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冬雪,指痛浮華(散文)
過去只能是過去了。有太多的快樂被封存在過去,它們就像一個水晶球,閃閃地照著所有懷念曾經(jīng)的人。
——題記
轉(zhuǎn)身于街角巷尾,身邊走過的人,形形色色,卻遇不到曾經(jīng)一起哭一起笑的青春伙伴。如今,他們早已走散在這段緬懷的歲月中,漸漸隱去了身影。一年的時光,整整一年的時光,誰都有所變化。漸漸成熟,漸漸懂得人生的價值,漸漸拋去少年的稚氣。
如今還在聯(lián)系的朋友不多。他們依舊在我最失意的時候,默默支持著我。曾經(jīng)那段珍貴的年華里,我們一起在放學(xué)的下午,站在學(xué)校門口的商店前買著一元錢的火腿腸。后來許多人離開了這座城市,只有一部分和我一起考進(jìn)了縣里最好的高中。然后每天在學(xué)校遇見他們,形如陌生人。
婷在江蘇,前天剛通電話。她說那邊最近很冷,雪厚厚地積在一起,埋沒了回家的路。她喜歡雪,因?yàn)樗J(rèn)為雪是那年我們毫不吝惜扔去的青春歲月。藏匿在衣櫥底下的校服,她也早已不穿。那天她卻說,想念校服的味道。
我坐在椅子上,看日影落下。曾經(jīng)婷和我在一起也看過日落。她指著日落的地方說,彩霞……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看過日落了,我怕它會勾起灼人的往事。然而如今我卻有意地去觀望它,記一段藕花盛開時。
褲子兜里,電話響著,打斷了如夢的回憶?;貋淼呐笥呀兄黄鹁蹠?,共同舉杯我們的青春。他們依然記著所有人的名字,至少在畢業(yè)照片上能夠認(rèn)出所有熟悉卻又陌生的面孔。感嘆這垂垂老去的歲月,一轉(zhuǎn)身消失在記憶深處。
晚上我們唱了一首《我們不一樣》,所有人都流淚了。音響里傳來淚流的聲音,于是我們大杯大杯地喝酒,釋然流淚的心。聊起許多那些在那個年齡階段最真摯的話語,如今卻怎么也說不出那個感覺。
我哀嘆今夜婷沒有來,因?yàn)樗矐僦?jīng)。那天婷在電話里聊了很久,直到電話那邊傳來沙啞的聲音。我安慰她,其實(shí)曾經(jīng)沒必要那么留戀。即使我們各自走散,也要像在一起一樣。
酒杯里倒映著流淚的自己。那張充滿童氣的臉上此時竟有了一副慘痛時間的恨,我知道我已成熟,包括所有人。在結(jié)賬時,我們爭著付錢,如同那年我們爭著付那一元錢的火腿腸一樣。這樣的友情已經(jīng)很少再能遇到,因?yàn)槲覀円褋G失了人生中最珍貴的時段。
后來,我們路過學(xué)校門前的那條馬路,發(fā)現(xiàn)這里已經(jīng)改變了許多。小超市變成了文具店,小吃攤也被撤掉,前面那個十字路口也安置了紅綠燈。人在變,物也在變,可能有一天我們的心也會變。
天空又飄起了雪花,這條我們走了三年的道路,最終卻成了彼此分別的傷心地。路上的冰雪隱去了行人的路跡,我們彼此道著平安的祝福??此普l都樂著一張臉,可內(nèi)心卻早已流淚。這樣的聚會何時才能再續(xù),這樣的友情又何時才能再續(xù)?
一席冬雪,指痛浮華,各自散卻這場后會無期的筵席。明早,他們會一直睡到太陽出來,而我還得早早起床去輔導(dǎo)班度過寒冷的一月??墒?,當(dāng)許多人離開我的身邊,我開始寂寞,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寫著對生活的思考。
偶爾,會陪一些高中同學(xué)去看場電影,可是大屏幕前,他們總是聊著一些煩躁的數(shù)學(xué)題。我也戀著曾經(jīng),即使有許多時候我去安慰別人時都會說,過去只能是過去了。有太多的快樂被封存在過去,它們就像一個水晶球,閃閃地照著所有懷念曾經(jīng)的人。
作者:甘肅省金昌市永昌縣張國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