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三月春雨足,呼兒競采擷(散文)
一、馬蘭
春風(fēng)和煦,陽光正好,置身這花紅柳綠的江南景致中,一切都是那般的妥帖自然,一切都是那般的喜悅舒心。
每到春天,馬蘭頭就會不請自來,它采集天地之靈氣,吸取日月之精華,田埂上、院落里、池塘邊,隨處可見它的蹤影。它是大自然的美妙饋贈,更是田野里報春的精靈?!榜R蘭不擇地,叢生遍原麓。碧葉綠紫莖,三月春雨足。呼兒競采擷,盈筐更盈掬。”
你看,春雨滋潤后的濕地里,長著一簇簇類似菊葉的綠草,幼嫩地舒展著三四片葉子,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光亮的葉片上還攥著雨后的水珠。它們爭先恐后地層疊著、推搡著,伴著春風(fēng),沐著春雨,抖甩出片片翠綠。
記得小時候,每到這個時節(jié),我便會約上三五個小伙伴,挎上籃子,拿把小剪子,滿世界地去找、去采、去挖,一個下午就能聚攏滿滿一籃子的馬蘭頭,甭提有多開心啦。
還記得有一次采馬蘭頭的時候,看見一條粗粗的赤鏈蛇盤縮在草叢中,紅黑色的斑紋,直立的瞳孔,嚇得我們尖叫起來,好多天都不敢再去采挖了。
你知道挑馬蘭頭的三個步驟嗎,首先是找準(zhǔn),然后是把馬蘭頭的葉子捋在手心,拿著剪子將嫩梢微紅的菜梗剪下(切記不要多剪),最后將鮮嫩欲滴的馬蘭頭放進(jìn)籃子里。哈哈,采摘結(jié)束,你看看是不是很簡單。
一年中,馬蘭頭從二月末開始出現(xiàn),一直到五月末才老了不能再采。記得大前年,我每周都采,每周都吃,生病住院的時候,我問醫(yī)生:“是不是我馬蘭頭吃多了,中毒了”,醫(yī)生笑著說:“哈哈,我還從未聽說過,馬蘭頭吃多了會中毒呢”。
馬蘭頭,生長快、適應(yīng)性廣,無需防治病蟲,屬于環(huán)保型植物。它還有頑強(qiáng)的生命力,不怕嚴(yán)寒,不怕踩踏,不怕采摘,因為它有相當(dāng)發(fā)達(dá)的地下莖,眾多的“兄弟姐妹們”相互支撐著,維系著,地下莖不斷地供給養(yǎng)分,于是,新的小苗又會破土而出。
“離離幽草自成叢,過眼兒童采擷空,不知馬蘭入晨俎,何似燕麥搖春風(fēng)?!标懹问亲疃R蘭頭的,他在同情馬蘭頭的柔弱的同時,也明白了那些被采空的馬蘭頭會在一場春雨后再現(xiàn)。
馬蘭頭帶給人們的不僅是生動喜悅,還有春天的恬淡。新鮮的馬蘭頭略帶一點澀味,不能直接吃,最好先用開水燙去生澀,撈出攥去水分后備用。
燙好的馬蘭吃法很多:可以切碎了與豆干拌著吃,口感甚好,如若再加一點兒花生碎、糖醋和麻油,那滿口都是春天的味道。
馬蘭頭還可以做成豆腐羹,嫩豆腐的爽滑和馬蘭頭的清香相得益彰,春天彌漫的鮮香清爽頓時漾滿全身,讓人難以忘懷。
鮮嫩的馬蘭頭,營養(yǎng)豐富,清新可口,不僅是絕佳的食材,更是極好的藥材。春風(fēng)十里,不如摘一把馬蘭頭。它不僅可以解除油膩,還能清肝火,養(yǎng)肝血,具有很好的補(bǔ)血和明目作用,難怪清代袁枚的《隨園食單》中就寫到:“馬蘭頭摘取嫩者,醋合筍拌食,油膩后食之,可以醒脾。”
看著這普普通通的馬蘭頭,我在想,在這繁花似錦的春天,馬蘭頭可能是最不起眼的一株小草,但正是這樣一枚小植物,卻能入藥,還能做成美食,這不正說明了生活中總是不乏驚喜嗎,只要我們善于觀察,細(xì)細(xì)找尋,慢慢體味,就可能發(fā)現(xiàn)驚喜,找到收獲。
