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性行迥異的中國古代后妃 (散文)
一
源遠(yuǎn)流長的中國古代歷史,是生動活潑的?;钴S在歷史舞臺上的古人,以生動、曲折、復(fù)雜的故事,展現(xiàn)在我們的面前。中國封建社會的帝王眾多,而后妃則更多。寫帝王,離不開后妃;寫后妃,自然也離不開帝王。封建社會時期,居于宮闈內(nèi)的后妃,被稱之為“六宮粉黛”、“后宮佳麗”,她們錦衣玉食、珠環(huán)翠繞,生活在皇城之中。她們是帝王儲藏的玩物,為帝王所珍愛;有的后妃,一反常規(guī),卻能挾持、控制帝王,干預(yù)朝政,秉國弄權(quán),千秋功罪,各有成敗。
毫無疑問,后妃可以影響帝王的作為,亦可影響朝庭的政治生活,可以影響朝代的興與衰,亦可促進(jìn)或延緩歷史的進(jìn)程。她們與帝王朝廷的命運(yùn)前途,關(guān)系匪淺。漢文帝后妃之儉,唐太宗長孫皇后之賢,明太祖馬皇后之諫,明穆宗李皇后之嚴(yán),對當(dāng)時的“文景之治”“貞觀之治”盛世的形成和發(fā)展起到了極其良好的作用;漢朝趙飛燕之亂、賈南風(fēng)之悍、北齊胡后之淫、清慈禧之毒,對王朝的衰敗、國家的羸弱,都產(chǎn)生了極壞的影響。由此可見,后妃在歷史上所起的作用,既不能看得過高,但也不可低估小覷。
(一)光彩熠熠垂青史,懿德姣姣鑒千秋
在悠久的中國古代歷史上,有許多后妃都是顧大體識大局的。她們以其高尚的操行、淑潔的品格在青史上留下了光彩的一頁。漢明帝時代的馬皇后,就是其中最優(yōu)秀的典范。馬皇后是一個才貌俱佳的名門閨秀,她博覽群書,知曉《周易》,好讀《春秋》《楚辭》,當(dāng)皇帝興之所至,對她進(jìn)行提問時,她滔滔不絕答對如流;她貴為皇后,卻毅然堅持不封外戚。僅此一點(diǎn),已經(jīng)確屬難能可貴。她自己不能生育,待承別人的孩子卻視如己出分外親熱,無比得真摯。馬皇后這位中國封建社會的一位賢良的女性,識大體,有胸懷,有眼光,是封建社會宮闈內(nèi)極其罕見的出類拔萃人物。
唐太宗的長孫皇后,是一個難得的賢內(nèi)助,她深明大義,衣冠簡樸,采古代婦女得失之事,寫成30卷足可以垂范后世的《女則》,其卓爾不群,僅此一例可見一斑。忠相房玄齡偶然出現(xiàn)了小的紕漏,被唐太宗遣歸家門。重病之時,長孫皇后對唐太宗說:“愿陛下此后為政,能親君子,遠(yuǎn)小人,納忠諫,摒讒慝,省勞役,止游畋,我雖死亦瞑目了。”此番話令太宗動容。唐太宗按長孫皇后囑咐,把房玄齡召了回來,官復(fù)了原職。人們知道其中奧秘后,無不為長孫皇后的懿德稱贊不已。
(二)壓倒群芳武則天,曾使乾坤續(xù)新篇
在漫長的封建社會,帝王君主幾乎全是清一色的須眉男兒,而女人一旦從政并有所作為,則被視為“禍水”;再如果掌握政權(quán)當(dāng)成皇帝,則被認(rèn)為是大逆不道。這種觀念,在人們的意識中仿佛約定俗成,根深蒂固。一代女皇武則天是中國歷史上杰出的政治家,她不拘資歷,不問門第,銳意選拔人才;她重視農(nóng)桑,執(zhí)行比較開明的政治主張,她執(zhí)政時代是唐朝的極盛時代,發(fā)展了唐太宗的“貞觀之治”,為唐玄宗的“開元盛世”奠定了堅實(shí)的基礎(chǔ)。她壓倒天下所有的男人而登上皇帝的寶座,嘗一嘗戴冕旒、穿龍袍的滋味,抖一抖男人們跪在女人腳下三呼萬歲的威風(fēng)。她是女中豪杰,為女人爭了口氣,敢于向封建禮教宣戰(zhàn),并取得了輝煌勝利。當(dāng)然,為達(dá)政治目的,她也曾親手殺害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武則天是中國歷史上令人矚目的人物,她的功過,還有待人們進(jìn)一步研究,尚能得出正確的結(jié)論。郭沫若在游乾陵時曾有詩云:
