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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山水】在輪回中向你懺悔(隨筆)


作者:一品謀士 秀才,1080.20 游戲積分:0 防御:破壞: 閱讀:3623發(fā)表時間:2017-11-12 12:54:53
摘要:如果你最后決定,下輩子再也不想遇見我們,哪么你就使勁號叫吧!將所有的委屈與我們給你起的名字連同我們?yōu)槟懔鞯臏I一起丟掉吧!希望你下輩子生活在自由自在農(nóng)村,那里或許才是你的原鄉(xiāng)!

今天是你離家七天的日子!
   如果你正拖著傷痕磊磊的殘肢,孤獨地走在通往另外一個世界的路途上,如果你已抵達輪回的站點,如果是因為你的卑微,你被同伴瞧不起,如果一路上沒有窗臺與陽光,沒有綠草與枝葉,沒有與你游戲的人,沒有人每天為你盛滿一杯水,沒有人每天清晨為準備你愛吃的一碗雪魚,沒有人每晚給你鋪好溫暖的被窩,沒有人只要見不著你就呼喊你的名字……你會感到失落感到緊張不安嗎?
   如果你此刻身子瑟瑟發(fā)抖,如果你感覺害怕極了,你就拼命呼叫吧,呼叫吧!你就拼命想著,想著每一次出門,你緊緊抱住我們的情景吧;想著你生病時頂著烈日抱著你去就診的那天下午吧;想著把你從寄居地用電動車接回來的情景吧;想著你像從前一樣你哼著小曲奔跑跳躍地去捉弄一只小鳥的情景吧……
   你曾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地審視每一個接近你的人,你害怕被傷害;你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躲避鄰家那個調(diào)皮的小家伙,那幾個傷害過你的陌生人。你不惜躲到最陰暗最低矮的角落,蜷縮著身子骨,縮到幾乎是緊貼到地面,石板壓痛了你,黑暗包圍了你,你左右都無法動彈——緊張,還是緊張,緊張得可怕,可怕得讓你無法呼吸!只為不怕發(fā)現(xiàn)。
   盡管我們守在你的身旁,鼓勵你大膽走出來,告訴你沒人再敢傷害你!那刻,你沒有選擇相信你的主人,你選擇自救??吹侥愫笠怀鰜頃r驚恐不安的眼神,我們還笑了,笑你太膽小,笑你斗不過那幾個小毛孩,笑你不相信你的主人。
   你是對的!你是對的!
   因為,最終傷害了你,讓你失去生命的人卻是你最信任的人,是寵著你,愛著你,把你寶貝似的抱在懷里人們!
   你怎么也沒想到吧?
   二貨,對不起!
  
