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夏日風情”征文】雨嫂(散文)
夏日,天是炙熱的,強烈的陽光照在身上,就像火烤一般難受。母親因病住院,我須回家取東西,騎著電動車剛走不遠,一個人推著一輛電動三輪車正吃力地迎面走來,我有些疑惑,到近前我吃了一驚,是嫂子!只見她滿頭是汗,散發(fā)遮住她的面頰,嘴里喘著粗氣,我喊了一聲“嫂子!”她抬起頭望見我,用手擦著臉上的汗水,急切地說:“你傻兄弟病了,走著走著車沒了電,真是急死人?。 边@時我才注意到車上躺著的“傻子”。看到這情景,我忙找了一根繩子系在三輪車上,和嫂子一同返回了醫(yī)院,我把傻兄弟扶進了醫(yī)務(wù)室,嫂子對我說:“你去忙吧,這里一切有我!”她堅定的語氣里充滿了自信,一個普通的農(nóng)村婦女卻撐起了一個殘破的家??粗矍暗纳┳?,一種敬慕之情油然而生,嫂子的樁樁往事就像老電影一樣,在我的腦海里回放著……
嫂子名叫翠花,是我本門雨哥的媳婦,我便喚她雨嫂。我和雨哥家相距百米遠,經(jīng)常到他家串門,對他家的情況了如指掌。我清楚地記得他們結(jié)婚時的情景,雨嫂高高的個子,粉紅的面龐,濃眉下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未曾開口先帶笑,給人一種溫和的感覺。
雨哥家是一個大家庭,他有父母,一個妹子,一個缺心眼的兄弟,還有大爹大娘,這二老漆下無子女,和他們一起過日子。那時還成著生產(chǎn)隊,吃的是大鍋飯,生活緊巴巴的,但雨嫂沒有嫌家里窮,她說:“窮也窮不到底,富也扎不了根,人是能改變一切的!”她白天不耽誤隊里的勞動,利用晚上和早晨的時間編簍子、打蓋墊。這是個手藝活,雨嫂是在娘家學會的。她早晚加班就能掙上個四五元錢,這個收入可不小,當時一個勞動力干一天活才掙上幾毛錢。她嘗到了甜頭,又教會了丈夫和公婆,一家人忙碌著,也快樂著。他們用掙到的錢買了自行車和縫紉機,鄰居都很羨慕,紛紛來學,雨嫂很是熱情,手把手地教,很快,全村人幾乎都學會了這門手藝。
誰知好景不長,上邊刮來一陣風,說這是搞資本主義,硬是把這個進錢的道給堵上了。
雨嫂看著這個剛剛有起色的家,陷入了沉思,這樣一個大家庭沒有收入怎么辦?她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在屋里徘徊著,突然,她看到了縫紉機,眼前一亮,對,學縫紉技術(shù)!她心靈手巧,很快跟人學會了縫紉技術(shù)。
時間過得真快,雨哥的妹子到了考高中的時候,一天,她高高興興地拿著錄取通知書,一進家門就激動地喊:“考上啦!我考上縣重點啦!”父親接過通知書,既驚訝又興奮,母親臉上也堆滿了笑容。一會,父親的臉上就掛滿了愁容,他猶豫地說:“孩子,你能考上縣高中,這自然是好事,可咱家負擔不起?。 焙⒆涌纯锤赣H,又望望母親,眼里噙滿了淚花,這時,雨嫂快步走進屋,對公婆說:“快讓妹妹上學去吧,她的費用我來想辦法!”兩位老人激動得不知說什么好,妹妹撲到嫂嫂的懷里,淚雨漣漣……
雨嫂說到做到,她用自己勤勞的雙手和辛勤的汗水換來的錢,供著這個上學的妹妹。一晃兩年過去了,妹妹不負眾望,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上了河北大學。入學那天,雨嫂親自送妹妹到車站,送給她親手織的一件毛衣,緊緊地握住了妹妹的手,語重心長地說:“你能考上大學,是全家人的驕傲,到了學校要好好學習。家里不用牽掛,我會好好照顧老人的!”
歲月不饒人,公公的身體大不如從前了,經(jīng)常暈頭,感到無力,一天突然暈倒在地里,到醫(yī)院一檢查,老人得了腦血栓,她就和丈夫輪班守護在老人身邊,老人不能自己吃飯,她就買來老人平常愛吃的蛋糕,掰碎泡在水里一勺一勺地喂。喂完后,又給老人翻身,用毛巾給老人擦洗身子,端屎端尿的,對老人照顧得無微不至。病友都說:“這老頭真有福?。∠眿D能做到這樣真的不賴??!”
公公出院回家休養(yǎng),雨嫂白天下地勞動,晚上還要幫助婆婆照顧公公,一天到晚不得閑。
婆婆是個急性子,看到老頭一病不起,非常著急,不久視力就變得模糊不清了,上廁所也要人領(lǐng)著,她心里煩悶極了,對來看她的親友說:“我這個瞎子活著還有啥意思啊,不如死了好,凈給兒媳添麻煩!”雨嫂勸慰婆婆說:“不要著急,等我籌夠了錢,咱就去醫(yī)院治!”第二天,雨嫂讓雨哥看護著婆婆,一路小跑到娘家拿來了兩千元錢,陪著婆婆到鎮(zhèn)里的醫(yī)院檢查,確診是得了白內(nèi)障,醫(yī)生說需要做手術(shù)才能重現(xiàn)光明,這可需要不少費用的。為此,雨哥一籌莫展,情緒低落,在這關(guān)鍵時刻得了抑郁癥,家庭的重擔就一下子落在了雨嫂身上,困難再次考驗著這個堅強的女人。
“忽如一夜春風來”,黨的好政策像春風吹遍了千家萬戶,一天,高音喇叭傳出了大隊書記響亮的聲音:“村民請注意啦,根據(jù)上級指示,醫(yī)院將為老人免費治療白內(nèi)障,請有白內(nèi)障的老人明天到大隊接受檢查!”人們奔走相告,欣喜若狂。
第二天,雨嫂用三輪車拉著婆婆早早地來到了大隊等候檢查,上級派來的醫(yī)療隊在人們的期盼中到來了。雨嫂的婆婆第一個做了檢查,定在下午手術(shù),這是老人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手術(shù)很成功,過了幾天就摘掉了蒙著的紗布,老人高興地喊著:“我看見啦!我又重見光明啦!感謝黨感謝政府!”她拉著兒媳雨嫂的手,激動的淚水頓時奪眶而出……
雨嫂,一個平凡的女人,卻有一顆善良的心,她像一棵小草,沒有花香,沒有樹高,卻給大地增添了一抹綠色。她像一支蠟燭,燃燒了自己,照亮了別人。我曾讀過巍巍寫的《誰是最可愛的人》一文,被戰(zhàn)士們的事跡感動得熱淚奔流,今天我看到了雨嫂,從她的身上我發(fā)現(xiàn)了很多可愛之處,在我眼里,她就是最可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