巋然沒字碑猶在,六十王賓立露天。
冠冕李唐文物盛,權(quán)衡女帝智能全。
黃巢溝在陵無恙,述德紀(jì)殘世不傳。
待到幽宮重啟日,還期翻案續(xù)新篇。
宋英宗時代的曹太后,是一個膽識超群、秀慧慈愛的好太后;宋神宗時的高太后,以她的賢德、以她的“一心為公”的政績,博得史家贊譽(yù),被稱為女中堯舜。
(三)馬皇后寬厚待人,李太后公正無私
家有良婦,猶如國有良將,此言不虛。馬皇后是明太祖朱元璋的皇后,她明大義、識大體,素來生活簡樸,嚴(yán)格教子,頗為人所稱道。每每遇到不快之事,她很快當(dāng)即立斷,很快調(diào)停好。能夠一生如一日地做到這些,的確不易。真是“于細(xì)微處見精神”啊。無怪乎馬皇后死后,人們念及她的好,滿宮痛哭,百官銜哀。為感念她的賢德,朱元璋從此不復(fù)立后。明神宗時的李太后,是一代嚴(yán)后,她嚴(yán)于律己寬以待人,以嚴(yán)教子,正確處理宮闈內(nèi)部事務(wù),以公心處理家中私事,為國家的興盛做出了極大的貢獻(xiàn)。史家稱,當(dāng)時朝廷富強(qiáng),李太后出力最多。宋徽宗哲宗時的孟皇后,一直到南宗,仍十分受人尊敬和愛戴。
在封建社會眾多的后妃中,有一個人是與眾不同的。她就是在項(xiàng)羽和劉邦之間所進(jìn)行的楚漢戰(zhàn)爭中,當(dāng)那位“力拔山兮氣蓋世”的楚王項(xiàng)羽走投無路、四面楚歌之際,楚帳飲劍的虞姬。著名文學(xué)家曹雪芹曾這樣寫詩贊其曰:斷腸烏騅夜嘯風(fēng),虞姬幽恨對重瞳。黥彭甘受他年醢,飲劍何如楚帳中?
這首詩充分表現(xiàn)了虞姬忠于項(xiàng)羽、死為知己的可貴節(jié)操。
綜上所述的諸位后妃,她們以其智慧、以其賢德、以其出類拔萃的能力以及可歌可泣的事跡,贏得了世人和后來者的贊佩和崇敬,為朝廷的強(qiáng)盛和社會進(jìn)步做出了可貴的貢獻(xiàn),她們的業(yè)績將永載史冊。
二
但是也有的后妃,她們的所作所為,與之背道而馳南轅北轍。她們權(quán)欲熏心、心胸狹窄、禍國殃民,永遭世人唾棄恥笑。請看:
(一)苛毒和溺愛型。以呂后、傅昭儀、賈南風(fēng)、竇太后、劉妃和李鳳娘為代表。
漢高祖劉邦的原配夫人呂雉,設(shè)計冤斬了韓信。這韓信,曾以“十面埋伏”之計結(jié)束了楚漢戰(zhàn)爭,建立了舉足輕重的豐功偉績。但他沒有采納蒯徹“羽在,信存;羽滅,信亡”的自立為王之計,慘遭呂后毒手。真可謂“高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敵國破,謀臣亡。”另有一位赫赫戰(zhàn)功的著名大將彭越,也被呂雉冤斬,尸體被剁成肉塊,煮成肉醬,并被滅三族。劉邦的愛姬戚夫人的兒子,趙王如意被呂后毒死,戚夫人則被剁去手腳,挖掉雙眼,熏聾雙耳,灌了啞藥,扔進(jìn)豬圈,稱為“人彘”。呂后之狠,令人瞠目結(jié)舌觸目驚心。后來,呂家人掌握大權(quán),呂后心理安定,行為舉止更加肆無忌憚。直到劉恒做了皇帝,西漢歷史又開始了嶄新的一頁,進(jìn)入了“文景之治”時期。
漢元帝時的馮婕妤在元帝出獵中挺身擋熊使元帝免受驚嚇,本是做了一件好事,卻被皇帝另一愛妃由妒生怨,因?yàn)楫?dāng)時她也隨皇帝出獵,卻被嚇得狼狽不堪,而馮婕妤卻臨危不懼從容不迫,后被封為昭儀,與傅平起平坐。而心胸狹窄的傅卻一直對此耿耿于懷。三十年后的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刻,馮昭儀這位因擋熊而遭妒的人被逼喝下了致命的毒藥,結(jié)束了生命。三十年前舍身做了一件好事,并無貶低傅昭儀之意,卻因之被懷恨在心,終被置于死地,受牽連而死的人,有十七人之多,傅昭儀人心之毒可見一斑。像她這種睚眥必報的人,在中國歷史上,難道是少見的嗎?