   二
   如果你心里還有恨,如果你無法理解與原諒,如果你此刻咬著牙在哭泣……那么請就祈禱吧,祈禱吧!哪怕流著淚!
   祈禱在下一輪回中不要再遇見你的主人!這樣你就不必看見傷害你,讓你失去生育權(quán)利失去生命的人!還有那位讓你經(jīng)過了幾天幾夜肉體與精神雙重痛苦折磨的人間醫(yī)者。
   就是這些好心的人,讓你在人間還沒呆滿12個月!而你或許為此修了幾百年,幾千年。你原本可以生活得很好,生活得更久,生活得更幸福的!像所有同類一樣,活著,在陽光下,在花叢中,在滑滑梯里,在綠草地上。有很多你感興趣的新鮮的事等著你,還有渴望與你交朋友的同類。而你孤獨短暫的一生連個朋友也沒有。
   還記得最后一次,我們離家,將你轉(zhuǎn)移到你生活了十個月的舊居。那是一間不到五十平的房子,可對你而言,那就是天堂。你可以溜到門外狹長而灰暗的過道里探險,看每一道門洞的鐵門次第打開或者關(guān)上,捉弄擺在門口鞋架上的每一雙奇形怪狀的鞋。你好奇地看著這煙火裊裊的人間,看著淡藍色的煙塵從門隙里鉆出來;看著背著包的,抱著崽的,牽著老人的,拎著手袋的,騎著電驢的,在過道里來來回回,在電梯里上上下下,早出晚歸忙忙碌碌。
   你看不懂這是為什么?就如同看著馬路上紅綠燈閃爍,你歪著小腦袋想不通的神情一樣。這人間的文明水太深,你看不懂,就連你跑上樓梯,不知道是該上還是該下,最后因找不到回家的路而一屁鼓坐在樓道里求救——城里與農(nóng)村是真的不同啊!
   如果你是生活在農(nóng)村,你的生活半徑可能會更遠,你能走更遠的路,看到更遠的風景,結(jié)識更多的朋友??赡悴恍疑钤诟叨任拿鞯某鞘欣?。你只能呆在水泥與金屬澆鑄的空間里,吃著化學(xué)合成的糧食與進化過無色無味的自來水。貓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你卻依舊歡喜。歡喜是因為,你可以在主人打開大門時溜溜號,哪怕能在大門前轉(zhuǎn)上一兩圈,哪怕與擺在門口的花盆捉捉迷藏,或者向主人顯擺一下,你奔跑的姿態(tài)是多么的優(yōu)美與敏捷。你在花盆間探出頭,做著鬼臉,一旦主人要關(guān)門,你就像箭一樣般倏地竄入房子里。
   二貨,你曾經(jīng)是多么的機靈與強壯??!
   最讓你開心與期待的,恐怕是你偶爾能獲得陪著主人出趟門的機會。如果不是因為你生病去醫(yī)院,你大概是十分開心吧。你從擔心被賣,到發(fā)現(xiàn)了主人更新更大的房子,你在兩地來回轉(zhuǎn)場,你是樂意享受著這出門的機會的吧。
   你能看見寬闊的馬路,看到了紅綠燈,看到了人間更密集的人類,看到了比主人電驢跑得更快的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甲殼蟲”。你能窩在主人的懷里,前肢牢牢地抓住主人的肩,像個小孩一樣,一邊歡叫,一邊感嘆。
   如果你能看到三、四維的空間,如果你不只是能識別藍、綠等色彩,如果你能看到黑色、灰色和白色以外的東西,你就更能享受這個世界的多姿多彩。
   可是二貨,你仿佛并不開心。在以胡桃色為基調(diào)的大房子里,你從來就沒有獲得出門的機會,因為空間足夠大,因為陽臺里有著玻璃窗,你不必外出就能看到外面的世界,可是卻讓你失去了與外面世界親密接觸的機會,也再沒有小鳥飛到陽臺來與你聊天。你常常立在主人臥房里,在隔著玻璃窗的窗臺上瞅著庭院里的花草樹木發(fā)呆。清風徐徐,花影搖曳,枝葉婆娑,仿佛一切鏡花水月,與你無關(guān)。
   原來以為空間變得越來越大,你會越來越歡喜,沒成想,新的環(huán)境讓你越來越孤獨。
   二貨——對不起!對不起,!
  
