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的形成
　　
　　 我把廣袤壓進(jìn)紙張，白色深不可測(cè)
　　 巖層一樣排列的骨頭。它們滾動(dòng)
　　 它們低于草尖。透明身體的祖先
　　 不說(shuō)話(huà)。星光一樣潰散在草場(chǎng)
　　 他們都穿白色的袍子。他們?cè)谏胶楹捅娙嗣媲?br />　　 從貝殼的體腔中，敲出柔軟的音樂(lè)
　　 人間如此和平。樸素的親吻讓人落下淚來(lái)
　　
　　 北風(fēng)從北面來(lái)。一直站在皮膚上
　　 冬天的對(duì)峙如此漫長(zhǎng)。石器鋒利的一面
　　 尚未形成階級(jí)。太陽(yáng)、月亮和風(fēng)雷
　　 睡在搖籃和符號(hào)里，它們圣潔如初
　　 它們新生如嬰孩
　　
　　 逆風(fēng)。遠(yuǎn)涉。云朵在水面做了二次反轉(zhuǎn)
　　 最后一次停在落日里，金子的密度
　　 在一條弧線上，端坐于石碑
　　 這一年誕生了河流和羊群
　　 這一年鐵器找到了形體和馬匹
　　
　　 ◎圈羊
　　
　　 露珠。被陽(yáng)光鉅開(kāi)
　　 民眾和碎屑都在里面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還原一個(gè)草場(chǎng)的興衰
　　 它的廣闊與虛無(wú)。它的色素和要義
　　 在人間。細(xì)如羊毛
　　 我從四肢查看，空蕩的脊背和山川
　　 金色的命符，一場(chǎng)迫近頸項(xiàng)的寒流
　　 像冬雪，用冷凝的法令，封住口舌
　　
　　 躺下去。站起來(lái)。這樣的動(dòng)作反復(fù)練習(xí)
　　 各色的光。明一陣，滅一陣
　　 暗道中放下梯子。又被收回
　　 所有跳動(dòng)的光源。不！所有的真皮類(lèi)的物種
　　 在向上仰望時(shí)
　　 被雷電。烙下同一種衣服
　　
　　 ◎賣(mài)羊
　　
　　 你把好看的犄角低一低
　　 紅花布披掛。毛色閃現(xiàn)故土水質(zhì)
　　 你是一只懷了孕的母羊
　　 南北都是沙塵。你腹中的珠胎
　　 晃腦袋。撐雨傘，暗仰春樓
　　 善走羊腸小道
　　
　　 你從廢墟中來(lái)。陰影覆上銅銹
　　 路人告訴我：這樣的交易適合暗箱操作
　　 像乳房與盒子
　　 都適合在春天打開(kā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