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有獎金”征文】陪讀紀事(散文)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孫女楊小囡同學人生的第一個讀書季就要結束了。四個月來,我每天陪著孫女上學放學、外教培訓,風里雨里,忙碌著并快樂著??粗∴锿瑢W一天天地長大,見證小囡同學知識一天天增多,一切辛勞都化作了幸福。在陪著小囡長大的過程中,我也從孫女那里補充了許多以前缺失的知識,體會了一零后孩子成長的過程。跟孫女在一起,時而覺得腦洞大開,時而感到不可思議,每天都有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故事發(fā)生,驚喜與快樂接踵而至,尷尬與詫異交替上演,不亦樂乎!
多年來我有個習慣,遇事喜歡做個備忘錄,以前都是用筆和紙,如今方便多了,在手機上刷幾個字,一分鐘就搞定。還有不到兩周就放寒假了,偷閑把手機里有關小囡同學的故事整理一下,為這個學期做個工作小結,也為楊小囡同學留下一份兒時的回憶,更為日趨衰老的自己增添些許童趣色彩。
現(xiàn)如今的孩子上學,跟我們上學的那個年代完全不能同日而語了,學校里課程的強度姑且不論,老師留的家庭作業(yè)也無須厚非,因為所有的孩子都一樣。孩子的課外培訓,可謂五花八門無所不有,想學什么都有相應培訓機構,只要你有時間、有銀子、有興趣,幾乎家家都有給孩子報課外培訓的沖動。這不,我就給楊小囡同學報了五個課外培訓科目,1.智慧學堂(主訓數(shù)學,語文,每周日上午2小時);2.繪畫(每周四下午1小時);3.雅趣(在線英語會話,每天晚上半小時);4.舞蹈(每周二下午1小時);5.機器人風暴(裝配,編程,每周五下午1.30小時。)
一個周五的下午,我照例到學校接小囡放學,然后直接去上“機器人風暴”培訓課。從我們家到培訓地須坐小區(qū)的接駁中巴到地鐵站,然后坐三站路地鐵方能到達目的地。直線距離也就十來公里,在北上廣這樣的特大城市,這樣的距離應該是不算很遠的。問題是小區(qū)的接駁中巴沒有和城市公交聯(lián)網,既不能使用公交卡刷屏,也不能用手機微信支付,坐一次須付2元人民幣現(xiàn)鈔,所以每次去上培訓課我都要準備幾個鋼镚,那天小囡同學上完課我們準備回家,我習慣性地摸摸口袋,糟糕,鋼镚只剩一個!有麻煩了,如今的上海,幾乎所有的消費都是用手機支付,大到購置私家車,小到日常消費的餐巾紙,哪怕你在馬路邊買一塊烤白薯,也是用手機掃一掃就妥了。我甚至在大街上看到過乞丐胸前都掛著二維碼卡片,到哪里去兌換零鈔呢?我站在教室門口焦急地思考著對策。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到處華燈閃爍,馬路上人流車流熙熙攘攘,此時正是下班高峰期,打的也難呀!我心里暗暗地盤算著如何解困。“爺爺,我們走吧!”小囡同學開始催我了。“爺爺兜里只剩一個硬幣了,沒法坐接駁中巴哦!”我自嘲地對孩子說?!澳强稍趺崔k呀?”“爺爺窮啊!”我又調侃著補充了一句。小囡同學把剛背上的書包放在地上,揚起頭看著我,黑白分明的一雙大眼睛里滿滿的都是不安。“爺爺,要不我們問老師借一塊錢吧?”小囡很認真地對我說?!昂猛?!好哇!”征得我的同意后,小家伙一溜煙的跑向老師的辦公室,眨眼的工夫,她拿來了一塊硬幣交到我手上,還忘不了叮囑一句:“要記得還噢!”“當然,當然,爺爺不會忘記的!”我原本以為,這件事到此就算告一段落,下次來上課把錢還給老師就得了,誰曾想圍繞這個鋼镚,又發(fā)生了一連串的故事,絕對是我始料未及和讓我反思檢討的。