   三
   還記得,第一次把你寄放在寵物店里,你一下子見到那么多的同類,受到的驚嚇你噪子都哭啞了。
   記得第一次因為感冒發(fā)燒,帶你去診所打針。量體溫時你的身子抖得厲害,要主人抱著你才勉強做完檢查。當醫(yī)生給你打針時,你趴在手術(shù)臺上一動也不動。你是嚇壞了吧。盡管你不知道在你身上注入了什么,此后主人一連抱著你去了幾次,你就不再咳嗽,又能奔跑跳躍了。你也許是感激的吧,是歡欣的吧。
   可是當九月間再次帶你去一家新診所做節(jié)育手術(shù),你盡管沒有掙扎,卻有些反常,你先是藏進診所的黑暗角落不肯出來,你是不熟悉,還是擔心著什么?還是認為你沒有生病,主人大驚小怪?
   你第一次接受手術(shù),主人沒有陪在你身邊?不知道你是如何忍受這刀割斧刑之痛的,也不知道術(shù)后,你蜷縮在鐵籠子里是如何度過痛苦的三天兩夜的。我們一直打聽你的狀態(tài),醫(yī)生說白天你不僅不進食,還總是昏睡,晚上使勁在叫喚著,一邊叫喚一邊抓咬鐵籠子。在診所,病號多,十分的吵鬧,于是我們不等你術(shù)后恢復(fù)就接你回家了,我們希望你在一個安靜我環(huán)境里養(yǎng)好傷。
   可是回家才發(fā)現(xiàn)你的傷口沒有愈合,我們于是又擔心地把你送回診所,接受二次手術(shù)。我們讓醫(yī)生給你最好的藥,給你掛瓶,給你消炎止痛,我們希望你能挺過去,不是說你有九條命嗎?可是你最終還是沒能挺過三天。
   在人間最后三天里,你依舊不進食,你最愛吃的魚、罐頭,主人買來給你,你只是聞聞,碰都不碰,你只喝點水。十多日下來,你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你太虛弱了,虛弱得連爬上窗臺看風景的力都沒有了,虛弱得抬眼看主人的心思都沒有了,虛弱得連低頭喝水都費勁力氣。
   可是,二貨,如果我們早點發(fā)現(xiàn)你的青春期,早點聽到你痛苦的號叫,幫助你找到你的另一半,如果沒有剝奪你做母親的權(quán)利(你不要責怪主人,主人實在沒有空間與精力養(yǎng)活太多的小二貨);又或許是沒有聽信醫(yī)生的話,等你體能完全恢復(fù),再給你做手術(shù);再或者把你送到更好的診所;那么你就不會離去。
   二貨,你離開的時候,我們都不在家。你仰臥在過道的地板上伸直了四肢,你的頭緊貼著地面,雙眼圓睜著,朝著大門的方向。你選擇離去的地方,正好離大門不到兩米。你耗盡最后一絲力氣,是因不忍離開人間所做的掙扎?還是為了主人回來能第一眼發(fā)現(xiàn)你?
   如果你眼里有淚,如果你離開人間后能夠流淚,就請痛痛快快地流吧?你的主人們也同樣流著淚為您送行!他們都是與你日夜相伴的親人!那淚水是他們這輩子欠你的,是痛,是念,是愧,是懺悔!
   二貨,如果你仍無法接受主人的悔,你仍然委屈得無法呼吸,那就請再祈禱一次,祈禱在下一個輪回的路口彼此的遇見吧!祈禱上天再給一次機會,讓彼此再續(xù)一次相守的緣。哪怕給一次向你懺悔的機會,哪怕是能說上一句話,哪怕你仍舊無法聽懂語言?但只要你能聽到——“二貨,對不起,對不起!”
   如果你最后決定,下輩子再也不想遇見我們,哪么你就使勁號叫吧!將所有的委屈與我們給你起的名字連同我們?yōu)槟懔鞯臏I一起丟掉吧!希望你下輩子生活在自由自在農(nóng)村,那里或許才是你的原鄉(xiāng)!
   你有多悔多恨多委屈多不情愿,我們就有多悔多恨多委屈多不情愿!無論你此刻在哪個角落,是否能聽見——我們?nèi)詿o法停止想念你,停止不愛你!
   二貨,親愛的——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四
   最后,我們想告訴你一個消息,你的女主人又收養(yǎng)了一只你的同類,你的妹妹,那是只走失的可憐的小家伙,出生才幾天。我們希望她能延續(xù)你的生命,你的快樂,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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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在輪回中向你懺悔】文章從頭到尾都在抒發(fā)強烈的感情,以排比句貫穿全篇。遇見和收養(yǎng)動物二貨,就包含著多少牽掛和陪伴,文中事無巨細地列出來一條又一條和二貨經(jīng)歷的日子,流露著作者真摯的感情。整篇文章圍繞二貨離開后的感覺展開描述,一層深入一層,它走了,其中包含著多少牽掛和懺悔。以追憶表現(xiàn)心境這個主題。給讀者以身臨其境的鮮明感受。文章描寫細膩、形象又生動,人物動作語言描寫細膩入微,語言樸質(zhì)生動,敘述詳略得當,具有一定的感染力。感謝賜稿山水!力薦賞閱!【山水神韻編輯:gaogao高原】

大家來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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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樓        文友:gaogao高原        2017-11-12 13:04:39
  我猜的沒錯的話,二貨是一只小貓咪吧!都說貓有九條命。我養(yǎng)活過一只狗,它走后我真的很傷心,一只找我自身的原因,也為它寫過一篇文,以此來追憶它。都說愛動物之人就是熱愛生活的人,看來我們是有愛心和熱愛生活。問好一品謀士友!遙祝:冬安!
愛好文字 喜好寫作
2 樓        文友:一品謀士        2017-11-12 13:33:32
  這是《二貨》在山水的第二篇。一生一世均交待清楚了。這篇文章未表明二貸身體,主要是把它當作親人與朋友懷念!謝高老師!
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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