西晉時賈南風(fēng)是惠帝的正宮皇后,她丑陋無比,“一個人不敢看,兩個人拿著手榴彈”。為什么?丑得嚇人,壯膽唄!她是罕見的心狠手辣、擅殺苦虐的皇后,惠帝庸弱無能,她一手造成幾起大的流血案件,把朝廷攪得天昏地暗。這個女人自入宮以來,鋒芒畢露野心勃勃,殺了楊皇后的母親,皇后的十幾個宮女也不放過。身居深宮,導(dǎo)演了一樁樁罄竹難書罪惡累累的血案。最后飲加了黃金粉屑的酒,結(jié)束了罪惡的一生。西晉歷史又進(jìn)入了一個新的混亂時期。西晉王朝于混亂中搖搖欲墜。賈南風(fēng)喪失理智,釀成一次次流血事件,幾百人被殺,不斷有人頭落地,哀鴻遍野血流成河。追根溯源,晉武帝錯誤地選了司馬衷為自己的繼承人,又錯誤地娶了賈南風(fēng)為兒媳,這是西晉短命的一個不可忽視的因素。
漢景帝在一次家宴中,說以后將帝位傳給他弟弟梁王劉武,竇太后聽了滿心歡喜,因?yàn)?,梁王是他最寵愛的小兒子,劉武知道太后偏愛他,就動員太后給她做主,謀取皇帝繼承人的位置。后來竇太后設(shè)家宴,請景帝兄弟二人共享天倫之樂,其目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此事遭到太常袁盎等人的堅決反對。后來,袁盎等人同時遇害,事情明擺著是劉武所為。但好景不長,袁盎被刺案了結(jié)后不久,一心想當(dāng)皇帝的劉武二次進(jìn)京觀測形勢,但景帝與他并不親熱,只是虛與委蛇,梁王留京侍奉太后的請求也未許,只得郁郁寡歡地回去了,幾個月后,梁王患病而亡,竇后整日悲痛欲絕淚流滿面。然而,溺愛不明是古今的通病,沒有她的溺愛,就沒有梁王的可悲結(jié)局。
此外,宋真宗時的劉后不育,將侍女與真宗生的男孩,言為己生,這男孩即仁宗皇帝。劉妃卻為了當(dāng)成太后,封鎖消息,使人仁宗與生母終生不得相認(rèn)。這也是“貍貓換太子”的本來面目,而非民間傳說中的那樣。劉妃的用心可謂良苦,但劉德妃臨朝十一年,政令嚴(yán)明,恩威并用,把朝廷治理得亦算井井有條。再說在我國歷史上,有一對一弱一悍的皇帝和皇后,即宋光宗和皇后李鳳娘,光宗懦弱,李鳳娘很嫉妒,潑辣成性,達(dá)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這一對現(xiàn)世寶,泯滅天良,無視道德,做盡壞事。光宗曾稱贊過一個宮女纖細(xì)修長的手,嫉妒的李鳳娘便剁下這雙無辜的手,放在禮品盒里送給光宗做禮物,歹毒之心可見一斑。
(二)弄權(quán)、嫉妒和淫亂型。以萬貞兒、趙飛燕、胡皇后、元符皇后和韋后為代表。
明憲宗時的萬貴妃萬貞兒年齡比憲宗大一倍,屬于姐弟戀。極度兇狠善耍手段,卻反得寵愛。她曾生了一個兒子,未滿月便夭亡。所以她很嫉妒別的女人生孩子。如果她知道哪個宮女懷了孕,便會想盡辦法讓宮女打胎,不準(zhǔn)孩子出生。趙飛燕是漢成帝的皇后,她的妹妹趙合德是成帝的昭儀。這姐妹倆背著成帝,專干偷美男子給老公戴綠帽子的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然而天不作美,報應(yīng)很快來了。這兩位佳人卻不能生育孩子,所以對生孩子的女人恨得咬牙切齒。