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蹺上的童年
雨天過后,踩著高蹺去鄰居家玩?;蛏蠈W,是我兒時男孩子們都曾有過的經歷,最讓我夢魂纏繞的是踩著它在村里的曬谷場上進行頗為激烈又充滿樂趣的對抗游戲。
那時候,鄉(xiāng)村可沒有今天村村通的堅硬而又平坦的水泥路。在那個溫飽尚未解決的年代,雨鞋對一般農家來說也是一種難以實現的奢望!于是“高蹺棍”就自然而然成了我那個年代泥濘里步行的工具,更多的時候,它變成我們的游戲工具!
我們踩的高蹺,是由二根大約手腕粗一樣長的木棍作為主桿,大概離地面一二尺處有一腳踏較厚實的方形或橢圓形短木板,垂直插入主桿用銼鑿好的一個四方孔眼里,底下通常會斜立著一根加固木頭,在主桿的頂端,有一水平放置的木手柄,有時為了防滑,就會把它底部削得尖細或者在底部釘上一枚鐵釘,這樣二只構造模樣幾乎一樣的高蹺便成了一付高蹺了。
學踩高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起初要在別人的幫助下,或獨自一人身體緊靠著墻面,一步一步向前挪動,若重心不穩(wěn)或技術不熟練時,是很容易掉下來的。當然,只要你膽大心細,不懼摔(摔下來其實一般也不會咋樣的),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到處走動了。技術到了一定火候的,上坡,下坡,水里,石頭里就能如履平地。更有踩腳高手,單腳懸空,做著各種跳躍“打拐拐”的動作,或踩著它狂奔。膽大者還會從四五尺的懸崖上面直跳下去,多安然無事,也有不幸的,摔得鼻青臉腫,可過不了幾天,他便又出現在我們踩高蹺的隊伍里。
在曬谷場上進行對抗“擠高蹺”是我們小時候常玩的游戲,游戲規(guī)則——用肩,手的肘部,手抓的柄,踏板向外凸起部,高蹺棍的主桿為武器,進行相互的攻擊。游戲一旦開始,谷場里便滿是高腳棍碰撞發(fā)出的“咔嚓!咔嚓!”聲,周圍同伴們一浪高過一浪的”加油!加油!”的叫喊聲。有時是肩與肩的對撞,迅間又變成了棍與棍的擠壓,有時是凸起部與凸起部的廝殺,眨眼間或變成了手柄之間的相互突進,招式變化莫測,場面異常的壯觀!攻守雙方時退時進,或橫向或直行,或偷襲或正面進攻,此刻,手背出血了,肩膀隱隱作痛了,戰(zhàn)斗也不會停止!就一個意念,盡快把對手擊落于地,游戲最終在一方的“落馬”下停止了!
在我兒時踩高蹺的伙伴里,也有工于心計的“陰險人”,把柄或凸起部做得奇長,或在它們的外側釘上鐵釘,攻擊時,真的招招見血!不過,這種人要不就會遭到眾人的一致唾罵,要不就會出局!
而今人們進出踩著的多是水泥路,下雨天,孩子們穿著雨衣雨鞋去上學,或坐著舒適的小車去學校。家鄉(xiāng)的谷場里也鮮有孩子們玩耍的身影了,在農家再也找不到既能代步又能游戲的高蹺棍了,可它卻已深深嵌在我的心里,它如今常常會在夢里與我做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