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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輕舞】醫(yī)院門外(散文)


作者:揚州草兒 布衣,308.20 游戲積分:0 防御:破壞: 閱讀:4504發(fā)表時間:2017-09-27 09:28:35

定期去醫(yī)院看中醫(yī)已經(jīng)堅持快一年了。最近,因為母親和妹妹手術(shù)后在草兒家中休養(yǎng),所以日子又出現(xiàn)了新一輪的規(guī)律。
   今兒早起送好女兒,家里大概收拾了收拾。昨天的雨讓我的藥留在了醫(yī)院。今天,雨停了,準備九點鐘去拿藥。看看時間還早,于是去園子看看。
   園子里由于連續(xù)陰雨,新種的小青菜奄奄一息了,絲瓜和扁豆倒是青枝綠葉,就是生了不少蟲子,看來,蟲子在雨天里是快活的,是不是它們的食物洗得干凈、吃得衛(wèi)生的緣故?三株紫蘇都岔了好些個枝頭,現(xiàn)在也開始開花了,一串串粉紫色的小花擠著暖和,相互映襯著,有一只小螞蟻一直上下奔跑,這群居的社會化的小精靈不知為何落單了?我只能為它擔心,好希望它的家人能記得它,找尋它?。?br />   鬧鈴告訴草兒已經(jīng)九點了,去醫(yī)院吧,取出來的藥還是挺重的。草兒現(xiàn)在還是很會照顧自己的,拎不動就笑瞇瞇地請醫(yī)院里著粉色衣服的小姑娘幫忙。把藥往電瓶車上碼放的時候,有一保安問:“這么多藥是兩個星期的嗎?”
   “哦,是一個月的。”我一邊回答,一邊整理著三大包藥。
   “???現(xiàn)在能開一個月的藥了?”保安有點小疑惑或小驚訝吧,特地靠近草兒的電瓶車看了看。
   “嗯,大病是可以開一個月的,看看這三大包,真是一個月的量,看我這個藥罐子很能裝藥吧?”我笑著調(diào)侃自己。藥終于擺放好了,擠擠挨挨的,我推開了電瓶車,準備回家。
   “唉,不管什么大病,能吃藥就好,就怕醫(yī)生沒法子開藥了!”本來準備騎上電瓶車的我扶著車看過去,說此話的是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兩鬢有些白發(fā),只見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煙,慢慢地吐了出來。見到裊裊奔向天空的香煙煙霧,草兒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是啊,能吃藥就好,不能醫(yī)治就苦了。”草兒是個話嘮,一般是會回答別人的言語的。所以,草兒沒有離開。
   “唉,他苦我也苦,他像這樣活著還不如早點死了,都快把我害死了!”男人又狠狠吸了一口煙,我看著他,好一會沒見煙霧吐出,似乎他要把所有的不快和憤恨都吞進肚子里!好久,這一口煙霧細細的,連綿了很長的一段,也幽幽地飄向了天空,我怔怔地看著他,“他 多 大 年 紀 啊?”我怯怯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問到。
   “他六十!”男人的左手做了一個六的姿勢,右手又把煙放進嘴巴中。
   原來我理解的“他”應(yīng)該是“她”——這男人的妻子。知道了六十歲的她在末日里徘徊,草兒的心有一絲痛?!皼]救了?”我盯著男人的臉,他的香煙快燃到盡頭了。
   男人再次深吸一口煙,彎腰把煙蒂狠狠地踩了踩,直起身子,手中握著煙蒂?!皼]救了,就放在那兒等死,看她痛苦,真希望她早點死了,她解脫,我也解脫了,可沒有安樂死,醫(yī)生救不了她又不能讓她早點死!”男人的面部抽搐了一下,我不免又同情起他了。
   “也是啊,雖然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可有些活著又真不如死了?!蔽颐摽谡f了這樣一句話,緊接著,我又說到:“我和我女兒約定過,如果我老了沒有生活質(zhì)量了。就讓她把我送到養(yǎng)老院去,看也別去看我!”我不知道為何說出這樣的話,是同情末日的她還是同情面前的男人抑或是同情一個真實的自己?
   “不是我不救她,是無能為力了,她吃了十五年的中藥,這一次說不行就不行了,先前還好好的,怎么就要死了呢?也算夠了,她本來十五年前就會死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多活了十五年了,應(yīng)該夠本了。六十歲也算小吧?但她現(xiàn)在活著還算活著嗎?什么也不知道!幫她翻身放什么樣就什么樣。真不如死了,她死了,我也不痛苦了。我以后,如果有病,知道沒救了,我就自殺!”男人絮絮叨叨的,我瞟了一眼保安,保安神情很嚴肅,他一言不發(fā)地,就立在我們的旁邊。
   “你說自殺?可她現(xiàn)在連自殺的思維和能力都沒了,也許她也想過自殺!你說你自殺?難道你能保證你到時候就有本領(lǐng)自殺?”我的問話男人沒有接口。我發(fā)現(xiàn)自己也亂了,這個問題是讓她早日解脫、還是繼續(xù)努力?唉,是別人的事兒我不知道答案,如果是自己又何嘗知道答案呢?我有點茫然,我的眼睛在面前的這個男人和旁邊的保安兩個男人之間掃視著,我們?nèi)齻€人都沒有說話。男人的臉上少了剛才的激動,目光飄浮著。保安似乎沉浸在悲哀或麻木中,眼神迷離,還有點木訥的滋味。我呢,生出了一份惶恐不安的心緒。
   沉默了幾分鐘,我跨上了電瓶車,保安還站著沒動,那個男人又摸出一支煙,我用腳著地把電瓶車蹬出了幾步路,從男人身邊經(jīng)過時,他的煙還沒有點著。
   “死了(liao),死了(liao),死了就了(liao)啦,就再也沒有了,你連怨的機會都沒了!你,還是讓她活著吧!”我開動了電動車,大聲喊到,頭也沒回地向著前方。因為,前方,有家!
   一陣小雨沒征兆地落了下來,我覺得自己好像自己園子里紫蘇上的那只螞蟻,但草兒此刻又不再祈愿螞蟻的家人記得它、找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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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塵世里,家里家外,幸福的人,不幸福的人。醫(yī)院的門里門外,健康的人,生病的人。紅塵三界外,諸般生物,譬如渺小如螞蟻之類。而萬物的存在之間又有著千絲萬縷的必然的聯(lián)系,譬如夫妻關(guān)系,譬如父女母子關(guān)系。而這篇文字里敘說的是最親近的那種關(guān)系:夫妻關(guān)系。其實一直相信最初因為愛情而沖破重重阻力在一起的兩口子,從內(nèi)心深處都是報著白頭偕老的初衷去的。那些在婚禮現(xiàn)場許下的:無論貧窮或者疾病,都會不離不棄的諾言相信誰也不曾會忘記,可是當誓言受到重創(chuàng),當有一方的生命在茍延殘喘中煎熬時,試問這世上還有幾人能堅守初衷,義無反顧、無怨無悔的陪著一起度過?不想懷疑,更不想去否定,可是當殘酷的現(xiàn)實遠遠大于真實的婚姻,真的希望,這世上可以少一些病痛的折磨,多一些再平凡不過的溫情……一篇讓人心情沉重,思緒萬千的文字,推薦共閱?!据p舞編輯:夢婷】

