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陪了我二十幾年的姑娘就要嫁人了(散文)
那個陪了我二十幾年的姑娘就要嫁人了。
每個人生來單身,而我不是,我生來雙生。我們常常在說要么是上輩子感情很好,要么就是上輩子我們是仇家,才會一起轉(zhuǎn)世而來。但我更愿意相信我們上輩子的感情很好,好到分不開,好到一起來到了這輩子,一起出生,一起成長,時時刻刻膩在一起,遠(yuǎn)了就會著急,會想念,會尋找,近了會爭吵,會慪氣,也會相親相愛。
你知道那種從出生就一直有一個人陪在你身邊那種感覺嗎?你出生的第一聲啼哭,有人陪著你哭;你剛來到這個世界什么都不懂的時候,身邊有一個人跟著你相偎依;你呀呀學(xué)語的時候,大人們聽不懂你的話語,但總有一個人能會意;你剛學(xué)會騎自行車,你就會載著她去玩;上幼稚園,那個離開媽媽不會哭的人,卻在找不到你的時候哭成淚人,天生的那種依賴沒有任何原因。
常常有人問我,有一個人跟你從小一起長大是什么感覺?我真的回答不出來。因為我不知道一個人長大是什么感覺。而兩個人一起長大,就是不管你做什么事情,身邊總有一個人陪著你,陪著你哭,陪著你笑,陪著你鬧,陪你闖禍,陪你讀書,陪你寫作業(yè),讓我從小就不是一個人。
有一次跟同事在聊天,我說:為什么到最后,我們都選擇或者被動選擇單身。同事悠悠的來了一句,這里除了你,我們每個人都天生單身,我們生來單身,沒得選。我楞了一下,笑了,我永遠(yuǎn)都不會是一個人,因為有另外一個人一直都在,她烙進了我的生命,融入了我的血液,伴著我一起來到這個世界,無論何時何地,無論有沒有生活在一起,我們永遠(yuǎn)都不會是一個人。
那個陪了我二十幾年的姑娘就要嫁人了。
當(dāng)我未來妹夫半開玩笑地跟我說,我要和你妹妹結(jié)婚,他們要拿個一寸照,用PS修一修去領(lǐng)證的時候,我還在笑他傻,結(jié)婚證的照片哪是一人拿著自己的一寸照的,是兩個人的合照好嗎。沒想到在他們看似開玩笑中,他們就認(rèn)認(rèn)真真的訂婚了。那個一直是我人生的另一半的妹妹,就這樣成為了另外一個人余下的人生的另一半。
從什么時候起,那個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粘著我的小小人兒已經(jīng)長大,雖然粘著我,卻有了自己另外一片美麗的天空;從什么時候起,那個會因為我離開一會而找不到我而哭泣的小小人兒,已經(jīng)在自己的天空下翩翩起舞;從什么時候起,我還沒意識到她已經(jīng)長大,而她已經(jīng)要成家。
我從小孤僻,常常在想是不是上天怕我一個人過于孤僻特地讓她來陪我走過這二十幾年讓我不會孤單,我常常做一些不著邊際的事情,高中的畢業(yè)證,是她去幫我領(lǐng)的,大學(xué)的畢業(yè)照是她幫我去拍的,我被人欺負(fù)了是她幫我去出頭的??窗桑袝r候更多的是她在護著我。她常常對我說:我才是姐姐,只不過是在肚子里你壓到我了,被我踢了出來,你才成為姐姐的。好吧好吧,你想當(dāng)姐姐就給你當(dāng),反正你永遠(yuǎn)是妹妹。
高中的時候我們在不同的學(xué)校上學(xué),她總是曠課去我的學(xué)校找我,每天都去找我,她適應(yīng)不了一個人的學(xué)校,她那會兒總說,我都曠課去找你了,你干嘛老是不理我。因為那會兒啊,姐姐嫌你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子,總是黏著我不放,我走到哪,你跟到哪??墒前?,姐姐現(xiàn)在后悔了,后悔讓你不再黏著我了。大學(xué)的時候,我們在不同的城市,從珠海到廣州150公里。我們常常調(diào)侃,我們整個大學(xué),不是你來找我的路上,就是我在去找你的路上。你帶著我走過廣州的大街小巷,你帶我吃遍你們學(xué)校附近各種吃的東西,你賴在我開的小賣鋪里,幫我賣東西,收錢,吃零食,各種零食我免費供應(yīng),或者把店關(guān)了帶你到處去逛逛。我們隔著150公里,但我們之間沒有距離,最后把彼此生活過的城市當(dāng)成了第二個故鄉(xiāng)。
我一個人在深圳,我妹妹總怕我一個人在深圳會餓死,總是時不時的寄吃的東西給我,水果、牛奶一寄就是一箱??偸翘焯於谖乙浀贸燥垼浀谜疹櫤米约?,就像我是一個不會照顧自己的孩子。16年的4月份,妹妹怕我一個人餓死在深圳,和我未來的妹夫拿著大包小包來深圳找我的時候,我到高鐵站去接她們,這個讓我常常陷入絕望的深圳,開始有了一點點歸屬感。我們一起在深圳挨過了最炎熱的夏天,我們一起失業(yè),一起被拖欠工資,一起在頂樓接受烈日拷打,一起跑去肯德基蹭空調(diào),一起趴在肯德基里面挨過一個又一個漫長的白天,拿著手機,看著招聘信息沉默不語。后來,她和我未來妹夫離開了,再后來她過來深圳找我玩,路過我們曾經(jīng)一起住過的地方,我問她有沒有覺得滿滿的回憶,她說想想都覺得后怕。知道在深圳生活不容易,可是她依舊義無反顧,來了深圳陪我熬過了最難熬的幾個月。盡管最后他們都離開了,可是,我總在想,如果沒有她來的話,深圳可能會更加難熬吧。
總有一天,你也要為人母,為人妻,總有一天你會離我遠(yuǎn)去,那些我們在巷子里放飛的紙飛機,最終還是飛回不到我們手里;那些我們一起走過的風(fēng)景,最后還是成為止步的終點;那些你追著我跑的自己,最后我停下了腳步,你也不再我身后跑。我總在想如果將來你孩子出生了,肯定也會像我,因為你是我?guī)磉@個世界的。是我把你帶來到這個世界的。我們曾經(jīng)是考得那么近,傾聽著彼此心跳的聲音。
那個陪了我二十幾年的姑娘就要嫁人了。請你一定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