以前我們每次培訓完在回家的路上,總要去一家便利店,小囡同學每回都要進去小小的消費一下。什么“坤布”呀“熱狗”呀,便當或是冰淇淋之類的。那天到了店門口,她卻不進去了,跟我說:“爺爺,今天我不想吃東西了?!蔽腋械胶茉尞悾簽槭裁囱剑俊耙驗槟闵砩蠜]錢了?!蔽乙粫r語塞,一句調侃的話,孩子當真了??磥恚埔獾闹e言在童真面前,竟是如此的自慚形穢。我有點尷尬,后悔對孩子說了不誠實的話,然而事情還沒完,更令我感動與溫馨的事還在后面呢?;氐郊依?,小囡同學一反往日直接進她的書房的習慣,而是拉著我的手非要讓我看看她儲錢罐和珠寶盒,一雙小手邊打開盒子,一邊對我說:“爺爺,我有錢,好多好多的錢!”哇!錢真的不少,兩個大大硬幣儲錢罐,足足有七八斤重,珠寶盒里百元大鈔少說也有二三十張。我真是開眼界了!她一臉的驕傲,說:“爺爺,等會我們玩一個游戲,我做撒錢的,你和奶奶當撿錢的,我扔三次,誰撿兩次,錢就歸誰,好嗎?”“好呀,我同意!”然后小家伙讓我和她奶奶分別站在她的兩邊,她在中間拿一張百元大鈔向空中扔,且每次都扔向我站的方向,當然每次都是我先撿到鈔票啰。這樣她奶奶不干了,說她違規(guī)偏心眼。我只好說先扔的兩次不算重新來,這次我和奶奶并排站,小囡同學站在我們對面扔。然而,這樣的調整,仍然阻止不了她的偏心,她總是把鈔票扔在離我近的地方,結果是不言而喻的。其實,我知道她的心思,因為爺爺“窮”呀,她要在能力之內給爺爺一些幫助。善意,根基上乃是有情有義,它起源于人性的本能,最終往往體現(xiàn)為一種智慧,小囡同學在用智慧幫助爺爺。我從地板上撿起了那張從空中飄落的百元大鈔,小心翼翼地裝進錢包,放在貼胸的口袋里,我的眼睛有點潮濕了,“謝謝小囡同學!”我默默地接受著孫女的這份善意,我獨自享受著孩子送給的一片愛心!
又一個周五的下午,我們照常去“機器人風暴”培訓班上課,出發(fā)前小囡同學再一次提醒我:“爺爺,別忘了帶上還給老師的一元錢!”“知道,爺爺沒忘的?!眲傋叱黾议T,小家伙突然又折返了回去,嘴里還念叨:“爺爺,等我一下下,我忘了個東東!”“什么呀,再耽誤就要遲到了??!”我在門外大聲催促著。等看到她手里拿著的東西,我差點又要淚奔了。天哪,小囡同學把她的寶貝錢包帶上了,里面裝著綠色的五十元人民幣。我緊緊拉著她的小手,有點哽咽地說:“把錢包裝好,我們快走!”到了培訓機構,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趕緊還老師的錢。小囡同學拿著我交給她的一元鋼镚,走到老師的面前,先給老師鞠了一個躬,然后雙手遞上了那枚鋼镚,說:“謝謝老師!還您一塊錢!”老師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搞得有點不好意思了,趕緊對楊小囡同學說:“一塊錢,小事,不用還的?!毙∴飯猿种⒄J真地對老師說:“我爺爺有點窮,但是他不會欠別人錢不還的?!蔽液屠蠋熛嘁曃⑿χc點頭,我們用成年人的眼神,溝通著對孩子的贊許;我們用接受孩子的執(zhí)著,滿足她的天真無邪。愛心是需要傳遞的,快樂也是需要分享的,善良與誠信更需要從娃娃抓起!
這個故事以完美的結局畫上了句號,而我心底的那股暖流,卻一直在不停地涌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