趙飛燕假傳圣旨,使生了男孩的曹宮被迫自殺,嬰兒處死,服侍曹宮的六個宮女當(dāng)然也不會放過,一個個勒死。唐朝詩人杜牧寫有“楚腰纖細(xì)掌中輕”的詩句來贊美趙飛燕的婀娜多姿,但那美麗的表層下卻有一顆歹毒無比的心,她使成帝膝下沒有子嗣承位,故民間童謠中有“燕飛來,啄皇孫”的說法。許美人生了孩子卻令人發(fā)指地慘遭活埋。但多行不義必自斃,漢成帝死在趙合德床上后,做盡了壞事的趙飛燕趙合德,覺得百口莫辯,便用金銀珠寶買通服侍她的宮女,少揭發(fā)她那些見不得人的丑事,后合德服毒而死;成帝之侄劉欣繼位,是為哀帝。趙飛燕封為皇太后,等王莽專權(quán)后,即貶飛燕為平民百姓,悲痛交加的趙飛燕哪能忍受此等“待遇”,以自殺結(jié)束了年輕的生命。
胡皇后是北齊武成皇帝高湛的皇后,自入皇宮以來,個人生活一向淫蕩成性,在北齊被南朝周滅掉以后,胡后與穆后流落長安市中,“入周,恣行奸穢”是她們淪落為娼的隱語,俗小說中則直書她流落長安為娼,還自以為比當(dāng)皇后得趣,歷史舞臺上發(fā)生的變化,真是高深莫測??!元符皇后是宋徽宗時的皇后劉氏,她后為皇太后,逐漸伸手干預(yù)外政,且生活很不檢點(diǎn),曖昧之事時有發(fā)生。此事被宋徽宗知道,勃然大怒,就打譜將她廢掉。元符皇后知道此事后羞愧難當(dāng),于35歲那年自縊身亡。
韋后是唐中宗李顯的皇后,當(dāng)初中宗李顯被武則天貶到房州以后,與韋氏相依為命,共同過著艱苦的提心吊膽的生活,朝朝暮暮形影不離,“二情同依依”,因此兩人感情很深。李顯復(fù)位以后,便立韋氏為后,因有約在先,韋氏便大膽地干預(yù)朝政,逐漸做出禿子打傘無法無天的事情來。朝中大官都要走她的門子方可入選;再就是生活淫亂,影響極壞,可憐中宗李顯,第二次登基僅六年,便被韋后指使人送的食物毒死,狠毒莫過婦人心?。?br />
(三)獨(dú)裁型、誤國型與巴結(jié)得寵型。以慈禧太后、楊貴妃、王美人、萬貞兒和賈南風(fēng)為代表。
晉惠帝的皇后賈南風(fēng)是西晉短命的一個不可忽視的因素,明憲宗的貴妃萬貞兒,比憲宗年齡大一倍,屬于姐弟戀。入宮后,她八面玲瓏,使出渾身解數(shù),放出所有手段,日夜勾引太子,使太子與她如漆似膠,形影不離;王美人原是一個平民百姓之妻,為享受榮華富貴,離婚后,被選入宮,奉命侍奉尚未承位的景帝,這王志很會巴結(jié),與太子卿卿我我,很受寵愛;旋即又將妹妹獻(xiàn)給太子,也入選,從此更受到劉啟的垂寵,后又生子劉徹,最終帶上皇后桂冠,自己的兒子被立為儲君。
再來說一說楊氏玉環(huán)。有人認(rèn)為,貴妃楊玉環(huán)并非不良之輩。她的過錯,也許就在于她的美色傾國傾城,“回眸一笑百媚生,后宮粉黛無顏色?!碧瞥贫龋屎笠韵率琴F妃、淑妃、德妃、賢妃,這些是夫人;以下是九嬪,包括昭儀、昭容、昭媛、修儀、修容、修媛、充容、充儀、充媛;往下是世婦,有婕妤、美人、才人各九等,合為二十七;還有御妻:包括寶林、御女、采女各二十七,何為八十一。楊氏玉環(huán)一進(jìn)宮便被封為貴妃,可見唐玄宗對她的寵愛之深:這也難怪,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嘛。