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一個人,總該愛點什么才好(散文)
因為“愛”,所以“好”。
一個人,總該愛點什么才好。愛好,愛好,多好的兩個字。有一小小的“愛好”,日常再瑣碎,時光也會瀲滟柔軟的。
愛花、愛草、愛閱讀、愛寫字、愛旅游、愛書法、愛拍照、愛手工……世間有多少事值得人深情相愛。愛一樣,或兩樣,持久、熱烈、恒綿,你會發(fā)現(xiàn)天地安靜、山長水闊,甚而,還有豐盈的充實,在“愛好”之間跋山涉水而來。
智者樂水,仁者樂山,一個普通人,堅持去愛一樣好的事物,也會成為智者、仁者。愛好讓你遠離是非,遠離瑣屑,遠離計較,身心輕盈,精神明亮。
有人熱愛美景,大部分的閑暇時光用來跋山涉水,哪里的花開了,哪里的柳綠了,哪里的月亮又圓又安靜,哪里的夕陽碩大又瀲滟,她都曉得。她的雙腳行走如風(fēng),一邊揮汗如雨,一邊拍照攝影,所到之處的美景,又驚心又動魄。她不停地尋找,不停地贊美,不停地行走,這樣的過程,是呼吸,也是吐納。她累嗎?肯定不會!因為有熱氣騰騰的愛,有美不勝收的景。她的生活因為“愛好”充滿了少年感,她的靈魂因為“愛好”新鮮蓬勃。
有人熱愛畫畫。四十歲的年紀(jì),忽然想起了小時候的夢想,決定重拾畫筆,從零開始學(xué)水彩。沒有老師,沒有課堂,自己對著落葉、落花瞎琢磨。一張白紙,一盒顏料,一畫就是一上午。開始,畫的并不好,色彩不均勻,明暗不突出。她不灰心,把那滿是缺點的水彩畫發(fā)在公眾號,請大家點評。有人笑,有人夸,有人提建議。她呢?虛心接受,且行且畫。不知不覺,她的畫仿若真的一樣。畫水果,能飄出香味;畫人物,眼睛會說話;畫風(fēng)景,如臨其境。人們驚奇了、贊嘆了,問她,畫畫的秘訣是什么?她說,只是因為喜歡呀!多好的回答。因為喜歡,她的生活如水彩斑斕。
有人熱愛文字。一盞燈,一杯茶,一首樂曲,她的手指在鍵盤間敲敲打打。也會文思枯竭,也會毫無頭緒,可是依然甘之如飴,守著涼夜,守著寂靜,想呀想,寫呀寫。每個人都能在自己的愛好里看到桃花源。一字字,一句句,一篇篇,偶爾寫出得意之作,仿佛精心培育的花兒一朝開放,恨不得昭告天下了。生活不易,曲曲折折,彎彎繞繞,幸有文字不離不棄。低落、坎坷、憂傷的日子里,文字成了她的摯友。她愿意與文字杯盞傾談。這樣的傾訴,是釋放,亦是撫慰。寫文的時刻,安靜,豐富,平和,曲徑通幽——花木深。
人問,寫這么辛苦,能換多少錢?她笑而不語。
“愛好”不與名利相沾染,文字是她繞在心里的溪流,日日鳴響,清澈叮當(dāng)。
有人熱愛植物,拋下繁華的都市生活躲進大山。深林為伴,植株相依,庭院的花草鋪展逶迤、絡(luò)繹不絕。她善采擷,善制作,善審美,藍的花,黃的葉,紅的果,都成了她手中的素材,一粘,一貼,一按,玲瓏別致的藝術(shù)品忽然成型。喜歡她低頭制作的專注,右手拿鑷子,左手捏粘合劑,一朵珍珠大小的紅花落在頂端,兩片拇指大小的綠葉長在下端,一葉一花沾染了她的靈氣。她用遍地可見的植物制作小小的耳墜、精美的項鏈、別致的胸針、小巧的發(fā)卡……她說,能將自己的喜好與更多的人分享是一件快樂的事。這樣的她,仿佛山之子、樹之魂,純凈安寧,不染塵埃。
也見過一個外國老太太彈鋼琴的視頻。她滿頭銀發(fā),皺紋縱橫,衣衫落魄,但是,一遇到鋼琴,她的背挺直,她的眼睛發(fā)光,她的容顏洋溢神采。手指在琴鍵間靈活翻飛,仿佛自由的蝶。美妙的樂曲,行云流水,紛飛的音符,如同天籟。觀者動容,行者駐足。所有的人都疑問,哪來的鋼琴大師?老人呢?閉著眼,沉浸、享受、彈奏。她依然是她,一個普通的老婦人。她分明不是她,一個用音樂滋養(yǎng)的藝術(shù)家。
一曲終了,驚嘆復(fù)驚嘆,甚而有人愿意出錢,邀請她在某一時刻某一地點演出。
老人微笑拒絕,她說彈琴只為愛好。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清澈,神情安寧。想來,她的一生也經(jīng)歷過坎坷與困苦,蜷縮逼仄的日子里,是音樂幫她一點點泅渡。這樣的愛好圣潔而美麗,她不愿它淪為演出的工具。
愛一樣事情,終身不變,矢志不渝。這樣的她即便面容滄桑、衣衫落魄,卻有高貴的情懷永遠年輕。
作家雪小禪,她的文字有特色:凜冽、清奇、各色。沿著文字的肌理,觸摸作家內(nèi)心的隱秘,你會看到一種氣質(zhì),獨自不群,不可模仿。這樣獨特的行文,非常雪小禪,有著鮮明的印記。她愛好唱戲、癡迷伶人、迷戀書法,收藏盆盆罐罐,喜歡舊情舊物舊時光陰。她以個人的愛好為經(jīng)為緯,落筆便是自身喜好的氣息。林風(fēng)眠的畫、孟小冬的傳奇、宋徽宗的瘦金體、明清的舊瓦罐以及不開花的植物……每一篇,都因為耳鬢廝磨的愛,入肌入骨,神韻渾然。這樣的文字,有立體的質(zhì)感,有細(xì)密的紋理,有堅定不移的深情,讓讀者一讀再讀,不忍釋卷。
在女兒的朋友圈,其班主任又曬出了家養(yǎng)的花兒,一盆盆,一罐罐,郁郁蔥蔥,長葉又開花。這樣的畫面,溫馨又日常。
小情,小景,小幸福,為她小小的愛好點個贊!
人這一生,總該愛點什么才好。愛種植、愛閱讀、愛美食、愛旅游、愛鳥鳴、愛天藍……努力執(zhí)著地愛,生活靜好,總會在不經(jīng)意中,繁盛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