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宸光】人生三重奏(中學(xué)組散文) ——---謹(jǐn)以此文告別過去的自己
一重奏:生命
當(dāng)你們看到這篇文章的時候,我想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睡夢里,與繆斯在高談闊論了。但我依舊希望,身為讀者的你,能夠在看清這個世界之后,用自己的力量,去試著將它改變。哪怕那作用是微乎其微的,不可估量的,可以直接去忽略的,我也請你,去試著,試著去改變它。當(dāng)然,你也可以去裝作什么都沒有看見,裝作從未讀過這篇文章,繼續(xù)去與這條惡狼在篝火前狂歡,歡呼中共舞。當(dāng)然,這也是好的。畢竟,我父親曾對我說過,逆流的魚大多都會被一路的風(fēng)景所吸引,忘記自己的初心,忘記朋友的忠告,最后孤獨地游曳于無垠的大海,直至精疲力盡地死去。但不管是哪一種,我都不希望你像我一樣去逃避,像一個古惑仔,一個另類,一個被世界拋棄的孩子將窗簾拉上,房門緊縮,膽戰(zhàn)心驚地敲打著電腦鍵盤,發(fā)泄著心中的憤恨,痛訴著這個世界的種種惡行。但盡管我憎恨過這個世界的某一些方面,我也始終相信,這個世界是一定有光明的一面。知道嗎,即使這個世界上彌漫著錢的銅臭,它也依舊會存在許多美好的東西。但因為人類的眼光是短淺的,粗鄙的世人只能看見那些美好表面的光彩,從來都沒有知悉過,為了讓世人一睹它們的芳鮮,在它們裝飾華美的霓裳之下,原本嫩白的肌膚上早已爬滿了猙獰的疤痕。我不知道該怎樣去述說人類:猙獰,自私,不擇手段----這些詞語,都不能!
我在無數(shù)個思考著有關(guān)于人生的黑夜里,將整個人生定義為——一部冗長的電影。那千年來,傳說中無所不能的上帝,或是創(chuàng)造人類的乳母,我將它們當(dāng)成是這部巨制的導(dǎo)演。我有時,也會將“人生”這兩個卑微且浩瀚的字,比喻成荷官手中的五十四張撲克紙牌。人生的低潮與高潮,電影的開頭和結(jié)尾,又何嘗不是在向命運洗牌。不忘初心,方得始終,多簡單的一句話,可自古能將它銘記于心的,又有幾人?是那些大儒嗎,是那些雅士嗎,是那些自詡的作家嗎?這個世界上,本就不存在“好高騖遠(yuǎn)”這個詞,人生也本就是一場豪賭,是一場必接的戲份,我們每個人都是卑微的戲子,是酗酒的賭徒。上帝是一個奸詐操盤手,是技藝精湛的荷官,是八面玲瓏的導(dǎo)演,輸了,或者是贏了,票房高,或者是矮,都與我們最后得到的酬金與分紅,息息相關(guān),即我們達(dá)到的人生高度。這,就是我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人生。這,就是一個人的一輩子。雖然很累,但充滿著對未來迷惘迸發(fā)出的激情與火熱。
二重奏:孤獨
在月亮還沒有到來的時候,太陽就已早早地溜走,夜色依舊未如約而至,黃昏就早已開始蠢蠢欲動。黑黃一色間,我在光明與黑暗交接的地帶,聆聽著憂傷的悲歌,凝望著這一份獨屬于自我的寂寞。我看到了青草枯黃,蝴蝶結(jié)蛹,黑白相間的老屋獨自哽咽?!凹拍边@個字眼,就如增大壓強(qiáng)的尖刀一般,將孤獨深深地刻在了我的靈魂之上。孤獨,無處不在,它來得沒有任何緣由。當(dāng)我還是一個胚胎,身處于胎盤之中,我就早已體會到了孤獨。那無邊無際的黑暗讓我惶恐。我緊閉著雙眼,度日如年的感覺令人發(fā)指,我活過的每一秒都對蒼天心存感激。還記得,兒時的我沒有一個玩伴,那個時候,青蛙與陀螺,就是最好的玩具,我時常一個人坐在自搭的茅屋下,自言自語地向往著青春,那種孤獨,才是深入骨髓。而現(xiàn)在,非主流將孤獨拿在嘴邊;絞盡腦汁的詩人,無愁寫愁;零零后的女孩,或許會因為某一句話而要死要活。我們身處的這個世界愈發(fā)不真實了,所有的東西貌似都被夸大了,這倒真是應(yīng)了那一句“人言可畏”。所以更多的人說這個世界虛偽,更多的藝術(shù)家批判這個世界的不真實!那其中包括了臥軌的海子、自縊的三毛!
