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美景恰是花謝時(散文)
這個春天總是陰郁著,沒有彰顯出一點過分的勢頭。一進五月,幾場春雨過后,天卻豁然開朗起來,一天緊似一天地清朗溫熱起來。我想此時小鎮(zhèn)孤島的槐林那可人的槐花會如雪般地開放了,一簇簇、一串串,點綴在茂密的綠葉間,如同飛蝶展翅般的白得耀眼,繁得熱鬧……
這魂牽夢縈的景色總是讓我的心里裝滿了這個叫“孤島”的小鎮(zhèn)。再加上首屆黃河三角洲濕地槐花節(jié)的開幕,更是為孤島的萬畝槐林增加了熱鬧氣氛。但事務些許的繁忙,久久不能成行,當最后推開一切紛擾,懷揣心約成行,一到這里,結果卻是滿地雪白的落絮……淡淡的余香中,那滿樹的雪白如今已化作紛紛飛雪,在林間漫舞,聲音悄寂無聲,草葉上,野花瓣里,以至人們的身上粘附著槐花干癟的殘影?;被h香的日子總是那么匆匆的,還沒等那獵艷的目光凝神注視,便開始這樣憂傷的飄零了?;腥恢?,傷感彌漫了叢林間略顯蹣跚的步子,紛紛點點的殘絮輕輕沾撲在落寞的衣襟上,慢慢潤上了林間濕濕的水霧,隨即飄向大地,鋪就了一層潔白的憔悴。我不忍踩踏,那是灑下的一層憂傷,已不見了當日花的爭艷和繁麗,如今回首,留在枝頭上的已是滿目翠綠的枝葉。
開始踏入這花謝的槐林是不情愿的,畢竟我鐘情的時節(jié)已逝,但還是被初到的朋友們的興奮和驚訝裹挾進了槐林如墨的林蔭里。有時候感覺是奇怪的,一進入這漫天的蔭涼里,便有點親昵地感覺自己并不怎么討厭此時的槐林,如今似乎一切被屏蔽了,瞬間便沒了塵世喧雜,沒了烈日灼灼,都異常的寧靜。陣陣微風拂過臉龐,帶著槐花落英余留的香味,漸漸吹開了游人的笑顏,人們開始舒展了心態(tài),悠然漫步。無需尋覓,只要你駐足,這兒處處都是宜人的景致。
林間的泥土上鋪就的是絨絨的青草,少了陽光的浸染,溫順滋潤起來,其間再夾雜著那雪白厚實的槐花落絮,你只有傾覆懶洋的軀體,傾心仰面地溫存其上。那枝葉間不時閃耀的絢爛的斑點在雙眸里折射著絲絲溫柔,草兒的清新和著落地槐花淡淡的芳香瞬間把你的思緒迷離了,你如幻如夢地恍惚了……一陣孩子們銀鈴般的嬉鬧聲收攏了人們的思緒,循著笑聲望去,發(fā)現(xiàn)槐林已多了許多吊床和帳篷,五顏六色的,張揚起來,宛若那綠意中朵朵綻開的鮮花。這些想要在這槐林中盡享陰涼與愜意的游人們,一旦來了就對這槐林中意了,不舍得離去,干脆有備而來,在此休憩。
人們便開始在這怎么也舒服的環(huán)境里盡情地撒野起來,可以跳,可以臥,可以跑,凡是能舒展筋骨的動作,無拘無束,毫不保留地瀟灑出來,興奮的紅暈在整個槐林肆意地流淌著……等人們倦了,累了,槐林開始寂靜了,在柔和的草地上鋪上一個布墊,拿出琳瑯滿目的食物,滿杯的美酒開始在點點晶瑩的陽光閃爍下推杯換盞,既而那醇厚甜美的酒調在林間舒暢婉轉,任憑孩童們揚起槐絮在周圍飄灑,身上一片潔白。
孩子們累了,舒展著疲憊的小身軀,在媽媽陪伴下投進早已備好的吊床,沒等輕輕搖動幾下,小臉便帶著滿足酣酣睡下。這時,不知名的鳥兒發(fā)出幾聲柔和的鳴叫,附和著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譜寫了一首絕妙的搖籃小曲兒……我也累了,躺在這槐林中,瞇上眼睛,望著陽光照射下透綠的槐葉,自己猶如成為了這槐林中的精靈,與自然融為一體。醉了,都醉了,整個槐林,整個空氣,醉得一塌糊涂。
槐花飄香的熱鬧美景已淡去,如今,我卻恰恰沉醉于這槐花凋謝時的槐林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