大家來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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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樓        文友:夢婷        2017-09-27 09:29:30
  草兒姐,好好地照顧好自己!
夢婷
回復(fù)1 樓        文友:揚州草兒        2017-09-27 12:35:13
  謝謝婷!各自珍重安好!
2 樓        文友:揚州草兒        2017-09-27 11:10:55
  謝謝婷妹妹的點評!
   這沉重的話題,草兒拋出來,文字里草兒也沒有答案,草兒也在彷徨,既有現(xiàn)實也有希望……
   草兒唯愿大家珍惜生、珍惜擁有!
3 樓        文友:雪碧        2017-09-27 11:57:51
  人生在世只有短短的幾十年,最怕的就是生病,然而生病又是每一個人都避免不了的,祝愿哪些在病痛中的人早日康復(fù)。
回復(fù)3 樓        文友:揚州草兒        2017-09-27 12:37:53
  是啊,人食五谷雜糧哪能沒有病啊痛的?祈愿每個人每一天都健康快樂!
4 樓        文友:衛(wèi)斯理        2017-09-27 23:05:14
  看文章得知你生病了,阿彌陀佛。愿我佛保佑你早日康復(fù)。我佛慈悲。
衛(wèi)斯理
5 樓        文友:衛(wèi)斯理        2017-09-27 23:08:19
  這篇文情感真摯,提出一個尖銳又無法回避的問題。誰都會老,都會生病。是拖累親人自己受苦,無質(zhì)量活著,還是趁早自殺?我想這個問題沒有明確答案。丫頭文筆不錯,贊一個。
衛(wèi)斯理
回復(fù)5 樓        文友:揚州草兒        2017-09-28 11:06:07
  謝謝老哥的點評!這問題有點沉重,但都會遇上,最后也就順其自然罷了。
6 樓        文友:自然        2017-09-30 09:01:03
  面對病魔真的很難說清對錯,愿人們少些病痛,多些快樂。祝草兒姐姐早日康復(fù),雙節(jié)快樂!
愛文字,愛生活,愛自然!
7 樓        文友:皇妹        2017-10-05 19:38:16
  草兒姐姐,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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