在我記憶里走過的人似乎都很孤獨,可蘇沐雨的孤獨卻別具一格。我常常在她的耳邊對她輕聲說到,若金錢可以買到生命,那么我愿意下往地獄用我所有的積蓄,去閻羅那里換取你的靈魂。若錢財可以使鬼怪聽我的號令,那么我可以將我的腎臟、眼角膜、心臟換取成冥幣,去賄賂鬼帝,在你往三生石躍下的那一刻,能夠在下一世去遇見一個對你百般呵護(hù)的父親。這個世界虧欠我姐姐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多得如天上閃爍的繁星,地上的堆積的塵土,若是列表,大概可以著一本辭海。那個叫蘇沐雨的女孩,被上帝折磨得身心疲憊,她在十歲以后活著的每一分里都焦灼不安,每一刻鐘聲響起,對她而言都是沉重的煎熬。春去秋來,歲月一路遠(yuǎn)走,七月匆忙趕來,秋天又要臨近了,屋前的銀杏,開始沙沙作響。我仿佛,又回到與她嬉戲的時光,在無憂無慮的童年里關(guān)心玩具和食物,可我深刻地明了那不過是腦海中濺起的泡影……
再見她時,我給她帶去了她從前最喜歡的郁金香,可她卻不曾將可愛酒窩凹起。她黯然神傷,說她的丑陋不配鮮花的美麗。我目睹她瘦削的背,淚水開始在我的眼睛里打轉(zhuǎn),原本我自以為堅強(qiáng),卻奈何淚水決堤,開始了哽咽。我看到了猙獰的傷口,蓋過了她原本如嬰兒般白嫩的肌膚,結(jié)痂或是撕裂的新傷換過舊傷,手術(shù)刀一次次冷著臉從她的肌膚上走過。冒泡的鹽水瓶在對她嘲笑,吹著冷氣的空調(diào)在向她鄙夷,她的日常就是在充滿消毒藥水氣味的病房里,看著太陽,東升西落??粗纳碥|在寬大的病號服下凸顯得那樣瘦小,多年以前那個在我被人辱罵之時,毅然決然張開雙手擋在我身前的背影,仿佛又找到了可以寄托的螺殼。
三重奏:虛偽
被黑暗包裹的夜里,我獨自靠著木質(zhì)的涼椅,用黝黑的指節(jié),撫摸著,早已掉漆的木頭。我竟在頃刻間恍惚,疼痛在心里隱隱作祟。不知道為什么,我會沒有緣由地去以為,與我手指相觸碰的,不是一把破舊的涼椅,是一個年歲已至將朽之年的老人,那裂開的口子,也不是裂開的木縫,是猙獰的傷疤,木頭摩擦的聲音不是木條在摩擦,是不堪重負(fù)的骨骼在顫栗。但那又怎么可能,許是我太想念爺爺了吧,我如是自言自語地回答。細(xì)算時間,兀自回首,我一路走來已有遙遙十五載。在冗長的歲月中,我與那老人,真正在一起的時光,又有多少?
有關(guān)于他,我的記憶里委實沒有金碧輝煌的宮殿,幾萬英鎊的存款,或是一張曾經(jīng)英俊的面龐。但是,我的腦海里一直都存有愛這個詞匯。我不知道,你們將愛這個字定義為什么,但是,我可以確信,它可以變得十分簡單。一碗雞湯,一顆煮熟的雞蛋,哪怕是一個冰冷而僵硬的饅頭,都足以將愛去詮釋。或者說,這就是愛?,F(xiàn)在的愛種類繁多,劍走偏鋒的愛數(shù)不勝數(shù),難道愛就非要是偏寵,難道就只有金錢可以將愛來堆砌?不!不!若你真是這樣理解,那么我只能,贈你膚淺二字。盡管,這世上還存在“愛”這個即高深又通俗易懂的詞。但是它已在漸漸變質(zhì),就像一片發(fā)霉的面包一樣,被霉菌感染,無力回天。
愛情開始被人類如牲畜般買賣,金錢的銅臭如磁鐵一樣將它深深吸引,十只骯臟的指節(jié)在它的腳踝纏上鐵鏈,深陷愛河的人每一步都走得沉重?zé)o比,他們寫下的每一撇都保持顫栗,揮起的每一捺都心存著緘默。金錢已經(jīng)開始預(yù)謀愛的位置,它犯下的罪行已可以編著一本辭典。它讓企業(yè)家丟掉了人性的本真,它讓詩人丟掉了柔軟的詩心,它讓夢想家丟掉了對于生活最初的向往。金錢遠(yuǎn)比匕首、毒藥、長槍危險得多,可值得被悲憫的人類卻依舊還要對它馬首是瞻、為它傾倒,這何嘗不是一種可悲?在我的眼里它就是一只略有幾分姿色的害人女鬼,讓沉淪的人被吸干精氣,直至死亡。我看著金錢用虛偽的面容對我面露鄙夷,心里突然冒出一陣惡寒。
遂寧市白馬中學(xué)陳梓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