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韻今彈】倒馬關(散文)
倒馬關位于河北唐縣西北,此處至少在戰(zhàn)國時就有了關隘,《戰(zhàn)國策》稱其為鴻上關,漢代叫常山關,北魏則稱鐵關,亦名鴻山關,明代以后就叫倒馬關了。
山西河北民間流傳的小曲兒《小放牛》中有“楊六郎把守三關口”的唱詞,按說北宋的三關是指淤口關、益津關、瓦橋關,正是當年北宋與遼國分界,還有人說說三關中有草橋關(今河北高陽東),而無淤口關。元曲《昊天塔孟良盜骨》里,六郎自述“鎮(zhèn)守著這三關,是梁州遂城關,霸州益津關,雄州瓦橋關”,大約是元代人說的,不一定準確。到了明代,天子戍邊,鎮(zhèn)守北京城,又把防線推到了長城一線,所以就以居庸關、倒馬關、紫荊關為“內三關”,雁門關、寧武關、偏頭關為“外三關”?!稐罴覍ⅰ返墓适麓蠹s是從明代開始盛行的,所以是以明代的邊境情況為背景展開的故事,比如至今古北口還有老令公的廟,北京附近也有不少楊家將的傳說,北京叫六郎莊的地方我知道就有好幾處,所以在《楊家將》的故事中一直有楊六郎鎮(zhèn)守倒馬關的說法,北京的評書藝人干脆稱《楊家將》為“倒馬金槍”原因就在于此,還有人說應為“盜馬金槍”,因為書中有孟良北國盜馬的故事。
倒馬關據(jù)說是因為山路險峻,戰(zhàn)馬到此經(jīng)常要摔倒而得名。據(jù)《畿輔通志》記載:倒馬關在河北唐縣西北,山路險峻,馬為之倒,故而得名。倒馬關位于太行山東麓,北臨內長城,背靠唐河。東南為險要的十八盤嶺,自古以來,倒馬關就為戰(zhàn)略要沖。明朝馬中錫《倒馬關詩并序》中說:“關有兩山對峙,其路極險,相傳楊六郎到此馬踣,故名?!币来握f這個“倒”字應該讀三聲,可我認識的所有的人無一例外的讀四聲。
在評書楊家將中,說到楊六郎時常說“楊六郎,姓楊名景字延昭,排行在六”,實際上,楊六郎本名叫楊延朗,后因避諱改為楊延昭,他是楊業(yè)的長子,稱為“六郎”有不少說法:有人說遼人相信天上北斗七星中第六顆星是??诉|國的,因為楊延昭在遼人的心目中是神一般的存在,遼人以為他是那第六顆星轉世,因此稱為六郎,《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就有這樣的記載:“楊延昭在邊防二十余年,敵憚之,目為楊六郎?!保贿€有人說是宋真宗賜楊延昭為楊六郎,因為在古代六謂之大也,而且從唐朝開始人們就習慣稱老大為老六,這只是因為六郎是楊業(yè)的長子,稱郎表示親切,倒不是皇帝稱其為老大,自愿給他當馬仔,這畢竟不是香港的黑社會;還有人說楊六郎和楊六使的稱號有關,按元曲《謝金吾詐拆清風府》,楊六郎自己的說法——某受六使之職。是那六使?邊關里外點檢使、界河兩岸巡綽使、關西五路廉訪使、淮浙兩場催運使、豳汾二州防御使、河北三十六處救應使,此乃六使之職。
據(jù)《宋史》楊延昭的本傳記載:楊延昭從小就沉默寡言,喜作軍中戲,楊業(yè)以為類己,“每征行必以從”。在太宗的太平興國年間,六郎獲得了他的第一份工作——補供奉官,作為先鋒官隨其父楊業(yè)與契丹大戰(zhàn)于朔州城下,楊業(yè)號稱“金刀無敵楊令公”,將門虎子的六郎此役也表現(xiàn)得頗為不俗,“流矢貫臂,斗益急”,受傷之后,依然奮勇殺敵,頗有名將之風。后六郎因軍功以崇儀副使出知景州,后遷崇儀使知定遠軍,徙保州緣邊都巡檢使。真宗咸平二年冬,契丹大舉南侵,延昭此時正駐守遂城。遂城是彈丸小城,契丹攻之甚急,人心惶恐。延昭召集全城丁壯全部登城,并用水澆城墻凍成堅冰,讓遼兵無法攀登,這足見六郎的能力(這個故事在評書和演義小說中都有反映)。遼兵長圍數(shù)日后,被迫退去,延昭以功拜莫州刺史,同年經(jīng)宰相寇準(寇準也是《楊家將》故事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人物,如《審潘洪》和《背靴訪六郎》等故事,寇準都是主角)薦舉,任保州知州兼沿邊都巡檢使,接著又升任高陽關路副都部署也叫都總管,管轄河北十五軍州,成為高陽關路的最高軍事長官。高陽關是當時北方的邊防重鎮(zhèn),也其東北面的瓦橋關、益津關并稱三關,民間傳唱的“楊六郎把守三關口”即源于此,其實,楊六郎把守的不獨三關而已,從泰州狼牙山到泥沽海口,倒馬關應該也在這個范圍內。
宋真宗大中祥符七年(公元1014年),楊延昭逝于高陽關副都部署任所,享年五十七歲。楊延昭去世后,宋真宗甚為悼念,特地派人護送其靈柩返鄉(xiāng),沿途百姓皆“望棺而泣”,就連敵國契丹聞訊竟也舉哀致敬。
后人為紀念楊六郎鎮(zhèn)守三關的功績,于明正德年間在倒馬關城西不遠的馬圈山上修建了著名的“六郎碑”,碑文為:“宋將楊六郎拒守之處?!保S多文人到倒馬關憑吊六郎碑,稱頌楊六郎威鎮(zhèn)邊關的不朽業(yè)績。清朝詩人潘祖蔭就有詩云:“拒馬河邊古戰(zhàn)場,土花埋沒綠沉槍。至今村鼓盲詞里,威鎮(zhèn)三關說六郎。”
倒馬關附近,至今還有楊六郎的養(yǎng)馬圈,放馬遛馬的馬道;有烽火臺、校軍場、水關礪等遺址;還有個馬刨泉村這個村子里有眼清泉,據(jù)說也是楊六郎留下來的。
楊六郎是一代名將,頗有乃父之風,《楊家將》故事六郎的故事更是豐富,不少都是民間藝人的作品,七郎八虎闖幽州,金沙灘救駕,令公碰碑歷史上依稀都有些影子,而七郎打擂、六郎大擺忙牛陣四郎探母我在歷史上連影子也沒找到,又比如六郎的兒子楊宗保和大破天門陣的穆桂英,大概歷史從沒有過,偏偏北京河北有好幾處穆柯寨,還有好幾處穆桂英的點將臺。
有宋一代,對外作戰(zhàn)鮮有可圈可點之處,這大概源于太祖的“杯酒釋兵權”,正因為如此,宋代是個呼喚英雄的時代,楊業(yè)、楊六郎、狄青、岳飛、韓世忠、吳玠等都值得我們歌頌,因為那才是我們民族的脊梁。
感謝常談老師的文字,又長知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