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收獲】風(fēng)中的承諾(散文)
當(dāng)每一次的風(fēng),吹過我的臉頰,我知道那是您不變的承諾,當(dāng)每一晚的風(fēng),飄進(jìn)我的夢里,我知道那是您捎來的承諾。
父親晚來得女,對我鐘愛的很。幼時同父親出門,偶遇他的朋友,聊不了幾句,便會對我說,你生下來時,你爸爸尿片一定要親自洗的,就怕旁人洗不干凈。夏天,怕蚊子叮咬,就抱著你來回踱步。
記憶里,父親就是那個要星星不給月亮的人,萬般寵愛下的孩子,自小任性,于是也注定父親要為我背N多的“黑鍋”。
相比父親的寵愛,母親對我可謂是嚴(yán)加管教,但非有一點(diǎn)沒做好,她可以嘮叨半天。上學(xué)后,老師就住在我家附近,我這邊剛挨媽媽一頓罵,老師就馬上知道了,搞得我很是丟臉。
于是,每每闖了禍,就會串通爸爸,讓他來背這個“黑鍋”。比如不小心打碎了碗呀,比如外出時不小心把拿著的新衣服搞丟了,媽媽肯定會說我女孩子怎么那么粗心的,然后新帳老帳一起算,她在數(shù)落時,我是不能走開的,但是聽著聽著,頭皮都要起疙瘩了。好在有爸爸,碰到這種情況,一律的推給爸爸,媽媽最多說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女。
有那么一次,不小心考了個八十分,想著回家又要挨罵了,臨放學(xué)時,靈機(jī)一動,把分?jǐn)?shù)改成了八十八分,雖然也沒達(dá)到媽媽的要求,但是起碼還能過得了關(guān),第二天,把訂正完的試卷帶到學(xué)校,才想到用紅筆改過的字是擦不掉的。當(dāng)老師問我時,我小聲地對老師說,可不可以只告訴我爸爸呀。
爸爸確實(shí)很守信,沒把這事告訴媽媽,但從此以后,我也沒再改過考分。因著在家還是挺寵愛的孩子,到了學(xué)校時常不懂保管自己的文具,三天二頭丟鉛筆丟橡皮的,也不知道是借同學(xué)了,還是自己弄丟的,搞得媽媽也很火,干脆就每個月給我三元,自己去學(xué)校小賣部買去??墒菍τ诶鲜悄涿顏G東西的孩子來說,一個月三元也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我記得有一次,我又沒橡皮了,向媽媽要錢。媽媽不理我,讓我自己想辦法解決。我上課時,借了同桌用的,可一到放學(xué)我就發(fā)愁了,怎么辦呢?爸爸又成了我的目標(biāo),就這樣,從爸爸那邊又要了三元一個月購文具的錢。
后來,隨著年齡的增長,媽媽發(fā)的“工資”也水漲船高了,但是瞞著媽媽,爸爸還是會給我發(fā)一份“工資”。而且有時,還充當(dāng)托,在媽媽面前一個勁的夸我能省錢。
三年級時,第一次寫作文,讓老師很刮目相看的,特地問我爸爸,有沒有教過我?爸爸說,沒有。但從此他就很留意我的語言,有一次爸爸在做飯,我圍著他講學(xué)校里的事。我說,體育課的時候,誰誰跳著走路,誰誰是跑著走的,還不小心摔到了,還有誰誰如何如何了……我說得眉飛色舞,笑得前撲后仰,爸爸在我說完后,很喜色地對我說,你可以寫下來呀,你知道你剛才用了多少動詞和形容詞嗎?爸爸很驚訝地望著我,你將來一定會寫的比爸爸好。
再后來,我長大了,上班了,那時年輕,很瘦的個子配上一張無害的臉,不算美,但可以用上清秀和脫俗,于是也特別的臭美。大冬天的,特別喜歡穿短裙,而那時,媽媽反而理解女孩愛美的心理,不大管我的,反道是爸爸,他會在門口攔著我,一定逼我換掉,如果我不換掉裙子,他是不會讓我出門的,他總說,你現(xiàn)在愛美,愛好看,老了得病了,誰管你。
每次都是心里恨得要死,火得要命,但也不敢拿遲到開玩笑,只得乖乖去換牛仔褲。后來慢慢地有了喜歡的朋友,在一個單位很是談得來,突然有一天,知道她家里有事要離開上海了,而自己借她的書尚未還給她。就匆匆地趕去她住的地方。因?yàn)樗叩眉保叶紱]時間去她住所坐坐,倆個人靠在墻上聊了好一會兒天。我才和她依依不舍分了手,在走回家的路上,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一回頭,看到爸爸笑嘻嘻的臉,我真是笑死了。爸爸理直氣壯地說,誰讓你走得那么急呢,在電話里看起來很不舍得樣子,我以為是個男孩呢。
到后來,真到了戀愛的年紀(jì),每次同男孩子見面回來,爸爸都會問我感覺如何?我會說,這個男孩吧,吃飯的時候喜歡抖腳,一看就很浮。那個男孩子吧,居然喜歡吃蒜,把蒜香排骨里的蒜都吃了。
爸爸聽后,通常呷口茶道:“不喜歡就不要再談了,爸爸的女兒還愁嫁嗎?”有時,也會和爸爸開玩笑,要是嫁不出去了呢?爸爸總是笑著說,那爸爸養(yǎng)你一輩子好不好?
后來,結(jié)婚了,成家了,有孩子了。因?yàn)樯藗€兒子,爸爸總怕兒子會毀于我手中,每次回來,總要對我耳提面命,或是跟我講他小時候發(fā)生的一些事,告訴我男孩女孩不一樣,千萬不要把男孩當(dāng)女孩養(yǎng)。
每次看到兒子頑劣,我總是很失望,爸爸也總勸我,小男孩成熟的晚,哪有那么心急的,你要做的就是培養(yǎng)他的自信心,一個人只要有自信,你還怕他什么?
而對我這個已經(jīng)成為人母的女兒,他總是不放心,在他眼里,這個女兒跟社會上的有些人是不同的,沒有心計,為人良善,他總是教我,在這世上,你除了相信父母,誰都不可以信,就連你的孩子,你也要有所防備,爸爸總是要先你而去的,爸爸最不愿意看到你老了后,居無定所,老而無依。所以手中的錢財,輕易不要脫手,永遠(yuǎn)要記得為自己做最后的保障,要不然爸爸真會死不瞑目。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會一直記得爸爸說過的話,我也知道,每一次當(dāng)風(fēng)吹過我的臉頰,我知道那是爸爸對我承諾,承諾一輩子會庇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