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詩意】愛你在深秋(散文)
“對瀟瀟暮雨灑江天,一番洗清秋?!鼻镆庠阡冷罏r瀝的雨聲里,漸漸潛入肺腑。秋雨無情地敲打著誰的殘夢?秋風吹散了樹梢最后的黃葉,一地落葉,帶著對大地的虔誠,在腳下的窸窣作響中重復(fù)著宿命的輪回。
秋意濃。秋陽高照的午后,遠山的樹林,已經(jīng)將一層橙紅,一層金黃逐次渲染。山坡上的黃菊花靜靜地綻放。它開得那么恬靜,那么悠然,一如夏季的夜空,星星點點,輝映著生命的色彩。街道兩旁,法國梧桐的葉子已由青綠悄悄變得泛黃。那樣透明的黃色在微風中搖曳,搖醒了整座城市的酣然美夢。
在這樣的深秋,我抬頭望向蒼穹里那一樹五彩斑斕的葉子。秋日的陽光,穿過樹梢,把明亮的光芒灑到葉片上。那些橙紅、淺黃、青綠的色彩在空中熠熠生輝。此時,每張葉片上似乎都帶著你年少時俊朗的笑容。我說:“紅塵里,與你相遇,就是今生最美的詩意。”
你說:“茫茫塵世,煙火已經(jīng)把我們隔離在了詩意的兩岸?!蔽业氖衷噲D伸過凡塵的煙云,想緊緊握住你的雙手,走過蒹葭蒼蒼,看過人面桃花,去擱淺今生無法安放的愛戀。
山長水闊,繁華落盡,紅塵已沒有太多的奢侈,足夠讓我們拾起那段擦肩而過的時光。我甚至不知道,在那些青澀的回憶里,你曾是那棵屹立在彼岸的樹。每次從你身邊匆匆而過,我都不曾注意你默默的守候?;蛟S,我就如風中那片梧桐樹葉,想跟著風去流浪,卻不知身后的你,在季節(jié)輪回中,滄海桑田,愛已成往事。
煮一盞清茶,我想在這樣風清月朗的夜晚,慢慢把那些前塵往事憶起。月光如水,照在院落的花草上。風兒低吟,吹起隱隱綽綽,搖晃著那些如夢的日子。那些與你心靈的相約,已經(jīng)無法去兌現(xiàn)。這一生的感情混混沌沌,辜負的,虧欠的,錯過的,都被時間變得蒼白。而對于你,我卻從未真正放下。
或許,就因為你曾說:“二十年來,你從來都沒有忘記我。”我都不知道,二十年前我是怎樣闖入你的世界?你又是怎樣面對那個憧憬未來而毫不知情的我?人生若只如初見,我想那一定是一次美好的遇見。我在記憶中追尋,希望能在某個清晨,在那條綠樹掩映的校園柏油路,遇見那個向我微笑的少年?;蛟S是那個桃花灼灼的春日,一湖碧水漾起你嘴角淺淺的笑意。我恰好能迎向你,你又恰好會心地說:“原來,你就在這里!”
如果時光能回到那里,我想這些年我們錯過的,都可以在瞬間融化。我錯過了向晚的街道,也錯過了那朵開在晚霞中的蓮。我徘徊在深秋的小徑,在枯枝敗葉中,卻偶然發(fā)現(xiàn)一片不肯化入塵土的葉脈。我欣喜地拾起它。輕輕拭去那些風塵。舉起這片固執(zhí)的落葉,陽光下那些經(jīng)脈清晰可見。它們曾支撐起這片葉子的生命,如今那些鮮活的綠色,早已隨著葉子的零落而消逝。可是這葉脈,分明還保存著昔日的靈魂。塵蒙了它的容顏,風蝕了它的軀體,可是那些絲絲縷縷的往昔卻不甘散去。我想,這片葉子它在塵世,一定還留下許多牽掛;它不肯融入泥土,但存魂魄,一定還要將今生的模樣刻骨銘心,好讓那魂牽夢繞之人即使在三生石畔,也能認得彼此。如若有來生,一定要赴今生這場生死契約!
這一生,注定我們只是彼此生命中的過客。深秋,我在秋陽的光影里,卻找不到你的影子,雖然你近在咫尺,可我們只能在彼此的世界里遙遙相望。愛你在深秋,秋風里所有飄飛的落葉都是我無法寄出的信箋。只愿今生,能共守一輪明月,心中期待彼此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