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情殤(小說)
清秋在自己的小窩里來回踱著步子,悵然若失地收拾一下自己凌亂的心,盡量說服自己他依然是愛自己的,可心里那一絲絲的憂愁還是揮之不去。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薛之謙的那首歌《剛剛好》又飄入耳畔:
鏡子里的人說假話,
違心的樣子你決定了嗎?
裝聾或者作啞,
要不我先說話,
我們的愛情到這剛剛好,
剩不多也不少,還能忘掉……
那凄涼的歌聲,宛如一雙無情的手,活生生地撕扯著她這顆本已千瘡百孔的心……
清秋的眼睛濕潤了,我是不是誤解他了?他也許真的是太忙了,他不回復自己的信息,可能是因為工作太累了,生活壓力太大了……她淚眼朦朧,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幫他開脫著。
突然,她做了個讓自己嚇了一跳的決定:去他的城市看看他,給他一個驚喜!
抬頭遠望他的方向,天那邊大片大片的烏云壓了過來,潮濕悶熱的氣流籠罩著大地,看來有場大雨就要來臨了。
清秋顧及不了那么多了,既然做了決定,就義無反顧,她熟練地把車子駛?cè)氲搅烁咚俟飞稀?br />
高速路上車輛這個點不多,暢通無阻。
車子想著他的方向疾逝著,他的微笑又浮現(xiàn)了在她的面前。記得他倆處于熱戀的時候,他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guān)心,那密不透風的愛,猶如一縷微春風,沁入心脾。每個清晨的第一聲問候,每個睡前的最后一句晚安;空間里的每條說說,他都會細細地品讀,細小到自己心里每一個細微的變化,他都會覺察到,每次他都會詢問原由,然后耐心安慰著;每次外出,他的電話就會一個接一個的打過來……
她正回味著曾經(jīng)那些甜蜜的點點滴滴,突然,遠處一個驟不及防的炫目的閃電打斷了她的回憶。閃電就在不遠處的前方,在大片的烏云下,帶著紅光的閃電就像一道利劍,把烏云一分為二,劃破了漆黑的夜空……
“轟隆隆”響起了一聲悶雷,她瘦弱的身體不由地顫抖了一下,緊握方向盤的手有了些許的哆嗦。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們的關(guān)系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聯(lián)系越來越少了,信息越來越少了,有時候幾個小時,甚至更久,不再清楚他的去向,不知道他每天都做了些什么,自己的動態(tài)發(fā)出去很久也不再有他瀏覽的痕跡,不再有他的評論,噓寒問暖的話越來越少了……他是不是不再愛我了?
清秋就這樣想著,身體不由地打了個冷戰(zhàn),內(nèi)心一陣惶恐。她焦躁地打開了車上的收音機,不停調(diào)換著頻道,突然一個磁性的男低音響起:“我是小北,歡迎收聽由我為大家主持的電臺《夜聽》……”那磁性的男低音,宛如潺潺流水,緩緩流入她的心扉,讓煩躁不安的心暫時安靜了幾分。
那磁性的聲音在深夜里顯得特別有魔性:“今晚我們來說一說那些,為什么對方總是對你說很忙。我有一個很好的女同學,高考落第后在一家花店里打工,短短一年的時間里,她學會了花店里所有的技能,由于老板出了些事,急需要現(xiàn)金,要將花店便宜處理,這位同學拿出現(xiàn)金幫老板度過難關(guān)。老板出于感激,也因當時需要離家一陣子,便將花店交于她,老板此去不復返,她將花店打理得更加紅火了,短短幾年時間,就有了可觀的收入,年紀輕輕的,置了車、房,她清新可人、端莊秀麗,追她的男人多了,而她卻選擇了一個異地戀者。異地戀本也無可厚非,兩個人愛得如膠似漆,每每提及她的愛人,甜蜜溢于言表。然而好景不長,他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他越來越忙了,忙著工作,忙著應酬,有時候一天也說不上幾句話,電話也是敷衍了事,匆匆就掛斷了電話,多是詢問起她的行蹤,工作之余便是累、困……”
清秋聽了一驚,怎么和我的情況這么的相像,心里一緊,握著方向盤的手抓得更緊了。電臺里的聲音繼續(xù)說著:“我想說的是,你的工作能有多累,你忙得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嗎?你忙得去廁所的時間都沒有嗎?你一分鐘可以打幾十個字,連發(fā)幾個字的時間都沒有嗎?姑娘,別自欺欺人了,那只是他不再愛了而已。也許他在說睡了的時候,正在和別人相談甚歡,也許他在說和別人談工作時,正在和別人卿卿我我,只是你看不見……都說異地戀最大的硬傷是距離,我想說,距離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不再愛時還這樣耗著,直到你耗不住了,最終和他提分手,他還振振有詞,說自己是弱小者,說你先提出來分手……”
電臺的時間將盡,男低音魔性的聲音做了結(jié)束語:“如果你的愛換來的始終是傷害,那還不如早點放開。女人,別愛得太卑微了!”