真的,只要你慢下腳步,用心體會,你就能發(fā)現(xiàn)生活中的各種美好,你就能領(lǐng)略生活中的各種甘甜,也許還會收獲另一個稚趣童年。
人生最愜意的事,恐怕就是享受這種沒有紛擾的光景了。
二、薺菜
薺菜是一種野菜,每到二、三月份的時候,便會迅速生長,下一次雨,勢頭便會迅猛一次,星星點點,遍布田埂山谷,越是潮濕,越是茁壯。
不過,今年的春天來得急促了些,氣溫有些異常,像是打擺子一般,忽高忽低,導(dǎo)致了薺菜的生長也有些反常,這不,剛剛冒出腦袋的薺菜,就急著開花了。于是,我便迫不及待,去院子里挖薺菜了。
薺菜是野菜中的精品,它營養(yǎng)豐富,馨香怡人,不僅是一種高纖維、多維生素A、富含胡蘿卜素的蔬菜,還具有很高的藥用價值,具有下火敗毒,清脂降壓等多種功效,深受人們的喜愛,故而有“陽春三月三,薺菜當(dāng)靈丹”的俗語,我亦甚是喜歡吃。
你可別小瞧了這些薺菜,它來頭可不小呢:早在春秋戰(zhàn)國時期,《詩經(jīng)》里就有記載;蘇東坡也喜歡品嘗它,還特地為它做過一道名菜,叫東坡羹;辛棄疾更是為它寫了一首詞,成為千古佳句——“城中桃李愁風(fēng)雨,春在溪頭薺菜花”。
院子里的薺菜是天然的,我從沒有刻意去播撒過種子,只是任由它滋生蔓延。年復(fù)一年,日復(fù)一日,薺菜在這里伴隨著我們近十年有余,除了前年我生病沒有采挖外,其他的時候,年年采,年年挖,一次都沒漏過。
記得去年,我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fù),彎腰不方便,但我仍不愿失去季節(jié)賜予我的絕好時機(jī),仍堅持著采挖……挖兩棵就站起來直直腰,挖兩棵就站起來扭一扭,活動一下筋骨,緩解一下疼痛,然后繼續(xù)挖。不瞞你說,我當(dāng)時不僅僅是把挖薺菜當(dāng)成了一次習(xí)慣舉止,更當(dāng)成了一次康復(fù)訓(xùn)練呢,你沒有想到吧。
我喜歡吃薺菜,尤其喜歡聞它的清香。從鏟子鏟下它的那一刻起,那股香味就一直纏繞蔓延。
等到太陽下山的時候,我便停止了采挖,將采回來的薺菜洗凈后,要么包餃子,要么包元宵,要么炒年糕,要么跟豆腐放在一起做個湯。清香四溢,回味無窮。
你看,這清香的滋味里,是否藏著流年的安暖,只需一個季節(jié)的更替,它便輕輕交集,去了又來,只需一場靜靜地守候,相遇的故事,便會嫵媚出清歡!
時光荏苒,春雨淅瀝。在社會經(jīng)濟(jì)飛速發(fā)展的今天,我們不僅對物質(zhì)生活的水準(zhǔn)要求得以提高,而且對精神層面的風(fēng)景也在不斷遞進(jìn)。挖野菜,就是在這個大氣候下催生出來的另一種生活風(fēng)情,它成了當(dāng)下踏青時的一個必備項目,同時吃野菜也成為了酒席飯桌上的一種奢侈!難怪有人說:“它變成了時尚,變成了健康養(yǎng)生之道,成為了一種新的生活情趣。”
那就投身到大自然的懷抱中吧,呼吸清新的空氣,享受原生態(tài)的美,參與到挖野菜的行列中,漫步清閑,挖掘和品味生活的真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