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有獎金”征文】有暖,緩緩吹過(散文)
窗外,有呼呼的風(fēng)在響著,有凌冽的力在敲打著玻璃窗,有攔不住的冷氣正從縫隙里往里擠著。
教室里,我在參加職稱考試。看著作文題“風(fēng)景”話題,那些素日里細(xì)細(xì)碎碎的片段,變成了一些風(fēng)景,那些風(fēng)景里,有著春天的色彩,有著陽光的熱度,又素凈又溫暖。
那些風(fēng)景,是有些遠(yuǎn)意,包括那些不染塵俗的眼神,包括那些雪中送炭式的幫助,包括那些不知所措時的撫慰,還有那些看似素淡卻又無比濃烈的愛意。
每每走進(jìn)教室,講臺上總會有一杯茶水,冒著熱氣,而我口干舌燥時,那水溫又剛剛好。遇到兩節(jié)課之間,水總會自覺續(xù)上。不用說,準(zhǔn)是那幾個男孩子,爭著搶著地去打水。我除了叮嚀兩句,并不制止,我貪戀這純凈的溫度。想必,這用了力的付出,必是有著熱烈的回應(yīng)。這回應(yīng),便是那冬日里明艷艷的太陽,照亮我那日趨枯淡的枝頭……
課堂上,我在講課,他們在聽課。我講得投入,他們聽得入神。精彩的地方,會有掌聲響起。那天,有個學(xué)生舉手問道:“老師,您能給我們多上幾節(jié)作文課嗎?”其他學(xué)生也紛紛附和著。那一瞬間,有歡在我的心頭妖嬈,那些明亮而閃爍的渴求,光一樣照進(jìn)了我的心里……
深秋了,教學(xué)樓旁林蔭道上的梧桐樹,舉出滄桑和凝重,在湛藍(lán)的天空,一陣風(fēng)吹來,葉片紛紛墜地,一片一片,一層一層,居然鋪了滿滿一地,織錦一般。清潔工也故意不去清掃,自成了校園一美景。
課間,我穿過秋天的風(fēng),走在梧桐樹下,用目光去感受這場盛大而蓬勃的秋事。遠(yuǎn)處,有學(xué)生在跑步;天空,有凄清在流動。
第二天,我到辦公室時,辦公桌上有一枚梧桐葉,上面有花草,有一便貼,還有一句“一如秋般高邈”。黑色的筆墨,清秀的字體,還有關(guān)不住的熱烈。便貼上是一些密密麻麻的話,像一些密密麻麻的感觸,我記住了其中一句:“我相信我的生活也會過成花?!?br />
多么美好的憧憬??!是怎樣的一個小女生?讀我那些粗淺的文字時,她是懷了怎樣激動的心情?滄桑的葉片上有一顆熱愛文學(xué)的心在閃著,同樣,我的心里也有東西在閃著。
期中家長會上,作為科任,是必需參加的,也必需講點什么才安妥。一向尊崇個性而不囿于規(guī)矩的我,隨性尊心,每一個字都從良心上摘取。自然有掌聲,秋風(fēng)一樣,遒勁而不絕,一出教室,便有學(xué)生圍了上來,“老師您真有學(xué)者氣質(zhì)!”我用微笑和親昵的動作,給予了回應(yīng)。
這些風(fēng)景,亮了我的眼目,滋了我的心靈,也日日替我驅(qū)散籠罩于我生活里的陰霾。
考完試,我走出了考場。
天空清絕陰沉,風(fēng)肆意橫掃,用冷堆疊空氣,是這個季節(jié)的使命。我站在冷里,在路上不住地眺望著,希望有一輛空著的出租車,卻沒有,一輛都沒有!而他又不在,被寵溺慣了,其實并不是一件好事。他在外地,打來電話,還笑我打不上一輛車。真的打不上,一輛都打不上,我忽略了那天是個考試日。
我只能向著公交站牌走去,急急地看了站牌,確定了車次,而后找零錢,翻遍了錢包,翻遍了全身,沒有,一元沒有,就是十元也沒有??偛荒苣靡粡堃话僭プ话??“我給你一元錢吧!”見是一位中年婦女,樸實的衣著,通紅的臉頰,還有淡淡的微笑。她手里攥著一元錢,手很粗糙,爬滿了日?,嵥椋涗浿畹募y理,像土豆皮。我接過她手里的一元錢,心里有種東西被打濕了。
我不知該說什么,只是那一刻,我的心在雪中送炭里安落。再抬頭看天時,有一縷陽光穿破云層照了下來。一路上,我沒有感到絲毫的冷,心里暖暖的……
我們得到暖時,別人也需要。只有彼此給予,暖才會傳遞、擴(kuò)散。
連日里的背誦,加之記憶的衰退,不能像年輕的時候,混戰(zhàn)一夜便可搞定了。職稱的事,不敢掉以輕心,所以便冷落了文字,也冷落了友誼。有文友留言,詢問關(guān)切,得知后,還把她以往的經(jīng)驗講給我聽。這清澈的遇見里,有靈犀的相通,有彼此的照見,還有隔山隔水的惦記。
世界上有一種幸福,就是彼此并不照面,想起卻又無比的溫馨,忙碌生活里偶爾一句問候,拉近了彼此間的距離。我貪戀這樣的感覺,只做射線,向著各自的光亮處蔓延著……
以前疏于廚事,能不做便不做,能吃食堂便吃食堂。是年紀(jì)了,身體在走下坡路,便把健康提到了日程上,我告誡自己:再忙,也要把一日三餐落于鍋灶。其實,做到不難,做好也不難。開始查閱營養(yǎng)的搭配,開始盤算頓頓的伙食,讓廚房里風(fēng)生水起,是我后半生日日必備的功課。
陽光散下來,一屋子都是光,光里,他坐在我對面,吃飯喝湯,彼此談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瑣事,或者什么也不說。吃完后,一起洗鍋,廚房里,叮叮梆梆,氣象萬千。這生活逶迤而來的,都是一幀幀的風(fēng)景。
我要這風(fēng)景,要這煙火的生活,要歲月靜美,你我安妥。
那些工作的細(xì)枝末節(jié),那些雪中送炭式的幫助,那些不知所措時的撫慰,還有那些看似素淡卻又無比濃烈的愛意,都是風(fēng)景,我懸掛著、保存著、珍藏著。
想起時,有暖,緩緩地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