深夜里,主持人的聲音就像雷聲一樣的震撼,難道真的是不再愛了?清秋心煩意亂的,連忙調(diào)換了頻道。
此刻,閃電緊接著一個閃電,雷聲越來越響了,清秋害怕極了,她說不上是害怕這樣烏云壓頂、雷電交加的惡劣天氣,還是害怕他們的感情就此冷淡了,心里無比的恐懼,手心里滿是細汗……
看看時間,還差一刻鐘就23點了,最多20分鐘就能駛到他的城市,該適時給他個電話了。
下了高速,清秋拿出了手機給他撥了個電話,電話卻無人接聽,奇怪,這個點咋還沒回來嗎?又撥了幾個出去,后來竟然變成了關(guān)機。
此刻,車窗外狂風夾雜著豆大的雨點呼嘯而至,兩旁香樟樹葉就像飛舞的蝴蝶一樣,上下翻飛,塑料袋、紙屑、落葉不時地敲打著車窗,狂風將高大的香樟樹枝狠力地拉向一邊,像女人披散的長發(fā),忽地又拉向了另一邊。
23點一刻,她終于駛到了他的樓下,清秋有些許的激動,他設想著在他打開房門的那一瞬間,她一定會奮不顧身地撲進他的懷里,他也定會感動得熱淚盈眶,緊緊地擁她入懷……
清秋再一次撥了他的手機,依然是關(guān)機,她顧不得那么多了,就走下車直接上了三樓,她健步如飛地上了樓梯,306房間,奇怪,房門緊鎖,這么晚,怎么還沒回來,而且還關(guān)機?
此刻,清秋的心仿佛掉入冰窟一般,一步一回頭地有氣無力地邁向自己的車子。狂風夾雜著豆大的雨滴砸在她異常蒼白的臉上,奇怪的是,她沒感覺到絲毫的疼痛,悵然若失,像丟了魂魄一樣邁進了自己的車子。
車中,薛之謙的《剛剛好》又不適時地響起:
是否要逼人棄了甲,
亮出一道傷疤,
不堪的根源在哪?
可是感情會掙扎,
沒有別的辦法,
它勸你不如退下,
如果分手太復雜,
流浪的歌手會放下吉他,
故事要美,必須要藏著真話……
聽著這委婉凄涼的歌曲,清秋的心就像此時飄舞的落葉一樣飄忽不定,她的心里矛盾著、迷茫著……
夜很深了,困意一陣陣襲來,加上旅途的勞累,她坐在車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她做了一個夢,在夢中,他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看見了自己,又驚又喜,一把把自己擁入懷里,瘋狂地親吻著……
突然,一陣刺耳的汽車鳴笛聲驚醒了她的美夢,自己的車前不知什么時候停著他的車,燈光刺眼的亮,她連忙隔著車前窗看了過去,只見他打著傘下了車,是他,真的是他,我的他來了,清秋忙不迭地打開了車門。
就在她要飛奔過去時,看見他輕輕打開了后座的車門,從里面走出來一個身材玲瓏穿著時尚的年輕女子,她一頭鉆入了他的懷里,而他一只手打傘,一只手緊緊攬住她的腰……
清秋此刻就像被人點了定身術(shù)一樣,身體不聽使喚了,半點也動彈不得了。他關(guān)上了車門,擁著她徑直往他的住所走去。
那女子嬌聲嬌氣的聲音,清秋聽著清清楚楚的,“寶貝,你的手機還在車里呢!”
他一只手撐著傘,還不忘蜻蜓點水般在她的紅唇上動情地一吻,“寶貝,有你在,我什么都不需要了,有你,我就擁有了全世界!”
此刻,暴雨如注,清秋再也抑制不住苦澀的情緒了,淚水奪眶而出……
她呆呆地杵立在狂風暴雨中,任憑淚水雨水侵襲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