧之對,諸如“陽春白雪小橋畔,風雨黃昏古渡頭”、“關(guān)心水旱陰情事,放眼古今中外書”。詩中喜用典,尤愛反用,如“金錢度人妝嫁衣”反用“莫把金針度與人”及“為他人作嫁衣裳”兩典。其即景詩善于撲捉瞬間印象和偶然形象,如:以“西風簾卷重陽近,佳節(jié)桃新香滿城”,詠青州蜜桃節(jié)頗為傳神。香港回歸之日,先生欣然命筆:“六合同春香港回,普天共慶燕歸來。炎黃兒女后居上,虎躍龍騰各展才?!?br />
先生晚年結(jié)識中國文聯(lián)副主席高占祥,對于先生的詩詞,高占祥甚是佩服,曾手書“拜你為師”書信相贈。
先生于藝亦不廢,雅好民歌與戲曲,籃球、乒乓球皆能熟玩,近七十歲時,猶體魄康健,行步生風,狀貌類五十歲之人。不虞急病而逝,為人難料。天不假歲于賢人歟,殊為令人嘆恨之事矣。
1999年5月27日,先生病逝,享年73歲,如孔子數(shù)??夼R者數(shù)千輩,皆稱學生。
其逝后,遺作“史鑒百篇”已由其子焦憲勝及學生孫青云代為整理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